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明珠金江酒店的一間房門被輕輕拉開,房間裡探出一顆腦袋打量一下樓道里,眼見沒人,那腦袋才極快的鑽出來,輕輕鎖上門,又躡手躡腳的跑去過道對面,有節奏的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毫無疑問,這位做賊似的傢伙,正是吳天同學,而對面住的,毫無疑問正是左曉燕左總了。
雖然長天大酒店在明珠有分店,不過吳天這次來明珠,卻是住在了明珠金江酒店。一方面是因爲長天酒店位處新區,來回跑着不方便,再一方面,則是這次時裝秀是定在了金江舉辦的,在這方面,長天的規模比起錦江還稍微差一點。
其實,認真說起來,長天在硬件檔次上、服務質量上,也並不比錦江差多少,不過名氣上就要差得多了。根據吳天的要求,長天這兩年的發展,主要定位在二三級城市,這樣就可以投入有限的資金,在當即建立起地標級的豪華酒店,兩年下來,長天的分店已經發展到了六七家之多,在建項目和計劃項目還有好七八家,很快就能好形成一個連鎖網絡,只不過暫時長天的名氣積累還不足,講起豪華酒店,卻是比不過金江這樣的老牌豪華酒店的。
而天燕時裝秀,自然是不能掉分,少不得要肥水外流一回了。
“我哥沒看到你吧?”左曉燕開門放吳天進來,又趕緊鎖好門,卻還是壓低着聲音問道。
“呵呵,我有那麼笨嗎?怎麼會被抓到?”吳天咧嘴笑着,一把就把左曉燕抱了起來,大步的朝牀前走去。
“你還有心思啊?”左曉燕好無力的掙扎一下,還是被吳天扔在了柔軟的牀上,好容易等她翻過身來。卻見吳天已經扯掉了睡袍,飛身撲了上來。
“停,別鬧。我有話問你呢……”左曉燕試圖推開吳天,卻又那裡推得動?好在那傢伙雙臂一摟。把她緊緊的攬在懷裡,就暫時停止了進一步動作。
“剛纔你也沒說清楚,這事兒怎麼解決的?”左曉燕問道。
剛纔吳天被帶走後,左曉燕兄妹急得團團轉,託了這段時間在明珠結識的關係,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正沒奈何準備乾脆給吳天的老爸打電話呢,卻不想吳天竟然施施然的回來了。只說了一句沒事兒了,明天時裝秀繼續進行。
“呵呵,這事兒哪兒有那麼容易就解決啊。”吳天笑道。
“啊?沒解決你怎麼出來了?”左曉燕道。
“我又沒動手,當然沒我的事兒了。”吳天說道,“只是苦了老張,今天晚上得坐一夜冷板凳了。”
“呃?那他不會有事兒吧?”左曉燕一臉擔憂的樣子,道。
“至少今天晚上不會有事兒。”吳天笑道,“明天再想辦法解決好了,呵呵……”
有魏新川出面的威壓存在,就算那位兵少再吃了雄心豹子膽。分局那幫傢伙也絕對不敢放任他爲難張建義的。事情既然已經擺明了陣仗,焦點自然早已經從張建義身上轉移出來了,他的安全根本不用擔心。
“那怎麼明天的表演是不是取消了好?”左曉燕說道。
“幹嘛取消啊?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了。”吳天一邊笑着。一邊一雙大手開始遊走,道,“這點小事兒你不用理會,明天只用專心時裝秀,專心走你的t臺就行了……”
“你饒了我吧,真不行了……”
左曉燕喘息着說道,“明天還要表演呢,不然人家走不好臺步了怎麼辦……”
吳天聯想到左曉燕岔着腿艱難的走貓步的架勢,不禁咧嘴笑了起來。這才滿是不捨的翻身躺了回去,可憐不滿足的小弟卻是高昂着腦袋。一副倔強而好不原屈服的架勢。
“真不明白,你怎麼會這麼……誰受得了你啊……”左曉燕忍不住白了吳天一眼。拉過薄被把吳天那活兒蓋上。
吳天也不由得撓撓腦袋,話說這還真是個問題呢,上輩子自己這方面就太強悍了一點,搞起來沒有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根本就沒完,可憐這輩子堅持練功,更是有些過分了啊……
難道,註定了自己要多妻多妾?
吳天正哀嘆着強人的苦惱呢,卻忽然眉頭一皺,朝門口方向望了過去。
“哎,明天你要解決老張的事兒,還有空看時裝秀嗎?”左曉燕問道。
“噓……”吳天凝神望向門口,支着耳朵傾聽着。
“怎麼了?”左曉燕一愣,也顧不得渾身酥軟,趕緊坐直了身子,道,“不會是我哥發現你了吧?”
“想什麼呢?”吳天苦笑一聲,一邊翻身下牀,一邊說道,“是對面我的房間有聲音,你躺好就行了,我去看看。”
吳天撿起扔在地上的睡袍,胡亂一系帶子,踢着一次性拖鞋就朝門口走去。
左曉燕哪兒能躺得安穩,也趕緊起牀穿起衣服來。不過作爲一個美女,一個剛剛做完愛做的事兒的美女,收拾起來就要麻煩的多了,最起碼內衣總是要多穿兩件,才能罩上睡袍的。哪兒能像吳天那樣赤條條的披件睡袍就出門?
