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尚未說什麼,吉祥已經道:“公主,您忘了以前新安公主是怎麼待您的嗎?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待她那麼好。”
韞儀輕嘆道:“有一句話她說得沒錯,不論我與她如何不好,畢竟自幼一起長大,我不想做得太絕。”
“公主……”吉祥還是覺得韞儀在這件事上太過仁慈,待要再勸,韞儀已是道:“此事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
見她這麼說,吉祥與一旁張嘴欲言的如意只得作罷,韞儀將目光轉向李世民,“可以嗎?”
李世民頷首道:“當然可以,我這就與你去刑部大牢。”
新安公主見到韞儀去而復返,初是頗爲高興,以爲她終於還是心軟,打算帶自己去見楊侑,待得知是要將她送出長安去太原後,頓時激動地道:“我不去,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長安!”
“長安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韞儀哪裡會不知道新安的心思,後者還在做着恢復昔日尊榮的美夢,殊不知,這天下早就變了,讓她留在長安,留在楊侑身邊,只會害了自己也害了楊侑。
新安公主尖聲道:“什麼叫我不該待的地方?你我都是一樣的身份,憑什麼你可以留在長安,我就不可以,憑什麼?!”說着,她又道:“你要我走是嗎?好,你去將陛下請來,讓他親自與我說!”
韞儀淡淡道:“陛下要處理國事,無暇見你。”
新安公主冷哼道:“我不管你說什麼,總之要我就這樣離開長安,萬萬不行!”
一直未曾說過話的李世民道:“只怕此事由不得你做主。”
直至這個時候,新安公主方纔發現多了一個人,打量了李世民一眼道:“你又是什麼人?”
韞儀道:“這位是唐王次子,陛下親封的秦國公。”
“唐王……這麼說來,你就是李世民?”新安公主不是蠢人,楊侑是李淵擁立的,李淵之前的封號是唐國公,可想而知,這唐王指的必是李淵無疑。
“不錯。”見李世民承認,新安公主忽地吃吃笑了起來,且越笑越大聲,看得幾人莫名其妙,吉祥忍不住道:“你笑什麼?!”
新安公主漸漸止了笑聲,望着韞儀道:“我總算知道爲何其他姐妹都各自落魄,唯獨你不僅來了長安,而且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原來是勾搭上了李世民,難怪了。”說到此處,她嘖嘖道:“以前你總是一本正經地訓斥我,卻原來,你纔是對男人最有本事的那一個,之前是杜如晦,這會兒連李家二公子也成了你的入幕之賓,晉陽,你可真是令我這個做姐姐的刮目相看!”
如意氣惱地道:“你不要胡說,我家公主纔不是那樣的人呢。”
新安公主輕笑一聲,朝李世民拋了個媚眼,“二公子,我家七妹侍候人的本領怎麼樣?”
李世民看了她片刻,徐聲道:“公主說得沒錯,你不該留在長安城中。”說着,他對身後的段志宏道:“將她帶上馬車!”
見段志宏欲上來抓自己,新安連忙縮到牢房角落,大聲道:“我說了,除了長安我哪裡都不會去,你們別想帶我走!”
段志宏沒理會她,徑直上前扣住她的關節,強迫她往外走去,新安公主一邊走一邊罵着,污穢不堪,直至堵上了嘴方纔太平一些。
在馬車駛出承天門的時候,不遠處一人喃喃道:“駕馬車的不是段志宏嗎,他出城做什麼?”
“世子,可要跟過去看看?”薜萬徹問着,他身邊所站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建成,後者思忖片刻,道:“跟上去。”
乘在馬車上的衆人並不知後面多了兩根尾巴,在駛離承天門數裡後,緩緩停了下來,在那裡,停着一輛馬車,車伕瞧見他們,上前行了一禮,在車伕走路之時,可以發現他的腳一瘸一拐。
段志宏道:“老張是以前軍中的士兵,後來傷了腳不能再打仗,就以替人趕車爲生,二公子與公主放心,老張人很靠得住,而且嘴很嚴,絕不會與人說什麼。”
李世民點點頭,“你替我將一人送去太原,她有些不太願意去,所以這一路上,你要看緊她,千萬不要讓她逃走或者出什麼事,若她實在不聽話,你可以將她綁起來。”
老張仔細記下他說的話,“二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將她平安送到太原。”
“好。”隨着這個字,段志宏從馬車上取下一個包袱交給老張,“這裡面是五貫錢,待你回來之後,還會有五貫。”
聽得這個數,老張嚇了一跳,雖然如今錢價不如以前,但這十貫錢還是一筆不小的數額,連忙將包袱推了回來,道:“用不了這麼多,六貫足矣。”
段志宏將包袱強行塞到老張懷裡,道:“二公子給你的,你收着就是了,別婆婆媽媽的。”
見他這麼說,老張只得收下包袱,朝李世民迭聲道謝,在交待完這些事,段志宏將綁了雙手的新安公主從馬車上帶了下來,她一臉憤恨地盯着韞儀,塞在嘴裡的布剛一取下來,便立刻嚷道:“我不要去太原,不要去啊!”
“四姐,我替你準備了一些錢,你到太原之後,只要不胡亂花用,足夠你過好幾年,另外我會寫一封書信給顯月,她會替我照看你。”
新安公主嗤笑道:“你不必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要真念着姐妹之情,就帶我去見陛下!”
韞儀淡然道:“言盡於此,起程吧。”
聽得此話,新安公主那張還算姣好的臉龐頓時扭曲了起來,盯着她道:“晉陽,你以爲勾搭上了李世民,就從此高枕無憂了嗎?呵,待他玩膩了你之後,就會一腳把你踢開,哈哈哈,真是想着都開心。”
見她肆意污辱韞儀,李世民臉上難得出現慍怒之意,“將她的嘴塞起來,在到太原之前,除了吃飯,不許拿下。”
新安公主飛快地道:“你能堵得住我一時,卻堵不住我一世,很快,全天下都會知道你們兩個狗男女苟且之事,成爲天下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