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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左家,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左清清眉目清朗,語氣澹澹:“若不是我警醒,現在死的就是我了。她便有藉口繼續留在宮裡,以爲我的喪儀盡心爲由,繼續親近皇上。說不定皇上念在我侍奉多年,子珺年幼,一時心軟就會容留她在宮中爲嬪爲妃。到時候,父親和四叔也就能安心了。這便是左家給我的厚恩,父親你是想對我說這些嗎?”
左宇天氣的指尖都在顫,臉色陰沉的如同就死之人:“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胡言亂語?”左清清冷冷的笑起來:“溪夫人一入宮,就百般榮耀,起先韜光隱晦,也掩飾的很好。可是急於求成,又拉攏尤昭儀那種沒腦子的,也怨不得會落得如此下場。但最令女兒驚訝的,逼死她的人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的至親……看到她下場,清清就禁不住在想,若有一日,我也是這般境遇,父親會不會也如那溪思淼一般狠毒……”
“夠了,你閉嘴。”左宇天怒氣衝衝道:“即便你不願潾潾入宮,皇上已經下旨,讓她回府,你爲何要把她逼上絕路?”
“父親問的好。”左清清冷笑了一聲:“皇上都已經很明確的表述過了,不會再納左家的女兒爲嬪爲妃,您與叔父,有何苦非要往宮裡繼續送人呢?難不成,您的丞相之位還不夠,還想要觸手可及的皇位不成?”
“你……”左宇天氣的捂住了胸口:“這麼說來……上一回暴露左家在鮮欽的勢力,是你故意爲之?”
“不錯。”左清清揚起下頜,一臉的沉穩。“我就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在宮裡住久了,腦子都憋壞了?”左宇天氣的口不擇言:“還是你覺得皇上對你的恩寵,能讓你在沒有左家的庇護下也能活下去?如果不是左家爲你請了寧申入宮,你會有現在的身份?”
“父親教訓的是。”左清清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舒暢了。“從前,女兒就是這樣站在這裡,聽你的訓斥,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位置。如今,換成你站在女兒面前,如此的尊卑變換,難道還不足以說明誰更有腦子麼?”
左清清起身,略微仰頭看着自己的父親,冷色沉冷的說:“我便是信你沒有讓左潾潾殺我,可我卻不信你不會如溪思淼那般將自己的女兒逼上絕路。父親,我可以不出宮的,我之所以出宮,就是爲了親口告訴你,敲山震虎是皇上的心意,我不過是讀懂了聖意纔會如此。鮮欽的事,若父親真的有心,便明白該如何韜光養晦,可若父親一再執迷不悟,那就是冰山一角。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在父親犯錯之前,把左家的危機降到最低。”
話說完,她沉冷的眸子裡流露出淒厲的涼意:“潾潾纔不過十三四的年紀,不該就這麼死。只可惜我宮裡的火藥不長眼睛,至於是什麼人把那樣的東西送進我宮來,害的潾潾死無全屍,就要請父親着力調查了。內憂外患,皇恩厚重,父親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該曉得進退合度。”
“你這是********,目空一切。”左宇天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爲左家就非得要靠你不成麼?”
“自然是不必只靠清清的。”左清清沒有停下來,腳步沉穩道:“父親一手一腳走到今天的位置,着實不需要女兒運籌帷幄。正因爲父親是經歷過的人,才更要明白,什麼事患得患失。”
左清清就着櫻桃的手上了馬車,脣角的笑容有些冷冷的。“櫻桃,你說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主子做的一點都不過分,奴婢只嫌過猶不及。”櫻桃氣鼓鼓的說:“是皇上不許潾潾小姐入宮,可她居然對您起了殺心。若不是左家在背後支撐,她豈能有如此的膽子。虧得是咱們早有防備,否則那場火猝不及防的燒起來,連二殿下都有可能受到傷害。奴婢,奴婢只恨自己沒有親手解決這個禍害!”