好容易等到左曉燕遮嚴實了那曼妙的身材,趕緊出門跑去隔壁房間,卻見吳天正大大咧咧的盤腳坐在牀上。面前的牀單上一字排開三根鋼管、兩把匕首還有一把手槍,而牀前卻站着吳天的兩個後備保鏢。地板上則躺着四個男人,一個個鼻青臉腫的直哼哼着……
“怎麼回事兒?”左曉燕有些驚懼的走到吳天身邊,問道。
“抓了四個小偷。”吳天咧嘴一笑,接口卻又說道,“或者也有可能是四個殺手。”
“啊?”左曉燕一驚。
卻不想地上那四個傢伙好比她還驚懼,其中一個傢伙趕緊嚷道:“誤會啊,我們真的是走錯房間了啊……”
“走錯房間?那這一套開鎖工具是怎麼回事兒?這一堆管制兇器又是怎麼回事兒?”吳天不屑的說道,“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交代吧。不然在市局的人來之前,完全有的是時間把你們四個全扔下樓去。”
吳天話音剛落,保鏢小軍當即抓起一張凳子,把後窗砸的粉碎……
“小天,怎麼還沒睡呢?本來想着明天早上再給你打電話呢,你打來剛好,給你說下情況。”
魏新川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着,聽到電話爬起來,看看錶已經半夜兩點了,一邊清醒着精神。一邊說道,“祁部長和我通過電話了,他的意思是這是一場誤會。他們不會追究了,那個……打人的那個,也可是隨時放人……”
“呵呵,魏叔叔,這會兒不會他們追究不追究的問題了,是咱們要不要追究的問題。”吳天微笑着說道。
“嗯?什麼意思?”魏新川一聽這話,卻是立馬回過精神來——這小子不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吧?
“魏叔叔,你來明珠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工作是不是不太好開展啊?”吳天卻岔開話題,說道。
“別給我亂扯。直接說正事兒。”魏新川有些老羞的嚷道,卻是被吳天說中了要害。
明珠這邊雖然不能說是鐵板一塊兒。不過這邊的工作的確很難開展。可以說明珠這邊最少有六成以上的人抱成一團,除去明珠系。其他派系在這裡幾乎沒有生存的空間,魏新川這個鐵家的先鋒官孤身一人殺進這個大泥潭裡,又如何施展得開?
“魏叔叔,我給你找了個好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意思使勁折騰一回?”吳天卻是不理會魏新川的話,自管自的說道。
“什麼機會?”魏新川皺起了眉頭,心卻是動了。
“嗯,是這樣的,剛纔有四個人撬開了我房間的門鎖,帶着鋼管、匕首,對了,還有一把手槍……”吳天大大咧咧的說道。
“呃?槍?”魏新川聽得一驚,趕緊說道,“你沒事兒吧?”
“我倒是沒事兒,不過那四個傢伙有點慘……”吳天說道。
“沒事兒就好,你等着,我這就過去……”魏新川急聲說道。
“魏叔叔,你先別急啊。”吳天趕緊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什麼事兒?”魏新川趕忙追問道。
“我正跟你說這是個機會呢……”吳天說道。
“嗯?你的意思是,揪着這事兒好好搞一次治安整頓?”魏新川說道。
“我看可以啊,那幾個傢伙已經招認了,他們是被他們老大安排來的,而他們老大,卻是受了那位兵少指使的……”吳天微笑着說道。
“嗯?”魏新川又是一驚。不過好在這個消息也在意料之中,倒還能接受得了。
“魏叔叔,我想你應該先打個電話了……”吳天又微笑着說道。
“嗯。是應該打個電話……”魏新川說着,又瞥了一眼牀頭的鐘表。這個時間老人家肯定是在熟睡中,那麼這個電話還是先打給三弟比較好……
凌晨時分,明珠市警笛雷動。
凌晨時分,金江大酒店忽然開來幾輛警車,封堵了酒店大門,一隊警察如臨大敵的持槍入內,嚇壞了值夜班的服務員和保安,直到一槍未響的押出四個罪犯。這才讓酒店經理鬆了口氣……
凌晨時分,某間私人會所裡,正在焦急等待着的雷公子看到警察進門的時候,臉色大變,和他一塊兒喝酒的那位卻是撒腳就想跳窗,卻終究被按了個正着……
凌晨時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的祁部長,被電話吵醒後,剛抓起話筒沒聽兩句,冷汗便佈滿了額頭……
一夜功夫。一場龍捲風漸漸成型,開始在明珠肆虐起來……
是日上午,隨着昨夜的行動透出風聲。明珠市上下一片震動,市局突然展開的掃黑行動,突然抓捕的那位大佬,很是讓某些人感到不安,並試圖和市局交涉情況,更有人公然要求市局放人,不准他們隨意抓捕詆譭合法商人云雲……
不過等到中午時分,各種施壓便偃旗息鼓了,因爲據說部裡有領導做出了指示。對明珠市局的突擊行動給予了肯定和讚揚,要求明珠市局再接再厲。除惡務盡!
