男子的額角滲出了細細的汗。
尚妝有些慌張,她以爲,他是因爲生病難受。忙取了懷中的帕子幫他輕拭,一面低語着:“王爺,宣了太醫來瞧瞧,可好?”
“不,不必了。”他胡亂地搖頭。
尚妝怔住了,這樣的桓王,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所見過的桓王,從來冷靜而淡定。
他,究竟怎麼了?
伸手,接過他手上的茶杯,不經意間碰觸到了他的手。很涼很涼,比之他那時抓住她手的時候,還要涼。
不,現在應該說是,冰冷。
男子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淺笑一聲,搖頭道:“我失態了。”
尚妝纔要開口,聽得外頭院中傳來嘈雜的聲音。
“安陵雩呢?還不叫她滾出來!”好囂張的宮女啊。
外頭,徐嬤嬤賠笑着跟在秦良娣的身後,小聲地開口:“良娣,不知良娣找雩尚義何事?桓……”
“雩尚義?”秦良娣冷笑一聲,嚇得徐嬤嬤趕緊把話嚥了下去。
徐嬤嬤是識趣的人,最會見風使舵。看來,秦良娣來找人,是不懷好意的。她如今是,兩邊都得罪不起,乾脆,少說話。
秦良娣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那女人真是有本事。去了御前,還能保得住小命。
可惡!
她居然還聽皇后說太子爲了她,都得罪了聖上。太差點被聖上……
狠狠地咬着牙,在太子跟前,她不會傻到去動她,如今她回浣衣局,她若再不做點什麼,那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這事,指望補上林奉儀,只能她自己來。
朝宮女看了一眼,淡聲道:“開門。”
“是。”宮女上前,纔要推門,便見門自己開了,尚妝從裡頭出來。
“奴婢見過良娣。”她規矩地行禮。
秦良娣上前,微微紅了眼眶,開口道:“安陵雩,我真羨慕你。”
尚妝吃了一驚,不自覺地擡眸,見女子紅着眼睛開口:“殿下爲了你,連聖上都開罪了,此刻把自己關在房中,誰去都不見。他昨晚就不曾吃過東西,今日亦是,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我實在沒有辦法,纔來找你,去勸勸殿下吧。”
一番話,讓尚妝怔住了。
面前的女子句句動容。
可,這個時候,要她過東宮去?
她的小命也才撿回來,再來一次,是嫌自己的腦袋長得不夠硬麼?況且,太子若和她再有瓜葛,皇帝也不會放過他。
秦良娣……
尚妝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想算計她一個人。恐怕,她還沒踏入東宮,便會以勾/引太子的罪名被抓起來。這正好能說明是她主動,屆時,太子是與此事沒有半點兒關係了,他不過是沒媚/惑了而已。
低了頭開口:“良娣請回吧,奴婢不會去東宮。”
秦良娣的眼睛微微撐大,她沒聽錯吧?她居然不去?
強忍着心頭的怒火,開口:“爲何?”
尚妝不卑不亢地答:“連您都勸不動殿下,奴婢算什麼,又如何能勸得動?”她要是去了,便是害了自己,也許,還會害了元聿灃。
秦良娣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這話何意?變相地諷刺她麼?
她纔要開口,目光不經意間,瞧見尚妝懷中露出一角的帕子。
那是……男人的帕子!
太子所用的帕子,均是鑲以金絲,或是銀邊。那麼這是……
她心頭一震,目光移向尚妝背後緊閉的房門,方纔她就覺得裡頭有人。嘴角冷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宮女有私情,此罪,同樣嚴重。
那會,處死。
她真開心,彷彿撿到了寶一樣,朝尚妝道:“不如,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就進房去等。”語畢,擡步便要走。
“良娣。”尚妝忙攔住了她。
秦良娣得意一笑:“怎麼?不讓我進去?莫不是,裡頭藏了你的情郎?”她說着,朝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會意,趁尚妝不備,大步上前,一把朝門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