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能夠進到別墅內部,我有些竊喜。
雖然這樣博取同情的方法有些不恥,但能夠見到秦越再不恥也必須要做。
我直直朝秦越的房門走過去,看着緊閉的門定了定神,擡起腳步走得更快。
我知道秦越不願意見我,這在之前就已經得到了驗證。
所以,這一次我吸取教訓,走到門前清了清嗓子,然後伸手大力拍門。
“秦越,你開門!秦越!”
我一邊大叫一邊用力拍門,聲音非常大,震得我自己耳朵都有些疼。
我猜想秦越那麼喜歡清淨的一個人,一定會受不了這樣的嘈雜。
可是,三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門依舊緊閉着,我的嗓子也因爲長時間的叫喊而有些沙啞。
我休息了一會兒,盯着緊閉的木質大門,心一點點下墜發涼。
停頓了幾分鐘,我湊近門,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裡面是否有動靜,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開始慌了,擔心秦越在裡面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秦越,我知道你在裡面,你給我開開門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來一下門好不好?”
我苦苦哀求,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弱。
裡面依舊沒有給我任何迴應,我不甘心繼續叫着:“秦越,你開門啊!”
我一遍遍地重複這句話,迴應我的始終只有寂靜。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即便是進了別墅大門,因爲過堂風的原因,站在這個位置更加覺得寒風更刺骨。
我把腰帶裹得更緊,也不敢在伸手拍門,只能憑藉嗓子喊。
“你開門好不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想和你分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你明明已經答應我了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怎麼可以呢?”
我越發無力,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抽空了,疲軟無力。
我靠着門一點一點地滑下,最後乾脆躲在地上靠着門,繼續朝裡面扯開嗓子喊。
我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到底喊了多少遍秦越的名字,似乎比我們認識的時間加起來還要多。
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了,所有的倔強和信念都開始動搖。
秦越始終不願意打開門,和我見上一面。
“秦越,你,你開開門。除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的,我不怕誰殺我,不怕誰傷我。我愛你,從愛上你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這個世界能傷我的就只有你了。所以,開開門好不好?”
身體唯一溫暖的地方竟然是眼淚的溫度,順着臉頰淌下那一刻,有了一絲絲反應,卻終究抵不過寒冷的天氣,迅速冰冷如霜。
我的嗓子已經不允許我再一遍一遍喊秦越的名字了,忍着燒灼的同痛感,說完最後一句話,“秦越,我等你,等你願意爲我開門。”
說罷,我站起來倒退了兩步,準備靠在牆角坐下,卻聽到裡面傳來兩聲輕微的咳嗽聲,雖然很小但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我迅速再次靠近門邊,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把冰冷僵硬的耳朵再次貼上同樣溫度的大門,心都提起來了,大腦也一片混亂。
秦越,他是不是病了?
我太久沒有好好看過秦越,對他的身體狀況一概不知。
以前就身體不太好的他,現在會不會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病倒?
我不敢深想,卻又不可控地開始多想。
只是兩聲咳嗽,我卻如臨大敵一般,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跟着緊張起來。
我着急地想要問秦越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可是,我拼命地發音,聲音卻如同蚊子一般,壓根傳不到門的另一方。
我慌忙地開始敲打門,因爲沒辦法發聲了。
我便敲得更用力,只恨不得能夠敲爛眼前的阻礙。
奈何,原本就力氣小的自己,加上長時間的寒風肆虐,如今變得更加弱雞。
我看着門,急得大哭。
“秦,秦越……”
用了很大的勁,終於扯出一個名字。
我開始用腳踢門,卻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門依舊挺立在那裡,緊緊關閉,壓根不給我任何機會。
我在心裡一遍一遍詛咒這扇門,無助地只能不斷敲打。
到了最後,我咬咬牙開始用身體去撞門。
冬天身體對痛感往往會格外敏感,原本就經歷了一天的低溫身體,此時一下一下用力撞到門上,痛得我倒吸一口涼氣,五官不受控制地扭曲。
可是,沒有一點辦法的自己只能這樣做最後的嘗試。
因爲秦越的不理會,因爲對他的擔心,因爲着急,又或許是因爲撞在門上的疼痛,讓我哭得更加放肆。
許許多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只能化成眼淚昭告天下。
所有的力氣全部都用光了,嗓子像是着火一樣燒着疼,胳膊那一塊也因爲用力撞門過後,一停下來,痛得我動都不敢動,衣服的摩擦更是扯得那塊皮膚生疼。
秦越,似乎完全視若無睹,從我到了門口後就一言未發,保持着他一貫的沉默。
我終於心冷了,頹喪地坐下來,腫着一雙眼睛,努力睜開看着我抗爭了許久的木門。
我再也鬧不動了,坐在冰冷的地板,開始陷入絕望。
我猶然記得當初被李成一家人欺負的時候,無論遭受多大的委屈,承受多少外界的傷害,我都不曾像今天這般難過。
那種在無助中苦苦掙扎,是徹徹底底的心痛,不帶一絲憤怒,只覺冰冷徹骨。
無論怎麼努力,你愛的人都無動於衷。
這種被拒之門外的失落和難過原本可以撐地這麼大,彷彿要把我的整個世界都撐破了。
我像個瘋子一樣,全然不顧門外兩位保安的異樣目光。
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後來累了,眼睛最終陪不了我傷心到最後,乾澀得落不下一滴眼淚。
我轉爲抽泣,所有的寒冷,所有的疼痛,在這一刻都比不上心傷,來得猛烈,來得殘忍。
原來,愛一個人遠比我想得還要痛,還要不易。
兩聲咳嗽過後房子再一次迴歸死寂。
我不願意離開,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靠着牆壁抱着膝蓋,整個人蜷縮在牆角,避免寒風的凜冽。
我以爲經歷了李成一家人帶來的傷痛,我將擁有一副刀槍不入的身體,可以在這個世界橫行霸道。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秦越的存在竟是這般特別,他佔據了我心臟唯一柔軟的地方,總能夠輕而易舉地傷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