魏新川得了尚方寶劍,更加理直氣壯。再加上連續一上午的突擊審訊,已經掌握了最夠的罪證,別人再想攪局也沒機會了……
這還罷了,如果僅僅是因爲一個地痞頭子,市局的一次行動,那還罷了,關鍵問題是隨即市局幾名中層領導被停止工作,接受調查。
如果僅僅是市局出了問題也就罷了,關鍵是有幾位市委市政府領導幹部的子弟,也被請去接受調查。
只到傍晚時分,整個明珠的氣氛徹底變了,各方都有些看不清形勢,有些按捺不住滿心的焦急……
而天燕時裝秀卻準時進行,只不過相比於事先計劃,少了明珠電視臺的攝像轉播人馬,取而代之的,卻是天正影視的專業團隊,而原定當晚在明珠臺播出的實況錄像,卻調整到了次日在央視播出罷了……
吳天雖然如約準時在臺下觀看了左曉燕登臺,不過除去左曉燕在臺上,以及謝幕那幾分鐘,吳天整個心思卻是根本就不在時裝秀上,只坐在那裡仔細分析着當前的形勢。
今天只能算是一場打草驚蛇的準備行動,雖然聲勢造的很大,不過只憑今天的行動,根本就無法傷及明珠系分毫,甚至連那位祁部長本人都傷不到一根寒毛。
所以,關鍵還是要看好下一步的行動啊。
不過,對方的應對卻是距離吳天希望的結果差太遠了,中午過後,他們不但沒像吳天希望的那樣亂了陣腳,想辦法去阻撓魏新川辦案——只要他們一動起來,那就必然會露出破綻來,完全可以打開缺口了。
誰曾想,他們反倒來了個毫無反應。
如此一來,反倒是將了吳天和魏新川一軍。難不成真把那幾個混蛋公子們全都定罪?就算定罪,只怕也定不了太大的罪名,白白得罪明珠一大幫子人啊——要知道那個地痞頭子也是老油子。雖然交代出了一些問題,卻都是無關痛癢的小問題。目的無非是顯擺一下自己的後臺有多少,有多硬罷了,真正能定重罪的問題,可是一件也沒交代過。
“魏叔叔,你先別急,這事兒本就不是一下子就能辦成的事兒嘛……”
時裝秀結束後,大廳里正在舉辦者慶功酒會,吳天卻拉着一身便服的魏新川鑽進包間裡一邊吃飯一邊說話。“這纔剛過了一天,只管先慢慢審着,總會找到破綻的。”
“你說的輕鬆,可你知道現在的壓力有多大嗎?”魏新川抿了一杯酒,說道。
“呵呵,我當然知道。”吳天笑道,“不過壓力總會過去的,就好比有些人這次肯定要下臺了一樣。”
魏新川卻是苦笑一聲,道:“希望下臺的不是我。”
“嘖……”吳天有些不高興了,這個鐵家姑爺貌似長進也有限啊。最起碼他看待問題的視角,還是一點都不像世家子弟那樣居高臨下,那麼底氣十足。
“魏叔叔。剛纔你和鐵老爺子通上電話了吧,他是怎麼說的?”吳天干脆也不勸了,直接問道。
“沒說什麼,只說了句他知道了。”魏新川說道。
吳天頷首,也總算明白了白天還雷厲風行,態度堅定的魏新川,到了晚上卻忽然有些瞻前顧後起來,卻是他沒搞明白鐵老爺子的態度啊。
如果說領導的話裡,最常用的模棱兩可的句子。就是這句“我知道了”。這既可以理解爲他對你的彙報表示滿意,也可以表示不滿意。甚至還可以是完全無視,實在考驗下屬的理解能力啊。
魏新川沒搞明白老丈人的意思。不過吳天卻是認爲,鐵老爺子這句話,最起碼沒表示對這件事情的反對,沒表示對情況進展的不滿。
這也不怪鐵老爺子話不說清,實在是這次的事情有些敏感,這可是嚮明珠系開炮的節奏,一旦傳出去這事兒是鐵老在背後指揮的,那問題可不是一般的嚴重,所以鐵老含混其詞,也算是一種規避風險的手段。
“魏叔叔,老爺子的態度很清楚了,對你目前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不然他也不會直等到現在才和你聯繫的吧?”吳天忽悠的說道,“所以啊,接下來咱們應該再接再厲,趕快給上面製造一個可以插手的條件來,這樣上邊的人才能插手管這事兒,才能把你從這件事裡摘出來……”
“嗯,這我知道,可問題是局裡也不乾淨,只怕已經有人給疤臉戴國華了,他一點有分量的話都不吐,這樣拖下去,對咱們可不利啊。”魏新川說道。
吳天臉上浮現出一絲陰笑來,道:“我有個法子,能讓他吐口,要不等會兒你帶我去局裡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