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局副局長馮長髮在歌舞廳和女人摟摟抱抱親嘴,被公安局給抓了現行的事兒,很快在商東縣大肆傳播開來。
要知道這年頭作風問題可是相當嚴重的,如今又正值聲勢浩大的嚴·打期間,因爲流·氓罪被抓起來,甚至槍·斃的不在少數,馮長髮的問題雖然沒那麼嚴重,不過也足以引人浮想聯翩——馮局長在公衆場合都如此作風,誰知道他私下裡又是怎麼個樣子?
雖然馮長髮被縣局帶回去做調查,當天晚上就又放了出來,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流言的傳播,第二天就幾乎傳遍了整個縣城,第三天馮長髮就接到了縣委張書記的電話,被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張書記哪兒管這位遠房親戚大叫冤枉,只管責令他請假養病去——沒病?那你就搬塊石頭先把自己的腳趾頭砸斷了也得滾醫院躺着去!
很快,縣組織部宣佈免去馮長髮工商局副局長職務,至於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另行通知。雖然這並不是正式的處分,卻比起背一個黨紀政紀處分還要嚴重,因爲所謂的另行安排,短期內是不用指望了——誰不知道如今馮副局長的靠山張書記自己屁股下的位子都不太穩當?真要張書記倒臺了,那就永遠別想着能另行安排好位子了,想找個地方養老只怕都沒那麼容易。
有些消息更加靈通一點的人,卻是知道馮長髮這次是因爲要查封吳家村的大河酒廠,才得罪了吳副縣長的,而出手的也是公安局這個吳縣長麾下的鐵桿隊伍,馮長髮也是咎由自取,不過更讓人驚歎的卻是吳副縣長的手段足夠狠辣,別看人家平日裡一副儒雅和藹、爲公爲民的形象,這鬥爭手段可真不是蓋的,一招使出來,把張書記在商東縣的最後一點威望也剝了個乾淨——自家親戚都被人家搞掉了,還有什麼臉面繼續統領全縣?
如此以來,說不得更多張系的人馬紛紛改換門庭,雖然有一部分選擇了目前商東縣勢力最大的孫縣長,不過更多的卻是直接投到了吳副縣長的門下,其中就包括主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金海玉。
吳建國目前在商東縣的工作分管範圍比較複雜,當初市裡面明確指定要吳建國分管農業和經濟工作,爲的是要讓吳建國去解決當時商東縣面臨的“賣糧難”問題。不過這方面卻是應在副書記的名下的,商東縣另有一位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這種多頭管理的情況,在當年很正常,不過一般情況下政府事務還是以政府方面爲主,分管副書記只是掛名罷了。
吳建國當然不能算是一般情況,上任之後,對農業工作很是重視,解決了方便麪廠的合資動議之後,又實實在在的開始跑鄉下搞調研,很是讓金海玉窩心,不過隨着張書記日漸弱勢,孫縣長和吳副縣長又合作愉快,金副縣長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要不得了,照這情況繼續下去,吳副縣長早晚要扶正的,到時候咱要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度,只怕今後可沒好日子過了。
說不得在這次馮長髮倒臺後,金副縣長終於做出了決定,七點半新聞剛結束,就拎了一盒茶葉登門了——吳副縣長不收禮的情況在商東縣早就傳開了,金副縣長第一次上門投誠,卻也不好空手,帶盒茶葉既有了禮節,又不顯得太貴重而犯了忌諱,最合適不過了。
金海玉敲開吳副縣長家的門,卻赫然發現人家一家子還正在吃飯,不由得有些慌了,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本想着都這個點兒了,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卻忽視了吳副縣長是個工作狂,從來沒有按時下班的時候,這怕是剛從前院辦公室回來呢。
