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少,已經查過了,那幾個記者,都是本省的幾家報社的……”
傍晚時分,宋竹義的電話打到了吳天的手機上。
吳天立馬從別墅客廳裡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說道:“那豈不是好說了?把報道撤了就行了,別深究了。”
“呃,天少,這個只怕還有些麻煩……”宋竹義吱唔道。
“嗯?怎麼回事兒?”吳天蹙起眉頭來,道。
“今天一共是三家報社的人在場,其中有兩家我已經說服了,可還有一家卻堅決不鬆口,我探了下底兒,連易書記的名頭都搬了出來,那邊也沒吐口,不過顯然只怕這事兒背後的人來頭不小啊……”
“嘖……”吳天呲了呲牙花子。
話說山南輿論體系一直都是夏鐵山掌控的,可謂到處都是他的門生故舊,更別提易慶書也是宣傳系統出身,相對來說在這邊很少會碰到輿論方面的難題,可這次竟然有人敢不賣面子,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背後發話的人,來頭甚至比易慶書還要大!
而如今易慶書可是兼着山南副書記的,就算在全省範圍內來說,比他面子還要大的,顯然並不太多!
可問題是那幾位又究竟幹嘛非要和自家過不去?要用這種手段來給老爸、老姐臉上抹黑?
“嗯,我知道了。”吳天點點頭,道,“這樣吧,咱們老辦法好了,反正他們就那一家,壓不住他們纔怪!”
吳天所謂的老辦法,其實說白了。就是“人海戰術”,通過數量遠遠比對方大得多的報道,將對方那篇文章淹沒,來把握輿論的總體走向是按照自己的要求發展的,區區一兩聲不和.諧的音調。根本就不用管它!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宋竹義當即應了下來。
宋總跟着吳天這麼多年,再加上豐富的實踐經驗,自然不用吳天詳細安排,自有一套執行方案。
“天少,還有件事兒……”宋竹義又道。
“你說。”吳天正準備掛電話呢。聞言又站住了腳步。
“我想讓玲玲跟着我學習學習,你看……”宋竹義遲疑的道。
說起來宋竹義眼下還掛靠在天雷廣告旗下,不過是獨立運作罷了。而老宋年紀也不小了,自然免不了想要將事業傳承下去的打算。不過公司並不是宋竹義的,少不得還要先請示下吳天的態度。
“呵呵。這是好事兒啊,我早就說讓玲玲姐跟着你幹了,將來正好接你的班!”吳天笑道。
聞言,宋竹義頓時大鬆了口氣,滿意的應了下來……
“正給你上課你,你跑什麼!”吳建國朝吳天嚷道。
吳天笑嘻嘻的坐回沙發上,也不生氣——自己剛纔電話一響,立馬就接。的確是因爲正在挨批呢。這一站起來,倒是打斷了姥爺、老爸、老媽的話頭,至少不會繼續被批得擡不起頭來了啊。
“算了。不罵你了。”吳建國說道,不過不等吳天高興起來,吳省長又接口道,“你姐結婚的事兒忙完了,你就給我上班去。”
“啊?上班?”吳天愕然道。
“怎麼?你還想好吃懶做一輩子啊?”吳建國一瞪眼,道。
“我。我還沒畢業呢……”吳天苦着臉道。
楚玉梅當即嚷道:“那文聘咱不要了,反正你不準再給我出國了!”
“呃……”吳天那叫一個鬱悶啊。看來老爸老媽是已經統一意見,訂立攻守同盟了。說不得吳天趕忙轉臉望向姥爺。
誰知道一向很維護自己的姥爺。竟然也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贊同你爸的意見,你還是在國內老實呆着吧。”
吳天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沮喪不已。
看來年前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大條了,讓家人再不放心自己的安危了啊——這次招來了丙火堂要自己的命,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再把黑手黨也引來啊?
“可,可我能上什麼班啊……”吳天有氣無力的嘟囔道。
話說留在國內,吳天倒是也能接受,問題是真要讓自己朝九晚五的上班喝茶看報紙,那可是絕對不能忍受的啊——再說了,就算自己好吃懶做,混吃等死,也完全不是問題,自己可絕對不差那幾個工資啊!
“你不是在米國學的影視嗎?還拍了部電影?”吳建國說道,顯然對於吳天拍的那部有史以來票房收益率最大的電影——《鬼影實錄》根本就沒看過,更沒關注過。
“我給你安排到芒果臺了,繼續當你的導演好了。”吳建國說道。
“呃?爸,我是拍電影的導演,又不是電視節目的導演好不好?”吳天叫屈的嚷道。
“你不會舉一反三?”楚玉梅卻嚷道,“虧我還給人家說,你有出息了,將來能當個藝術家了呢……”
吳天聞言,差點一頭栽倒——自己可從來沒想過當什麼藝術家啊……
“這報紙是怎麼回事兒?”
