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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清凜的目光瞪着英雲,右手顫抖的厲害。那樣子,像是心底埋得最深傷疤被人忽然撕開,疼倒是其次,最要緊的是那種無地自容的羞辱感,瞬間就將太后這麼多年樹立的端惠形象粉成碎末。“這畢竟是哀家的福壽宮,你救不回你的兒子,莫不是連你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
“正因爲妾身想保全自己的命,纔會擇這個沒有人的時候和太后說這些。”英雲與太后目光相觸。“縱然當初太后不得已才依靠權臣脅迫皇帝,扶持自己的兒子走上皇位。可當皇上親眼見到您與權臣幽會的那一刻起,也就真正的斷送了你們母子之前的情分。”
“閉嘴。”太后怒吼了一聲,眼神裡透着殺意。
“太后別隻顧着生氣,就不想知道皇上的真心嗎?”英雲眸子裡掠過陰冷的光:“這些話,可是皇上親口對妾身說的。就是那一晚,妾身拒絕皇上之後,皇上就對妾身說了這許多話。”
太后咬着牙,起身走到英雲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皇上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英雲不甘示弱的搡開太后的手,索性站直了身子與太后四目相對:“皇上說,他寧可不當這個皇帝。也不要受自己親孃這樣爲人不齒的恩惠。”
“啪!”
一記耳光毫不留力的抽在英雲的臉上。
火辣辣的感覺伴隨着耳朵嗡嗡的作響,英雲仍然是面帶着笑容。“太后就算是打死妾身,也終究無法彌補您給皇上帶來的傷害。皇上的心結,只會因爲妾身的死而愈加沉重。說不定妾身死了,太后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你……”太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個女人。她恨不得拼了這條命,將面前的凌夫人撕碎喂狗。可是對方眼裡的霜意,卻絲毫不輸自己。
“皇上是不會把後宮交給太后的。”英雲笑意盎然:“太后若是不信,儘管試試。”
不等太后開口,她繼續道:“太后若真的不肯幫妾身一把,那也不要緊。我兒燁辰若有什麼閃失,妾身敢擔保,皇上會厭惡太后至死。”
“你敢要挾哀家!”
“有何不敢?”英雲凝眸道:“正如太后當年,什麼都可以豁出去。妾身此時也是同樣的情形。”
胸口的窒悶,讓太后頭昏的厲害。眼睛裡看見的凌夫人,當真是三頭六臂,青面獠牙。“好哇,好哇,怪只怪哀家一時仁慈,居然就這麼默許了皇帝把你這人面獸心的毒婦養在深宮之中。倒頭來,倒是啄瞎了哀家自己的眼睛。”
“所以,妾身懇求太后,讓皇上設法營救燁辰。”英雲皺着眉頭,跪了下去。“只要太后答允妾身。待燁辰平安,妾身就會隨他一道回鄰國,再不會涉足盛世的後宮。如此,太后便再也不必擔心妾身奪權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麼?即便太后真的不願意讓皇上再爲妾身做這樣的事情也無妨,憑太后的本事,想要幫妾身這個忙,也不是難事。就請太后開恩,幫一幫妾身吧。”
看着她臣服在腳邊,太后非但沒有一絲欣慰,反而覺得要送走這個瘟神太難了。
“哀家憑什麼相信你?”
英雲仰起頭,看着太后佈滿血絲的眼睛,哽咽道:“妾身願意自毀容貌,以換取太后的信任。妾身甚至願意落髮,終身清修,只要能和燁辰一起回鄰國,無論太后有什麼要求,妾身都答應。”
“好。”太后略微頷首:“那你便做吧!”
看着如花似玉的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毀掉容貌。太后心裡居然生出快感。
她的目光,落在凌夫人細嫩的指尖,偏偏凌厲又刻毒,着實讓看見的人心生畏懼。
冰冷的茶盞碎片,好像用手也捂不熱。英雲很想知道,太后的話是不是真的,當年自己的母親,真的是爲了讓姐姐更好的控制皇上,才故意把她送去鄰國嗎?
眼看着瓷片就要劃破肌膚,太后的脣角捲起了笑容。
“住手!”
猝不及防的男生,忽然在房門外響起,還不等房裡的人回過神,那道門就已經被踹開了。
皇帝一臉憤怒的瞪着來不及收斂笑意的太后,那眼神簡直要殺人一樣的狠戾。“母后當真是爲兒子設想周到。不光是爲了兒子的前程和命運思量,就連兒子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陪在身邊,也得要母后一一安排,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岔子。若違拗您的心意,非死即殘,無一倖免!虧得母后也曾出宮清修過幾年的時光,怎麼心慈不見,仍然是這樣的恨毒刻薄?”