“海玉縣長來了,坐,坐,吃飯了沒?羊腥湯麪片,一塊兒吃點。”吳建國很是熱情的招呼道。
“吃過了,吃過了,吳書記不用客氣,您趕緊吃,不用招呼我。”金海玉笑道,稱呼吳建國卻是不稱縣長稱書記,把下屬的姿態擺得十足。
“吃過了,再少吃半碗嚐嚐,我家這口子的手藝不錯呢,呵呵。”吳建國爽朗的笑着。
吳天卻大不滿意的微微蹙蹙眉頭,老媽的手藝確實不錯,可問題是這飯做的可不多啊,本指望着敞開了吃頓飽的呢,卻又來了個吃白食的,唉,看來想過癮,還是得自己掏錢下館子啊……
繞不過吳建國夫婦的熱情,金海玉也便接過了楚玉梅端來的半碗羊腥湯麪片,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心裡反倒又暗暗慶幸,來的太是時候了,吃了吳縣長家半碗飯,倒輕鬆的就拉近了和關係。
吳建國也是事多飯量大,一口氣吃了三碗才放下,金海玉也極有眼色的幾乎和吳縣長同時放下筷子——雖然他只吃半碗,人家吳縣長可是吃了三碗。
楚玉梅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支了女兒去寫作業,又給老公和金海玉泡了茶水,至於吳天卻是懶得管他,任由他坐在老爸身邊旁聽。
“呵呵,海玉縣長,難得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啊……”吳建國端起茶杯,呵呵笑着說道。
金海玉略有尷尬,要知道吳建國剛上任的時候,他的牴觸心理可是不小的,如今眼見得吳建國站穩了腳跟,而自家靠山卻日漸不穩,這才急着上門投誠,被吳建國這麼疑問,不免有些難爲情。
“吳書記,這個……工作上有些問題,想向吳書記彙報彙報……”金海玉含糊的說道。
“哦,什麼問題,說出來咱們一塊兒探討探討。”吳建國卻臉色一正,說道。
金海玉有些爲難了,什麼工作問題,純粹就是個託詞罷了,可沒想到吳建國竟然還真個當場追問?這又不是上班時間,又不是在辦公室裡,這吳副縣長工作狂的名頭看來是沒一點虛的。
不過既然吳縣長已經問出來了,金海玉也只能硬着頭皮彙報道:“嗯,吳書記,秋收時間馬上就到了,縣裡應該對今年的秋收工作做一個安排。我想應該在往年慣例加大宣傳的同時,對於一些家裡勞動力不足,特別是孤寡老人,縣裡應該給予實際的幫助,動員一下縣直機關以及各鄉鎮公社幫助他們完成秋收和冬種……”
吳建國笑着點頭道:“好,很好啊,海玉縣長這個提議好,作領導的,就應該把羣衆生產生活放在第一位考慮。咱們縣是農業大縣,農業工作尤爲重要,縣裡能有你這樣一位主管領導,是全縣人民之幸啊……”
金海玉聽得暗舒一口氣,看來自己這一寶壓對了,吳建國是真的對工作很重視,自己平日裡胡思亂想的這些方案,還真能對得上吳建國的胃口,於是信心大增下,又接着說道:“吳書記過譽了,咱們縣的農業工作我沒做好啊,想起來今年的夏糧收購問題,我就十分愧疚。今年的秋糧也要大豐收的,到時候這個收購問題,只怕也很艱鉅……”
吳建國聽到這裡,眉頭微微皺起,輕嘆了口氣,道:“這確實是個問題。夏糧問題已經讓縣裡的百姓很艱難的扛了過來,如果秋糧收購再出問題的話,農民的日子過不下去,是要出問題的啊……”
說句實在話,吳建國雖然上任以來,一直在努力的爭取解決“賣糧難”的問題,不過時間緊迫,又如何能輕易解決得了?老農民們最終還是隻能硬扛着過日子,沒錢的就只能找稍有積蓄的親戚們借,勒緊了腰帶等着秋糧下來。如今秋糧馬上就要收穫了,可眼看着今年秋糧也是大豐收的架勢,只怕到時候這量價也高不了,能不能賣出去還是兩說,真要到最後還是賣不出去,只怕真要出問題,而一旦出問題,還必定是羣·體性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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