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爲什麼要這麼費盡心機地想要找到我呢?”
這麼說好像有些彆扭,楚思思忍不住補充道,“就是腰上有胎記的女孩?”
秦尋頓了片刻才端正了神情回答她:“確切地說,不是我想要找你,是我父親。”
“伯父?”
秦尋點點頭,“你還記得你原來問過我,我爲什麼要找那個女孩,我說是因爲一樁陳年往事嗎?”
楚思思當然記得,那時候她剛剛確認下來秦尋就是想要殺自己的那個幕後黑手,爲此還深深地痛苦糾結,不惜斬斷自己當時對他的感情,極力躲避他。
“那樁陳年往事就是關於你母親和我父親,我爸他對你的母親愧疚了很多年,知道她老人家去世了以後,就想找到你來做補償,所以才指派我一直找你。”
秦尋力求以最簡潔明瞭的話將事情解釋清楚,省得這個女人腦子裡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楚思思驚訝地合不攏嘴,怪不得秦尋之前會發來她母親的照片問她向她確認,可是她還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她的母親,一個從鄉下來的普通女人,怎麼會讓北冥市第一大家族的當家人心生愧疚這麼多年。
甚至還讓自己的兒子不惜餘力地找到她來進行彌補,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不明白,我母親和你父親到底是什麼關係?”
楚思思抓着秦尋的衣袖急急地問。
秦尋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指尖冰涼,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將楚思思按到在牀上,然後扯過被子將她嚴實地包裹住。
“這個問題,還是讓他親自跟你說吧,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
秦尋伸手去夠桌上的粥碗,這纔想起來一碗粥已經在他倆的鬥氣中灑了大半,而且早已經涼透了。
楚思思顯然也想起來自己剛纔幹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秦尋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地說:“先別睡,等我端一碗新的回來你再睡。”
但是奇怪的楚思思絲毫都沒有覺得他兇巴巴,反而還忍不住傻呵呵地笑了。
實在是心裡太高興了,他不是那個想要殺掉她的人,她還可以活着,還可以繼續喜歡他。
就像是本來墜落懸崖,再也沒有任何生還希望的人,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死,還意外發現了一片風景無限好的世外桃源一樣,開心地直想原地轉兩圈。
直到秦尋回來的時候,楚思思還在維持着這副傻笑,秦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別傻了,先起來把粥喝了。”
期間楚思思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美好地不真實,忍不住小心地又問道:“你真的不會殺我對吧?”
秦尋不理解楚思思爲什麼會突然在這個問題上這麼執着,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反正來日方長,他慢慢再問他。
於是秦尋連回答她都懶得回答,直接假裝生氣地用勺子堵住了她的嘴。
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是在秦尋的懷裡。
窗簾被拉開了一半,明亮溫暖的光籠罩着他們,楚思思看着秦尋完美乾淨的睡顏,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一個開心的弧度,然後重新閉上眼更緊密地依偎進秦尋的懷裡。
重生以來第一次,她沒有任何負擔,發自心底的開心。
這些日子不止是楚思思在楚月兒那備受折磨吃不飽睡不好,秦尋爲了找她更是幾天幾夜地沒有閤眼。
當看到她血淋淋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還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這麼一場驚心動魄下來兩個人都累得不輕,一直睡到天亮了又黑。
期間顧澤從A市趕過來,處理完了一些列後續事情後怎麼打秦尋的手機都沒有人接。
於是便直接找到了酒店,可是當他得知自家老闆正摟着未來老闆娘睡得正香時,決定天塌下來都要拼命頂住,絕不能吵到房間裡的兩個人。
秦尋的意思是想在C市待一段時間,等楚思思傷好一些再會北冥,但是架不住楚思思一再地央求他,說是實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母親年輕時的那段過往,所以在兩個人在牀上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之後,就動身回到了北冥。
當楚思思再一次站在秦家的大門口時,一直迫不及待的心情卻突然有些猶豫了。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一段怎樣的往事,剛想給自己打氣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手突然就被一個乾燥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了。
秦尋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楚思思只覺得心裡生出無盡的勇氣來。
她擡起腳毫不猶豫地和秦尋一起走了進去。
秦遠顯然等了他們很久,看到楚思思以後,激動地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渾濁的雙眼之中似乎隱隱浮動着一層溼意,就連秦尋都微微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向強勢的秦遠露出這樣一面。
“我就說,怎麼可能不是你,你和她簡直一模一樣。”
秦遠認真地望着楚思思,更確切地說就像是透過她在看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人。
“您是說我的母親蘇晴嗎?”楚思思小心地問。
外婆還在的時候也常說她和母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秦遠一愣,然後怔忡地說:“原來,她叫蘇晴啊,呵,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楚思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秦遠此時的表情,說是傷心欲絕,又沒有那麼強烈,就好像是這種感情經過了幾十年歲月的稀釋,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哀傷與遺憾。
讓人看了就有些於心不忍,同時楚思思心裡的好奇就更盛了,“您和我母親,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
突然腦海中閃過什麼片段,楚思思想起了她在Q鎮翻到的母親那本被人撕過的日記本,想起了裡面記載的讓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那個男人,她驚訝地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問:“或許,您就是我母親的那位初戀嗎?”
那個讓母親銘記一生卻始終愛而不得的神秘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