一大早,吳天剛鍛鍊回來,就被餐桌前的老爸揪住了。拿着幾分報紙問道。
吳天翻看兩眼,滿意的笑了起來。
宋竹義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幾分山南的報紙全都刊登了關於昨天吳媛婚禮的報道,並且還並不是同一篇,給人的感覺就是每篇文章都是報社根據自己的觀點寫出來的。
不過雖然入手角度不同。不過每篇文章的立場都差不多,都是對昨天婚禮的讚譽之聲,稱讚這種簡單而又不失隆重的方式,應該大力推廣云云。
唯一不太一致的,就是省報的一篇報道,卻是宣稱這場婚禮大搞形式主義。頗爲鋪張浪費云云。不過很顯然,其文章內容空洞乏力,根本就難以讓人相信——且不說他們連配圖都沒一張,而其他那幾家報道可全都是多圖的,只是圖片刻意選擇的都是主要人物是背影。最多側臉的照片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篇報道,乾脆更是列出了這次婚宴的所有開銷,包括場地租用、現場佈置,以及自助餐的費用等等,算下來自然遠遠比舉辦平常婚禮要便宜了一半還多!
特別是幾篇報道全都宣稱這場婚禮並不收禮金,這纔是重點中的重點!
可以說,至此完全一舉把省報那篇報道砸得死死的!
“呵呵。這不明擺着嘛,有人想搞事,被我給壓下去了。”吳天咧嘴笑道。
“嘖。幹嘛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吳建國不滿的說道。
“你昨天不是忙着罵我呢嗎?就沒功夫給你彙報了。”吳天不無怨念的說道。
吳建國吧咂吧咂嘴,平和了語氣,轉口又問道:“嗯,這件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誰知道呢,那邊要識趣,八成就此罷手了。”吳天嘆了口氣。說道。
到目前爲止,吳天依舊沒搞清楚這件事情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搞鬼。
雖然在商城。有這個能力的人畢竟是有數的,可畢竟事關重大。沒有幾分把握,吳天可不願意無故懷疑人家。
“嗯,你關注一下,別對你姐的工作造成影響了……”吳建國叮囑道。
吳天撇撇嘴,這事兒對老姐的工作不造成影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關鍵是最後造成的是好的影響,還是負面影響罷了……
即便沒有報紙,吳媛的婚禮也在商城體制內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的。
首先那些前來參加吳媛婚禮的人,無不在傳頌着婚禮上的見聞。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自然最關注的是前來參加婚禮的領導,大老總們,一個個眉飛色舞,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架勢。
而那些小年輕們,則免不了一個個的討論着比昂樂隊,討論着那幾位神秘的美女,究竟是不是齊冰和柳小青等大明星。
不過等到早報送到後,少不得衆人的思路開始被那幾篇報道引導了,所有人都開始尋思,人家吳家的婚禮,的確是又省錢,又有檔次啊。
最關鍵的是,人家不受禮金!
那些因爲人情禮金吃不消的公務人員們,不禁想着如果所有領導家裡辦事兒,都是這種模式的話,那大家的日子可就要好過多了啊。
其中自然頗有一些人已經開始尋思,回頭自家辦紅白喜事的時候,也應該一招這種模式來搞,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那才叫一個好呢……
不過很顯然,一方歡喜一方愁,有人看着報紙,臉色陰沉的差點滴出水來。
不是黎書記陰損,實在是他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啊。
雖然黎書記算得上是團.系的主要干將,正在努力爭取着下一屆就能進步進京城,而毫無疑問吳建國絕對是一匹黑馬,並且很有可能成爲自己的路上的絆腳石啊。
所以,黎書記到達現場之前,就讓秘書安排了記者採訪一下,如果一旦發生什麼問題,到時候也好有個說道。卻不想後來卻又把這事兒給忘了——等他知道連方老也鐵樓都送來了賀禮,黎書記還能不知道自己應該劃清界限了嗎?
可憐自己一開始還是太低估自己這個曾經的盟友的分量了啊,只想着因爲這件事情可以稍微給吳建國造成一些負面影響,下一步自己高升的時候,也好少個競爭對手啊……
唉,如果自己沒忘了這件事兒,沒刊登這片報道的話,也不至於引發這麼大的反應了啊。
黎書記很清楚,這幾篇文章一旦傳揚開來,且不說文章本身給吳家帶來的正滿影響,只說吳媛因此而名頭大盛了。
黎書記頭大的揉揉太陽穴,這事兒的確是難以處理啊——人家指不定已經查到了是自己在幕後搞鬼的了,誰知道這會不會影響到雙方的關係?
【鞠躬感謝長青→藤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