“有你這麼跟哀家說話的皇帝嗎?”太后原本已經被凌夫人氣的心口窒悶。這可倒好,凌夫人的事情眼看着就要解決了。皇帝卻忽然冒出來爲她撐腰。“皇帝爲了一個女人,難道連綱常都不顧了嗎?”
“母后這話從何說起?”皇帝走過來,看着英雲臉上的指印,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母后有什麼不滿,這麼多年了,也儘可以衝朕發。要不要幫英雲,要不要救燁辰,朕自有打算。母后以爲你勉強凌夫人落髮亦或者是毀掉自己的臉,兒子就會妥協和順從嗎?”
“這麼多年了,爲什麼你到現在還是如此的執迷不悟?”太后不免激動起來:“哀家何嘗是要你順從?又何曾希望你成爲哀家手中的提線木偶?哀家一直都在幫着你走上更好的路,一直都盼着你能飛的更高更遠。可哀家何曾左右過你的朝政?又何嘗希望能從中獲利?若不是因爲皇后走了,蘇貴妃也去了。哀家何必要把持着後宮的權勢,爲你儘量的解除煩惱。你不領情便罷,卻又爲何要讓這個女人毀掉你苦心經營多年的盛世!”
“若沒有小英,朕這一生都是虛度。”皇帝凝眸看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沉冷。“當年的事,無論是誰巧妙安排,無論有何種目的。朕都不想再去追究,不爲別的,就是希望小英能放下過去那段痛苦的記憶。萬萬不要和朕這般,把所有的悔恨都藏在自己心中,壓抑着熬到現在!那種內心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的滋味,母后你可知道有多痛?每每想到那些,朕就根本不願意做這個皇帝。朕甚至不知道,將來九泉之下,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父皇!”
“你有什麼可壓抑的?”太后冷笑一聲:“你有什麼好煎熬的?何曾用你去面對了?哀家自己的決定,從來就不指望着你去承受。歷朝歷代的太后,哪一個不是經歷了千難萬險才把自己的兒子捧上皇位。亦或者說,即便她們捧上皇位的不是親生子,也必然是費勁了心血才得以保這份來之不易的榮耀。可哀家是你親母后,榮耀對哀家來說根本就可有可無。只盼着你能爲盛世最了不起的君王,便是哀家的心血都沒有白費。”
“你又何必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皇帝冷笑連連,目光裡充滿了鄙視。“你別以爲朕真的一直被你矇蔽,還是當年那個懵然無知的少年郎。你所謂的爲了朕,不過是因爲當初你的母家將你進獻給了父皇,而與你青梅竹馬的戀人斷了緣分。而你心裡卻始終給他留着位置。母后,別口口聲聲做什麼都是爲了朕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多了,叫朕聽着噁心。”
“你……”太后沒想到,即便是到了今天,自己的兒子仍然不願意接受她所做的一切。“好哇,好哇,好!”
“小英,跟朕回皇極宮。”皇帝走過去,親自把凌夫人給扶了起來。
太后看着他們相扶相持的走出了這間房,只覺得這一輩子的心血就這麼白白的浪費了。“先帝,哀家真是作孽!居然生出一個如此忤逆的兒子。虧得哀家還無所不用其極的幫他登上帝位。哀家還不如養一隻狗,狗兒再不濟也是秦順主人的。”
約莫着時辰差不多了,妙嫦纔對騰芽笑道:“紫米粥熬好了,三公主的小菜準備的怎麼樣了?”
“也準備好了。”騰芽笑着說。“只是幾道爽口的小菜,很是普通,但願皇祖母不會嫌棄纔好。”
“三公主的手藝肯定錯不了。太后喜歡都來不及,何來的嫌棄。”妙嫦端着熱粥,看騰芽端着小菜。
兩個人一併往內室去。
剛走到門口,就隱約覺得是哪裡不對勁了。
房門半扇敞開的有些歪斜,半扇卻關着。
冬日裡這麼冷,太后是不可能不讓人把門關好的。妙嫦正納悶,忽然看見屏風後面有一隻手。“太后……”
她驚慌失措,一瞬間扔了手裡的托盤,火急火燎的朝那屏風奔過去。
騰芽還沒回過神,紫米粥落地,濺了她一身的粥漬。也顧不上別的,她也丟下了手裡的小菜,緊忙跑過去。“皇祖母,您這是怎麼了?皇祖母……”
“來人啊,快去傳太醫!”妙嫦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拼命的強迫自己要冷靜。“三公主,快,咱們一起扶太后去牀上平躺。”
“好。”騰芽和她一左一右的將太后扶起來,兩個人駕着完全沒有知覺的太后,相當吃力。
然而房間外頭,卻沒有一個奴才趕過來看。
妙嫦覺得不太對勁,又道:“三公主,您在這裡陪着太后,我這就去找人請御醫。”
騰芽也覺得是哪裡不對勁。皇祖母好好的爲何就暈過去了。且凌夫人也不見了蹤影。難不成是皇祖母攔着她不讓她走,而她卻非要見父皇,推搡間,皇祖母跌倒,她就趁機離開了福壽宮嗎?可是這樣也不對勁啊!
