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因爲老屋電線老舊走火而意外引發的火災,拉進了林蔚然和Kay之間的距離。
但,現實的問題依舊無法迴避,屋子燒了家也沒了,除了當初被Kay搶救出來的母親遺照,林蔚然已經一無所有,連個擋風遮雨的地方都沒有。
她抱着姚晨的遺照,神情徵愣的盯着災後烏黑成一片的老房子,水泥建造的房子,外形還在,裡頭全都燒燬了。
空氣裡混雜着大火後被水沖刷過的氣味,有燒焦味也有潮溼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Kay陪在林蔚然的身邊,想着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她,無奈的是,這回當交換學生,他的真實身份是被“修飾”過的,如果要動用到自己的資源,只怕會驚動到那一方人馬。
畢竟,家裡的關係過於複雜,就怕到時候沒幫到人,反而害她成了衆矢之的那就不好了!
Kay自嘲,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的和普通人家的大學生沒啥兩樣……
可是,也不能放着她的困境不管哪!
“你先回去上課吧,這裡我一個人就行。”最後,林蔚然主動說起讓他回學校去。
“可是你這裡一團亂……”Kay不放心。
“沒事,我跟着鄰居們一起整理就行,再說,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從昨天事發到今天,Kay沒離開過她半步,這份心意紮紮實實的,她收下了。
看出來林蔚然想一個人獨處的意思,Kay不再堅持,“好吧,萬一有任何事,記得聯繫我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女孩揮了揮手,把表情寫滿不安的男孩給趕走。
再三叮囑後,Kay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林蔚然看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這才轉回頭來,望向那棟被燒得漆黑的老房子。
這要如何整理起?
怕是屋裡的東西一點都不剩了。
“小然。”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林蔚然轉頭看去,意外的發現是林澤。
不知道是不是剛經歷過一場無妄之災的緣故,此時再見到生父林澤,竟然不覺得他有那麼惹人厭了。
“跟我走吧,這裡已經不能住人了。”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林澤,瞧了眼眼前的慘況,說道。
“不要,我自己可以找到地方住的,再不然,申請回宿舍去住也行。”毫不意外的,林蔚然拒絕了林澤的提議。
“我知道你不想回林家大宅,”林澤看了眼林蔚然懷裡抱着的遺照,姚晨的笑容上有着一抹烏黑的手印,像是把她的笑容給弄髒了,讓他看了心裡難受,“你想住在外頭也行,總比寄人籬下來得好。”
“再說,我是你爸爸,總不能讓你沒了媽也沒人照顧着……”
林蔚然很想對林澤說,要是那麼想對她們母女兩人負責任,早幹嘛去了!
從前母女兩人過得日子苦到不行,怎麼就不見你們林家的人伸出援手來?!
現在,母親走了,她肩上的重擔消除了大半,才冒出來當慈善家,不覺得很噁心很做作嗎!!
可,林蔚然只是抿緊了脣,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因爲她很清楚,就算現在說出這些話來,根本於事無補,解決不了她的困境,也解決不了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的矛盾心結。
現實迫使人不得不低頭,她現在的困難就是連個過夜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她不想欠人一輩子,尤其是林澤,於是,她答道:“行,我住外頭,你來安排吧。不過……”
“不過什麼?”林澤聞言,內心欣喜萬分,一聽到“不過”那兩字,忽然又提心吊膽起來,就怕女兒變卦。
“我答應先住下,日後等我畢業工作了,我會搬走,還要還你房租的。”
“房租?”沒聽過房子給女兒住還要收房租這種事,林澤忍不住眉頭微蹙。
“不答應?”林蔚然瞧着林澤的表情不太對,怕他反對,“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去住了!反正我住哪兒都一樣。”
她纔不管林澤怎麼想,反正她就是不想欠他一輩子。
“好吧,我答應你。”
林澤心想,距離女兒畢業還有兩年多,兩年多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怕什麼。
……
不久,車子來到一棟新式十層樓的公寓前停下。
公寓樓外的人行道上,種滿了鬱郁森森的行道樹,在流動的微風裡,林蔚然隱約聞到了梔子花的花香氣,濃郁的花香時而隨着微風輕輕送來,又淡淡飄去。
“到了,就是這兒。”林澤說道。
林蔚然只好收起滿腹的疑問,跟着下車,走到公寓的對講機前面,看着林澤按下其中某個樓層的按鈕。
不一會兒,對講機內傳來一位婦人的聲音,林澤立即表明身份。
“晚安,林先生。”
一位年約五十來歲的婦人,頭髮整齊地盤在腦後,穿着一襲深色衣褲,腰上還綁了一件白色圍裙,外型像極了韓劇裡頭的家政婦。
“屋子處理得怎麼樣了?”
“都差不多了,已經可以住了。家用品那些我都已經備妥,廚房裡的鍋碗杯盤也都安置好了。還有,明天工人會來把浴室裡頭的簾子給裝上。”
“很好,謝謝你,你可以先離開了。”
家政婦點點頭,將鑰匙交給林澤之後便悄悄地退下,有條不紊,可見其專業水平。
瞧着站在林澤身後,渾身狼狽不堪的模樣,懷裡還抱着照片的林蔚然,也沒露出半點好奇的神色來。
林蔚然本身並沒有想太多。
她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間屋子,看得出來是一直空着沒住人的房子,很可能還是最近才粉刷過,淡淡的油漆味還沒有完全散去。屋子本身格局方正,客廳和餐廳分開來的,而飯廳和廚房則是相連的,除此之外還有兩間空房,外帶一間浴室。
整體空間供給一個小家庭住綽綽有餘。
大白天的,幾乎不用開燈,陽光都能透進整個屋子裡,非常敞亮,整個室內的設計走簡約風格,一點墜飾都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林蔚然有種直覺,覺得母親如果還在世,她肯定會喜歡這樣的屋子裝飾風格的。
完全就是按照母親的喜好來佈置的屋子,看到這兒,要是再不明白林澤的心思,那她也白活了一場。
這間公寓,大概就是林澤原本打算準備給她們母女兩人的,只可惜,母親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