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秦越依舊坐在車裡,目光如炬地盯着我。
我們誰也沒有外開口,秦越的車窗他也一直沒有再搖上去。
突然,一陣震動,秦越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聽秦越答道:“嗯,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以後,秦越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打電話過來的一定是樂朵兒。
“秦越,我不會讓你過去找她的。”
我剛喊完這一句話,秦越突然再次發動引擎,然後迅速倒退,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駕車從旁邊的草坪裡開過去。
等我反應過來,秦越的車已經加上油門,極速前進。
我怔怔地看着離去的車身,站在馬路上,喃喃一語,“秦越……”
“嘀嘀……”
尖銳刺耳的鳴笛聲響徹身後,我被嚇得打了一個哆嗦,緩慢回頭一看,是一輛出租車。
我一喜,趕緊跑過去,“師傅,幫我追上前面的那輛車。”
我迅速扣好安全帶,師傅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臉懵逼地看着我。
“快點,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車!”我又提醒了一句。
師傅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哦,哦……好。”
我搓了搓凍僵的臉,已經毫無知覺。
目光卻始終不敢離開前面那輛黑色的奔馳,生怕一個瞬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姑娘,你追那車幹嘛?”
開了一段路,師傅才問我道。
我想我沒想,“我男人要跟別人跑了。”
“啊?”師傅一臉茫然不解。
我擺擺手,也懶得解釋,囑咐道:“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師傅不知爲何,突然很鄭重地來了一句,“姑娘,我會盡力的。”
接着,他開始加速,我被突然轉性的師傅嚇了一跳,看着兩輛車的距離在一點一點縮近,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
可是,秦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在追他,一會兒就把速度提上去了,兩輛車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遠。
“師傅,師傅……”
我着急地催促師傅,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
“姑娘,人家奔馳,我就一出租車追起來有難度,要不是我車技好,早就被甩掉了。”師傅也是一臉無奈。
“……”
突然,前面到了一個轉彎處,師傅開始減速,可是秦越的車看上去卻絲毫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
我心頓時提起來,趕緊提醒師傅,“師傅,不要追了,算了吧……”
看着秦越遠去的車身,最後消失在哭的盡頭,我突然覺得疲憊不堪,眼淚沒有任何前奏就掉下來。
師傅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感嘆道:“姑娘,你男朋友這車技不去當賽車手都可惜了,你就是讓我追,我都不敢追了。”
我坐在副駕駛,不知所措地開始嚎啕大哭,師傅被嚇了一跳,趕緊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慰我,一邊給我扯紙巾,趕緊改口道:“姑娘,你別哭啊。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你看他連命都不要了,都要躲開你。”
我敢肯定這個師傅壓根就不會安慰人,他說了以後我更加想哭了,根本停不下來。
師傅也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是,姑娘,世界上的好男人那麼多,你也不用爲了這麼一個男人哭啊,對不對?”
我也不願意再爲難師傅這樣絞盡腦汁安慰我,擺擺手,打斷他,“師傅,前面左轉吧。”
“……好吧。”
師傅沉默地調轉車頭,往我家的方向開。
哭了許久,師傅的一盒紙巾全部被我用光了,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抽紙盒,有些委屈。
師傅頓了頓,“我再去幫你拿一包吧。”
我搖搖頭,“不用了。”
我不再哭了,呆呆地看着車窗外,突然目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梅姐。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人行道,臉色蒼白,拖着腳步。
我有些震驚,我記得之前見她的時候,她還坐在甜品店裡和兩個碰我談笑風聲,如今卻一臉狼狽。
我趕緊叫停,“師傅,停一下,我就在這下吧。”
“姑娘,在這下嗎?要不我還是送你回家吧,或則去你朋友那?”
師傅一臉猶豫,眼裡透着擔憂。
我剛開始聽到他的話還一臉懵逼,看到他的表情才突然明白他是在擔心我做傻事,我有些啼笑皆非,但更多的事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微笑地看着師傅,“謝謝你,師傅,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我這就是要去找我的朋友呢。”
說着,我瞥向窗外,梅姐已經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目光呆滯。
師傅順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臉上的擔憂之色更加嚴重了,“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朋友看上去也幫不了你什麼呢?”
“呃……”
我也看了看梅姐,確實她現在的狀態看上去比我還要糟糕。
“你這樣確定沒有問題嗎?”師傅還是不放心。
我看了看紅燈,已經快要過去了。
“師傅,沒事的。我還要把那個男人追回來呢,不可能這麼輕易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開秦越,不管他現在怎麼對我,我都當做是現實所逼,他必然是有事瞞着我。
“那行吧。”
師傅終於答應“放行”。
“多少錢?”
“我看看啊……”
我們兩人同時把目光投向記程器,只見一片黑。
原來我上車的時候太急了,師傅壓根就沒有來得及打開記程器。
ωwш⊙ttκá n⊙c○ 兩人面面相覷,車內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那要不這樣,你隨便給我五十塊就行了。”
師傅尷尬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那麼長一段路,怎麼也不可能才五十塊,而且自己還麻煩了師傅這麼久。
我在包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三百塊遞過去,“師傅,謝謝你。”
師傅一怔,只抽了一百塊,“這個就夠了。”
“那怎麼行呢?”
我一着急把錢塞過去,怎麼也要師傅拿下另外兩百塊。
師傅推開,“拿去和朋友喝一杯熱咖啡吧,天這麼冷。”
說着師傅打開車門的鎖,“再不下去紅燈就過去了。”
我無奈,只好下車,不過還是順手把那兩百塊塞進了剛纔那個紙巾盒裡。
“師傅,謝謝你,真的特別感謝你。”
能夠遇見這樣溫暖的人,真的太幸運了。
下車以後我朝梅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