正想着是怎麼回事,騰芽的眼睛不經意的掃過那架屏風。屏風的底下似乎有個亮光閃了下。
她趕緊把被子給太后蓋好,快步的走到屏風邊,伸手去往亮出摸了摸。“簪子……”
這簪子的款式,一看就比較新穎精緻,絕不是太后素日裡會佩戴的那種風格。
騰芽也確實沒見過凌夫人戴在鬢邊,畢竟她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去佩戴這樣的簪子。
“一定是還有別人來過!”
“三公主,你說什麼呢?”剛走進來,妙嫦就看見她蹲在屏風一旁。“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騰芽把簪子遞給了妙嫦:“姑姑快看看,這是不是皇祖母的東西?如果不是,那這東西你從前見過沒有?”
妙嫦細細的看了看,皺眉道:“這的確不是太后的東西,也並非是奴婢和伺候太后的宮婢所有。這簪子十分金貴,用的是最好的鴿子血紅寶石鑲嵌。這樣好的紅寶石,這麼大一塊,宮裡能用的人並不多,且內務局一定會有記載。”
“那麼方纔姑姑可問了,爲何外頭沒有宮人伺候着?”騰芽不免擔心。
“是皇上來過,讓人撤了戍衛和宮人。”妙嫦心裡隱隱的不舒服:“想必是皇上擔心和太后的說話,被不相干的人聽了去纔會屏退那些奴才。可是奴婢想不通的是,太后暈倒,皇上何以還會帶着凌夫人離開,絲毫不顧及太后的安危?”
“除非父皇走的時候,皇祖母還是好好的。”騰芽握着那簪子,凝眸道:“我總覺得,是這簪子的主人做了什麼,纔會讓皇祖母昏迷不醒。”
“這簪子的主人?”妙嫦禁不住連連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內務局查問。”
“不。”騰芽攔住了她。“還是讓我去。你留在這裡好好的陪着皇祖母。切莫再離開半步。畢竟福壽宮的人都會聽命於你,而我留在這裡,也不知道相關人事。”
“好。”妙嫦這時候心亂如麻,自然也想不出別的主意。
騰芽緊忙握着簪子從太后的廂房裡走出去。這樣名貴的簪子,後宮裡能用的人並不多。能在父皇走後,輕而易舉就進入太后寢宮,還不留下證據的人恐怕就更少了。其實不用去內務局,這個人的名字也呼之欲出了。可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把握住這次的機會,徹底的扳倒那個幾次想要她的命,又害死母妃的兇手。
“小毛蛋,去內務局。”騰芽的臉色泛着鐵青,看上去特別的嚇人。
小毛蛋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知道了,公主。”
這一路上,騰芽催促了幾次,加速去。
一來,她惦記着皇祖母的安慰,二來,她是終於等到一個能把韋妃置於死地的機會。這個時候,若是再有什麼閃失,那就太對不住她這些日子所承受的煎熬。
“小毛蛋,還有多遠?”騰芽不耐煩的掀開了輦車的簾子。
“公主,馬上就到了。”小毛蛋一邊回答,一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您彆着急。”
“怎麼可能不着急。”騰芽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你聽我說,小毛蛋,等下到了內務局,你就馬上去皇極宮盯着。無論如何,都要確保父皇一定不能離開皇極宮,一或者說,是不能出宮。你告訴父皇,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定要親口稟告。求父皇無論如何都要等我面聖。”
“奴才記住了。”小毛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卻不敢馬虎。“公主放心。”
這時候,終於到了內務局,騰芽還沒等車挺穩,就一個飛身跳下來,急火火的奔進了內務局。
“小皮子,白公公在哪裡?”
湊巧看見小皮子站在庭院裡指揮着小太監們收拾落葉,她立馬就奔了過去。
“三公主,您來了。”小皮子笑嘻嘻的看着她,見她神情嚴肅,不免也跟着緊張起來。“白公公就在裡頭整理賬冊呢。公主有什麼事情……”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三公主一溜煙的不見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小皮子有些心慌的自言自語。
“白公公。”騰芽忽然就這麼闖了進去,把白公公嚇得手裡的筆都掉了。“是三公主啊。您這是……出什麼事了?”