聽到櫻桃提及子珺,左清清的心就開始砰砰亂跳:“我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子珺,讓他們趕緊趕路,必須馬上回宮。”
“是,主子。”櫻桃撩開車簾,朝車伕道:“加速回宮。”
“是。”車伕揚起了馬鞭,馬車一路朝宮中狂奔。
騰芽返回漓樂宮的時候,臉上的顏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主子,您切莫太難過而傷了身子,這件事情,皇上既然肯親自過問,就一定能追查到底。”黃桃轉身端了一盞參茶過來,恭敬的送到騰芽的手裡:“主子,喝口熱茶吧。”
騰芽接過茶盞,慢慢的喝起來。
冰玉難過的不行:“放眼這後宮之中,真心實意待咱們公主好的,也就只有左惠妃娘娘。爲什麼老天就這麼不長眼睛,偏是要好人命短。想想也是難過的不行。”
“難過自然是應當的。”騰芽微微一笑:“只是也不必急着這時候難過。”
“公主的意思是……”冰玉不太明白,卻看見她滿臉笑意。
“左惠妃這招順水推舟,用的極妙。險些連我也騙了。”騰芽饒是一笑:“若不是見那屍首焦黑的手腕上帶着兩隻連烈焰都燒不化的金鐲子,我便真的以爲她是左惠妃了。”
“主子的意思是……那具屍首不是左惠妃娘娘?”黃桃也頗爲意外。
“自然不是。”騰芽沉眸道:“期初我也被騙了,擔心的不行。但再一想,左惠妃娘娘不爲別的,就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也得要好好的撐下去。再說,這件事情交給皇上親自查證也好,我總覺得也不光是左潾潾一個人的心思。左潾潾想要動四執庫的火藥……怕是不容易。”
“主子懷疑,宮裡有人幫襯左潾潾成事?”黃桃有些不解:“可潾潾小姐入宮也不過這幾日。多半都是在左惠妃娘娘身側陪伴,極少數的時候,是去了皇上的九鑾宮說話。也不會有機會勾結這宮裡的人心,奴婢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不那麼簡單。”
“正因爲不簡單,纔有趣。”騰芽明眸道:“不過你們臉上的悲傷不要掩飾去,想必皇上這時候也該過來了。”
騰芽的話音剛落,外頭就是頌昌的通傳聲。
凌燁辰快步走進來,看着騰芽一臉茫然的坐着,不由得心疼。“芽兒,朕已經徹查清楚,是有人收買了四執庫的奴才,將火藥偷偷送綠水宮,被收買的奴才已經自裁,沒留下半點線索。不過你放心,朕已經讓暗哨去徹查這事情了。但凡是經過人手操控的,就一定能找出痕跡來。”
“多謝皇上爲這事費心。”騰芽淡淡一笑,眼中卻只有苦澀。
“這叫什麼話。”凌燁辰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朕與你何來言謝。何況事情關係到朕的左惠妃。她侍奉朕也這麼多年了,又生下了子珺……”
說到這裡,凌燁辰眉目之間凝聚着些許的淒涼:“是朕不好,納了她入宮,只把他當做妃嬪姬妾,卻從未……”
騰芽的手指貼在凌燁辰的脣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臣妾不想聽這個。”
“好。”凌燁辰將她擁在懷裡:“你不想聽,朕便不說。”
“啓稟皇上,左惠妃娘娘回宮了。”頌豐急火火的奔進來,進來就直接跪在地上稟告。“現下正在皇后娘娘的碧波宮中。”
“說什麼?”騰芽故作驚訝,難以置信的看着頌豐。
“回騰妃娘娘的話,左惠妃娘娘回宮了,現下正在皇后娘娘的碧波宮裡。”頌豐又重複了一遍。
“皇上……”騰芽一臉欣喜的看着他。
“朕隨你去碧波宮。”凌燁辰緊緊握住騰芽的手,吩咐人準備肩輿。
漓樂宮與碧波宮最近,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騰芽緊緊跟在凌燁辰身邊,急不可耐的邁進了宮門。
宛心見凌燁辰過來,連忙起身相迎:“皇上來了,這可太好了。左惠妃安然無恙的回宮,臣妾也總算是能放心了。”
“臣妾累着皇上與皇后費心,又讓騰妃妹妹傷心不已,確實是臣妾的不對。”左清清行禮道:“早起臣妾剛梳妝好,想要送一送潾潾妹妹,畢竟她入宮一回也不易,下回相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可就在臣妾剛梳妝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卻不知爲什麼會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的厲害。之後的事情,臣妾就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已經稀裡糊塗到了四叔的府中。四叔見是臣妾在馬車上,便趕緊又送了臣妾回府,這一來二去,耽擱了不少時辰,沒想到父親回府,說宮裡出了事情。臣妾嚇得魂兒都丟了一半,急火火趕回宮裡。聽聞皇后娘娘將子珺抱回來照顧,臣妾就馬不停蹄的來了碧波宮。未曾先去給皇上請安,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凌燁辰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心裡稍微舒坦一些。“虧的是你沒事。否則子珺那麼小就沒有了母親,當真是可憐。你的騰妃妹妹,怕也是要哭壞了眼睛。”
騰芽俏皮一笑:“姐姐別聽皇上亂說,妹妹知道姐姐一定吉人天相的。倒是皇上,擔心姐姐的不行,還親自徹查了綠水宮走水的事。”
宛心聽不下去她們這樣子互相追捧,少不得皺起了眉頭:“皇上是說,這件事情已經查出了眉目?”
