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皇。”說完這一句,李元吉快步追上李建成,與之同去,待得出了太極宮,李建成翻身上馬,道:“記着父皇的話,不許亂來,否則我可不饒你。”
“知道啦。”李元吉不耐煩地揮揮手,待得快走到城門的時候,他忽地驅馬走到李建成身邊,神秘兮兮地道:“大哥,那件事怎麼樣了?”
李建成盯着已經出現在視線中的城門,淡淡道:“餌已佈下,只有魚兒上鉤了。”
李元吉點一點頭,又道:“是不是此事之後,二哥就會受父皇貶斥,從此再無與大哥相爭的能力。”
“恐怕此事還不足以如此。”聽得這話,李元吉不禁急了起來,“之前不是說晉陽公主亦牽扯於此事之中嗎,難道這樣還不能將二哥拉進來?”
“你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說完這句話,李建成一挾馬腹,往城門奔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李元吉。
一出城門,便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以及騎在馬背上的李密,雖然已經落魄,然後者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
李建成以前曾見過他幾面,當即認了出來,下馬拱手道:“建成恭迎李叔叔。”
李密倒也識趣,沒繼續擺這個長輩的架式,下了馬道:“勞太子來迎,李某實在過意不去。”
“李叔叔乃建成長輩,建成來迎,乃是理所當然。”說着,他指了同樣下了馬的李元吉道:“這位是舍遞李元吉。”
“原來是四殿下,失禮失禮。”待得一番客套寒喧過後,李密感慨道:“一別數年,李某實在是很想念陛下。”
李建成微微一笑,“父皇也很惦念李叔叔,常在我兄弟面前提及,這次命我兄弟前來,就是迎李叔叔去太極宮的。”
李密點頭之餘,回身看了一眼那兩萬士兵,李建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道:“這麼多士兵若是一道進城,怕是有所不願,所以父皇之意,是讓他們在原處紮營,然後再行安排。”
李密神色微閃,下一刻已是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在命兩萬士兵原地駐紮後,李密隨李建成兄弟二人一道前往太極宮,在踏進太極殿中,李密心中生起萬般感慨,這長安城,這太極宮本該是他的,卻被李淵撿了便宜;如今李淵成了皇帝,他卻成了喪家之犬。
難道,他真要放棄爭奪天下之心,從此成爲聽命於李淵的一個臣子嗎?
這個念頭尚未轉便,便被李密死命壓了下去,不,他只是一時敗了而已,並不表示從此再沒機會,如今投靠李淵只是權宜之計,他一定會東山再起,一定會!
“父皇,李叔叔來了。”李建成的聲音將李密拉回了神,他努力壓下心裡的不忿與屈辱,隻身朝高坐在龍椅中的李淵跪了下去,“臣李密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淵親自走下來,雙手將之扶起,關切地道:“李老弟快快請起,上次一別之後,我就總盼着,今日可算是將你盼來了,你可還好?”
李密低頭道:“不瞞皇上,臣弟敗於王世充之手,眼下走投無路,還望皇上能夠收留於我。”說着,他便要再次跪下,不論曾經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何的風光無限,在此時此刻,也只能低頭。
李淵一把拉住他,親切地道:“老弟怎麼說這般見外的話,你我乃是兄弟,何來收留不收留的,你若願意待在關中,就留下來,此處就是你的家。”
雖然李密知道,李淵很可能並非真心願意自己留下來,但他已無路可走,只能厚着臉皮留下來。
待得一番寒喧過後,李密注意到一旁的李世民,道:“這位想必就是二殿下吧?“
李世民拱手道:“世民見過李叔叔。”
李密忙道:“可不敢當,當日在洛陽城時,未能助二殿下攻取洛陽,實在是慚愧。”當時,他受王世充招安,幫着王世充對付宇文化及,令得王世充可以全力對付李世民,如今卻轉頭又來投靠李淵,難免有些擔心李淵秋後算帳。
李世民笑道:“李叔叔切莫這般說,父皇還有世民都明白您的難處。”
李淵接過話道:“不錯,過去之事,不要再提了,往後你就安心在關中住下,跟隨你前來的將士,朕也會好生安置,絕不會虧待了他們。”
李密滿臉感激地道:“陛下隆恩,臣弟實在不知如何報答,請陛下受臣弟一拜!”
“又說這樣見外的話。”這般又說了一陣子後,李淵對站在一旁的李建成道:“你在城中擇一處風水上好的宅子給李公居住,至於隨李公前來的那兩萬將士,也由你安置;記着,一定要以禮相待,切不可怠慢!”
李建成思忖片刻,道:“兒臣記得二弟府邸附近,有一處宅子尚且空着,那裡一直有人維護,也夠寬敝,正適合李叔叔居住,只要再安排一些下人去侍候就行了。”
“好,就依你的話去辦。”得了李淵的許可後,李建成帶着李密幾人離去,而在他們走後中,李淵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側目道:“世民,既然安排在了你府邸附近,你就多多看着一些。”
“兒臣明白。”李世民低頭答應,不論李淵剛纔表現的多麼熱情溫厚,其對李密始終是有所戒心,只有將李密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手中,方纔能夠安心。
在李密遷入秦王府旁邊的宅子居住時,一則消息也藉由如意之口,傳到了韞儀耳中。
綺羅閣中,韞儀驚喜地望着如意,“當真找到了?”
如意眉眼間亦有掩飾不住的喜色,“是,那杏花樓的姑娘,一看到那兩張畫像,就認了出來,十年前,一起被老鴇買入杏花樓,這十年來,老鴇在她們身上可沒少花銀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能學的都學了,她們也是爭氣,什麼東西一學就會,異常聰明,老鴇疼愛非常,還仿着大家閨秀的名字,給她們取名銘煙與浣繡,就盼着她們出道後能夠紅遍整個長安城,做她的搖錢樹呢;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半年多前,這兩人突然就銷聲匿跡了,找遍整個杏花樓都不見蹤影,問老鴇也閉口不說,這時間一久,大家也都給忘了,直至看到畫像,方纔又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