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走了不過幾分鐘,很快有人敲門。
他將她從枕頭上扶起來坐好,從櫃子裡找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書兒一言不發的配合着他的動作,直到威洛將碗遞給她,她沒有接,只是看着他的臉,輕輕道,“對不起,總是麻煩你。”
威洛的手頓了一下,依舊只是淡笑着,“喝粥吧。”
“嗯。”
房間裡十分安靜,幾乎沒什麼聲響,書兒專心喝粥,威洛則在一邊看着她。
毫不掩飾的灼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氣氛有絲尷尬,書兒擡起眼睛,如朋友聊天一般隨意的問道,“這些年過的好嗎?”
威洛輕描淡寫,“就這樣,還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再一次陷入沉默,書兒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想着快點把粥喝完,結束這磨人的尷尬。
“我向你道歉,”威洛再一次開口,他似乎是猶豫了許久才把話說出來,“那個電話的事情,還有因爲黑手黨,讓你捱了這一槍。”
書兒擡頭微笑,“電話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至於這一槍,跟你沒有關係。”
“我知道有關係,”威洛淡淡的,“大概是夏堇因爲當年的事情受傷了未愈,所以纔會留你一個人在那裡,所以你纔會躺在這裡。”
書兒拿着勺子的手有半響沒有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怨恨這個男人的。
她垂着頭,長長的黑髮散在整個肩頭,遮住了她大半邊的臉蛋。
她想,其實她知道,夏堇是故意送她來這裡的。
喝完最後一勺粥,書兒將碗遞給他,臉上又恢復了柔和客氣的笑容,“華安國際的總裁,你應該很忙吧,這種事情叫夏堇做就可以了,實在不行,你家裡有這麼多傭人,不需要你親自送過來,我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
威洛看着她,眸光一下就變得很冷,他自嘲的笑,“南書兒,你非要這樣擺出一副有教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不可嗎?你明知我不可能讓傭人來做這些,你明知道我該死的想見你,我心甘情願求之不得想要伺候你,你何必裝成這樣一無所知的樣子?”
怒火一瀉而出,吼出這些話,他很快懊惱自己在這時候跟她發脾氣,威洛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不該衝你吼,我走了,你要是現在睡不着的話,我在你牀邊放了一本書。”
然後他走了出去,帶上門。
書兒維持着坐在牀上的姿勢,臉上是怔怔出神,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良久,她才失了力氣,任由自己靠在背後厚軟的枕頭上。
第二天早上。
“堇,我不想呆在這裡,你帶我走好不好?”書兒對來送早餐的夏堇低低的說道,“你去把離婚協議準備好,然後交給她,我們離開巴黎。”
夏堇看了她一眼,“就你現在這身子骨,我們能去哪裡?”
“黑手黨的人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們住酒店就可以了,或者租套公寓也不錯。”她堅持想要說服夏堇,她心裡不安,呆在這個她曾經的家裡她分分秒秒都覺得不安。
“書兒,”夏堇收起她臉上平時吊兒郎當的笑容,一塵不染的黑眸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真正忘記一個人,是站在他面前也仍舊波瀾不驚,你這個表現,未免太過於舊情難忘,你既然不愛他了,同住一個屋檐下又如何,我們現在需要他的庇護,可以說,他是現在唯一可以庇護我們的人。”
“我說過了,就算你是在利用他又怎麼樣,書兒,他根本不介意,甚至,他巴不得你利用他,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有補償你的機會。”夏堇淡淡的笑,“也許在你的心底,他的過錯只是讓你無法再接受他,因那個電話的事情也許是陰差陽錯,如果他接了,我跟你的結局,一定會不一樣,但是,這個世界很多的結果都是陰差陽錯所鑄成的,要說無辜,沒有人比我更無辜,但是,即便宮深拓真的殺了我,我也是沒有怨言的。”
“因爲,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
書兒苦笑,今天的早餐似乎是精心準備的,內陷豐富的餃子,美味多汁,是她以往的最愛,“可是,堇,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書兒,”夏堇卻錯開了話題,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別墅裡種了一大片白玫瑰,就在溫爾克先生的臥室前不遠處,若站在他的窗口,一眼就能看到一片白色花海。”
她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道,“白玫瑰是你最愛的花,對不對?”
“你想說什麼?”書兒無力的問。
“其實我只是給你選擇看清自己的心而已,等你的傷好了,如果你仍舊執意要走,那我們就一起離開,如果你想留下,就不要爲了我強迫自己,我跟宮深拓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一個人面對。”
她是耗盡了心思,她去找安楚楚,安排了那樣一餐晚宴,把索菲跟葉伊都叫齊了,她夏堇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的女人,誰欺了她,她一分一毫都要還回去,對她重要的人,耍心機玩手段她絲毫不在意。
書兒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雖然她們看上去毫不相同,但事實上骨子裡就是同一種人,也許更進一步說,她對自己的結局毫不樂觀,她希望至少書兒可以活得很幸福。
“不要爲了一時的衝動逃避自己的心,因爲將來一定會後悔。”
“藍歌,你姐姐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我找不到你們兩個?”夏堇接到慕容夜的電話,想了想,還是跟他們約了個地方見面。
慕容軒一見她,一貫沉穩的男人是也遍佈了擔心。
夏堇慢死料理的喝着咖啡,問道,“威洛是不是答應你們了?”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慕容軒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顫音,“難道她真的去跟溫爾克做交易?”
“沒有,你不用擔心。”夏堇淡淡的說道,“有一件事情很抱歉,我們騙了你。”
“是什麼?”慕容夜心裡滲出一抹不安,問道。
“我跟藍舞不是親姐妹,她不叫藍舞,她叫南書兒,這件事卻是是書兒說服溫爾克先生的,因爲他們目前還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