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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盛的爬牆虎遮住宮牆原本的樣子,嬌小的身影小心的剝開葉子,鑽過牆洞,又仔細的掩飾去痕跡。
這個十分隱蔽的洞,不光是小皮子知道,就連徐麗儀也十分清楚。
否則,她不會把廡廊後面,最破卻有密道直通這裡的廂房給她住。
容不得多想,騰芽急匆匆的往裕王叔讀書的崇明殿去。她知道馮子珏陪讀,一定會留宿在那裡。以前,她也是趁着夜色這樣悄悄去見他。
竹林中靜謐幽暗,風聲略過,讓人心慌。
騰芽加快腳步,卻忽然聽見男人的聲音。
“沒想到你會落在我手裡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暗處有人吃痛的悶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心跳的厲害,說不怕是假的。這樣的夜色,又是在這麼偏僻的竹林裡。騰芽趕緊停下來,瑟縮着身子站在原地,連呼吸都特別輕。
可是好一會都沒再有動靜。
騰芽這纔敢繼續走,哪知道還沒走幾步,腳下一絆,她猛的摔在肉乎乎的人身上,嚇得她幾乎驚叫出聲。
修長的手指輕輕貼在她的脣邊,有人在她耳邊柔柔出氣。“別出聲。”
而這時騰芽的手也摸絆倒她的人,那人胸口插進了一根竹子,冒出來的血還帶着溫度。
額頭上頓時一層冷汗,騰芽壓低嗓音:“你別過來!”
“咦,怎麼不是個太監?”對方的語氣明顯充滿疑惑。
“我的確不是。”腦子轉的飛快,騰芽心想,敢在宮裡殺人的,一定不是尋常的宮人。那麼他會不會爲了滅口而殺了自己?
“那你是誰?”男子湊了過來,想借着被竹子遮住的月光把她瞧仔細。
也是這時候,騰芽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
那是一張輪廓清晰的臉,薄薄的脣,高挺的鼻子,以及一雙讓人看見就覺得渾身發冷的眼眸。“這大晚上的,穿着太監的衣裳跑這裡來看我殺人……”男子語調冰冷,手腕子一轉,一根被削尖的竹子就對準了她的咽喉:“你挺有意思!”
“我又不是故意的。”騰芽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覺得頭皮發麻。“我只是路過這裡。天又黑,我根本什麼都沒看見。”
“是麼?”男子擰着眉頭把那竹尖刺在她脖上肌膚,輕佻道:“可你現在不是看見我的樣子了!”
“我會忘記的。”騰芽垂下頭去,緩緩的說:“我只想做我該做的事,別人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倒是想得開。”男子縮回了手裡的竹子,挑了挑眉:“可我只相信死人!”
言外之意,是他要殺人滅口。
騰芽心慌的厲害,語氣卻格外的溫柔:“這宮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我只想活下去,做我該做……”
騰芽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被身邊的男子捂住了嘴。
“有人!”男子將騰芽環在胸前,扼着她慢慢的往暗處躲避。
不遠處過來的人邊走邊嚷:“我說老胡,你還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這麼半天了還沒解決好?大傢伙都等你呢!”
憑對方穩健的步子和洪亮的嗓音,騰芽猜測他是個侍衛。倘若被他發現同伴被殺,那她和這個扼住自己的人恐怕都得死。
靴子踩在竹葉上沙沙的聲音,在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候特別刺心。騰芽渾身都在顫抖,她真不知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