“是。”凌燁辰的臉色微微嚴肅,沉眉道:“有人買通了四執庫的奴才,拿了不少火藥送去綠水宮。已經有奴才畏罪自盡。但這件事情絕不會就此爲止。”
不知道爲什麼,宛心聽到凌燁辰這樣的說話,心裡有一絲慌亂。她總覺得皇上這麼說,是再針對她。可事實上,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用到她的半點心思。“皇上所言甚是,此等頑劣之事若不追究到底,實在是擾亂後宮人心。臣妾懇求皇上徹查,以正宮闈。”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個不情之請。”左清清行禮道:“臣妾只求皇上不要怪罪潾潾,能否讓臣妾先送她回宮,再說不遲。”
“左惠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宛心一臉狐疑的看着她。
左清清有些尷尬的說:“那麼早,臣妾梳妝連櫻桃她們都沒傳,能來臣妾寢室的,想必只有潾潾。所以臣妾覺得,潾潾之所以讓人送臣妾回府,不過是不想這麼快出宮,纔會惹出這樣的亂子。但不管怎麼說,潾潾也救了臣妾一命。若臣妾還在宮裡,指不定被燒死了也未可知。所以,皇上追究縱火之人便罷,可否允准臣妾先安排潾潾回府?”
“這件事,皇上怕是不能答應惠妃了。”宛心纔不信,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如此的無辜。既然活着的這個人是她,那麼死了那個又是誰呢?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麼!
“皇后娘娘爲何這麼說?”左清清不解的問。
“你房中火勢兇猛,有一人罹難。宮裡都以爲是你……如今妹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皇上與本宮面前,卻又不得見左潾潾……恐怕那凶多吉少的人便是她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左清清禁不住的顫抖起來,可是心裡比誰都要明白。“皇上,潾潾她……”
“你放心,朕會讓人好好的送她出宮,遣送回母家安葬。”凌燁辰的語氣帶着一絲難過:“朕知道你的心思,經過這次劫難,你沒事,子珺沒事,便是朕的福氣了。”
“謝皇上。”左清清禁不住低下頭垂淚,淚珠子撲簌簌的倒在自己的衣襟上。
“好了,別難過了。”宛心少不得寬慰道:“這是意外,誰也不能預料。可惜潾潾姑娘還這麼年輕就……不過妹妹呀,你和子珺沒事就好。本宮已經讓人去抱子珺過來了。等下,你便帶他回宮吧。哦,不,本宮忘了,綠水宮已經……面目全非,收拾也需要一些時日。倒不如皇上另擇一處,讓左惠妃暫住也好。”
騰芽溫眸道:“皇上,臣妾得知姐姐沒事,心裡才鬆了口氣。只是姐姐如今悲傷,又要照顧二殿下,確實不宜搬去太遠的地方。倒不如暫且安居在臣妾宮中,左右漓樂宮寬敞,姐姐和二殿下也能住的舒服一些。待到綠水宮修整完畢,挪回去也方便。”
“這個提議不錯。”凌燁辰自然是點頭:“頌昌,那你便趕緊去辦。”
“多謝皇上。”左清清抹了一把眼淚。
送走了這些人,碧波宮才恢復往日的安靜。
宛心傳了丁貴儀過來,卻相對無言,好半晌都沒吭聲。
丁貴儀摸不透皇后的心思,一時沒有開口。只在一旁,切了些瓜果,謹慎的陪着。
“你來了有一會了,只顧着爲本宮切些果子,這些事,讓奴婢們去做也就是了。”宛心蹙眉看着她,語氣聽不出心思。
“能侍奉在皇后娘娘身邊,就是臣妾最大的福分。無論是做這些小事,亦或者是娘娘吩咐的任何事,臣妾都萬分欣喜,唯恐自己做的不好,不能讓皇后娘娘滿意。”丁貴儀溫順的將果盤呈上,明眸含笑:“請皇后娘娘品嚐。”
“不錯,你選的都是本宮喜歡的果子。”宛心饒是一笑:“你的出身雖然一般,卻有福氣。不光是最先爲皇上誕下了公主,且歷經了數次鬥爭,還能安然無恙,毫髮不傷,比那些家世好的妃嬪,聰慧許多,甚得本宮歡心。”
“多謝皇后娘娘看重,臣妾愧不敢當。”丁貴儀能明顯的感覺到皇后這麼說話,一定是有什麼目的。“臣妾如今能在宮裡衣食無憂的度日,還能將佳音撫育的這般好,全虧皇后娘娘福澤庇護。臣妾雖然愚鈍,但是隻要娘娘不嫌棄,臣妾一定拼勁全力爲娘娘效勞,以報答娘娘的恩德。”
看她伏跪在地,殷勤的樣子,宛心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其實你知道本宮爲何要幫你嗎?”