“鴿子血,紅寶石,你趕緊找出來。”騰芽皺眉道:“這麼好的鴿子血紅寶石,鑲嵌在金簪上,這簪子是給了誰!”
白公公從騰芽手裡接過那簪子,毫不猶豫的說:“這是韋妃娘娘的簪子。那會她還是貴妃娘娘呢,內務局就特意給她打製了這簪子。”
“果然是韋妃。”騰芽低聲喃喃了這麼一句,忽然神情嚴肅起來:“公公你確定是韋妃的沒有錯吧!”
“肯定錯不了。”白公公篤定的說:“是我親自給韋妃送去的。且都記錄在冊。三公主放心,管飽錯不了。”
“那你快把記錄冊給我看看。”騰芽仍然想要拿住切實的證據。
“好。公主稍等。”白公公略微一想,就把那冊子給找到了。
騰芽翻看裡面的文字敘述,以及金簪的樣式之後,才總算是舒了口氣。“冊子借給我用一下,我這就去皇極宮。”
“三公主,這簪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公公有些不放心:“倒不是奴才多事,事情既然與韋妃有關,就得謹慎着些……萬一要是有什麼閃失,那恐怕就是萬劫不復。”
“你放心吧。”騰芽這次是信心十足。“鐵證面前,韋妃絕不可能有機會讓我萬劫不復。”
“奴才也盼着公主能早日爲蘇貴妃娘娘復仇。可復仇再怎麼要緊,也不如您自己的安危要緊。”白公公仍然不放心。
“好,我都記住了。”騰芽努力的點了下頭:“我不會讓我自己有事。”
“公主慢走。”白公公目送她離開,心裡仍然忐忑。“蘇貴妃娘娘,您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三公主平安無事。”
騰芽趕到皇極宮的時候,小毛蛋還守在宮門口。
“父皇還在裡面嗎?”
小毛蛋連連點頭:“皇上只是拍了英勳將軍出宮。將軍出宮之前,讓奴才轉告公主一聲,就不能近畔保護公主了。”
“我知道了。”騰芽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往裡走。
湊巧這時候,徐麗儀也趕了過來。“芽兒,你等等我。”
騰芽聽見她的聲音,不免一愣。“麗儀怎麼過來了?你不是在珍寶殿?”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覺得今天心裡總是擱不下事情。方纔從去內務局拿些料子,白公公說你剛走,我就跟過來看看。”徐麗儀有些擔心的說:“你這是要做什麼?”
“等一下見了父皇,我自然會稟明。”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已經走進了二進的院子,正預備往三進院裡去,就被德奐給攔住了。
“公主、麗儀,並非是奴才故意攔阻,只是皇上說了,這時候誰也不見。”德奐恭敬道:“麗儀您有身孕,恐怕也不便久候。不如先行回宮吧。等皇上得空,奴才派人用輦車接您過來。”
“德奐公公,並非騰芽故意刁難,而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求見父皇。皇祖母在福壽宮暈倒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哎呦,我的三公主!”德奐趕緊示意她噤聲:“皇上特意吩咐來着,有關福壽宮的事情,他一個字也不想聽見。若是誰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就別怪他一生氣把舌頭給割了。三公主,您若是爲了福壽宮的事情來面聖,那不如趕緊回去吧還是。不是奴才不願意幫您,實在是天意難違,天恩難測啊!”
“可是……”騰芽心急火燎的說:“有人要謀害皇祖母,難道父皇也不理不睬嗎?德奐公公,求求您了,讓我見父皇一面吧?”德奐一臉的難色:“三公主,您又何必非要和皇上較勁呢?皇上說了不想聽,那即便是你喊破喉嚨,皇上也不會聽進去一個字的。再說,激怒了皇上,對您自身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哎呦……”徐麗儀忽然驚叫了一聲,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我的肚子……”
“徐麗儀,您這是怎麼了?”德奐驚得不行,連忙喊人:“來人啊,快,快扶徐麗儀去偏廂歇着,去傳太醫。”
“哎呦不行,我的肚子疼……疼的不能走……”徐麗儀握着肚子,坐在地上起不來:“皇上,皇上……”
騰芽被她嚇得不輕,臉色蒼白:“徐麗儀你怎麼樣?你可別嚇我!”
“疼……”徐麗儀眉頭蹙緊,一臉的焦急。“八成是不好了,恐怕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