與皇后對視一眼,丁貴儀連連搖頭:“臣妾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因爲本宮和你很像。都沒有母家可以仰仗,都是孑身一人走進這皇宮之中。都早早的爲皇上誕下了皇嗣。卻……卻仍然不是皇上的心頭至寶。”宛心動容道:“佳音就快要四歲了,你的位分還是當年誕下她的時候晉封的。回頭宮裡的風波平息了,本宮會求皇上給你晉封位分。你的位分越高,佳音跟着你就越不會吃苦。”
“多謝皇后娘娘恩典,多謝皇后娘娘如此爲臣妾母女着想,臣妾必當肝腦塗地,爲皇后娘娘盡心。”丁貴儀的臉色格外誠懇,她知道禮賢下士,必有所求的道理。
“罷了。”宛心溫眸道:“溪夫人自恃過高,心思又深,卻敗在騰妃手裡。更何況是尤昭儀那種沒腦子的。你卻不同,你知道如何趨利避害,在各種漩渦裡周旋之餘,還能保全自身。本宮就是喜歡你這一份聰明,丁貴儀,好好的幫襯着本宮,本宮一定不會虧待你。”
“是。”丁貴儀再度行禮,心裡卻高興不起來。這一回,既然得了皇后的許諾,既然答應了效力,就再沒有迴旋的餘地。若倒戈相向,只怕兩面三刀,更不能被宮裡的人所容。
“好了。”宛心笑着對她點了頭:“說了這麼多話,本宮也累了。今日宮裡出了許多事,鬧得人心惶惶的都不安,你且先回宮吧。”
“皇后娘娘切莫勞心過甚,鳳體要緊。臣妾告退。”丁貴儀恭敬的退了下去。
她這麼一走,倒是碧桃看不明白了。“公主既然要用丁貴儀,爲何有什麼都不吩咐,只許諾高位。怎麼不讓丁貴儀好好表現一把,再看看她能否當得起皇后娘娘您的信任?”
“做事不能那麼急功近利。”宛心目光清冷道:“太過急功近利,就像溪夫人那樣,虎頭蛇尾了。”
碧桃不由得心口一震,這是宛心公主過意說給她聽得嗎?
“碧桃,你今年多大了?”宛心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似乎是不鹹不淡的,卻叫碧桃心中發冷。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已到二八年華。”碧桃一臉的不解:“公主爲何這樣問?”
“本宮瞧着鷹眼不錯,你可喜歡他嗎?”宛心饒是一笑:“上回本宮說要給你擇一個好人家,你不肯。但那個人若是鷹眼,你仍然可以在宮裡伺候,仍然可以陪伴在本宮身邊,留在宮中。”
“皇后娘娘,奴婢不想……”
“你不必急着回答。”宛心溫眸看着她:“這事關乎你一生幸福,說來也不是簡單的事。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
碧桃動了動脣,皺眉道:“娘娘是不喜歡奴婢伺候在身側,纔有這樣的決定嗎?”
“自然不是。”宛心神情凝重的走上前去,拉住碧桃的手:“本宮說過,你和雪桃是本宮最親近的人。正因爲親近。本宮才希望你們能磨礪一下自己的性子,能更好的爲本宮分憂。碧桃,你的性子太急,連帶着本宮也跟着犯糊塗。前幾次的事情,溪夫人就是前車之鑑,你明白麼?再有,鷹眼是和皇上自幼的情分,皇上待他如何,你也看在眼底。只要他真心對你好,你在他身邊,便等同於讓本宮如虎添翼。這不是不喜歡你在身側伺候,而是希望你更好的爲本宮分憂。你懂嗎?”
長久以來,困擾在碧桃心裡的疑團,終於解開了。原來皇后只是想磨礪一下她的性子。“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奴婢一定會戒掉焦躁的脾氣,好好的爲公主分憂。”
“如此甚好。”宛心溫柔的對她笑了笑:“你且去吧。”
“是。”碧桃滿臉歡喜的退了下去。
她走了,宛心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卸下來。
雪桃端着茶,送到皇后手邊。
“雪桃,本宮這麼做是不是太過無情了?”宛心雙眼泛起了霧氣。
“皇后娘娘必得要這麼做纔可以成事。想想開樂那些遺民,想想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將士……換做是公主讓奴婢去,奴婢也會義無反顧。”雪桃的聲音也充滿了艱澀:“公主心裡的苦澀,沒有人比奴婢更明白。只是走到這一步了,也只能是這樣子了。”
“你也下去吧。”宛心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容我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