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楚思思身後,同樣一臉驚惶失措的胡曉曉,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大喊了一聲林如海的名字後,眼疾手快地死死拉住完全失去理智的楚思思。
海面逐漸恢復了平靜,連那層血色都在不斷地淡去,但是這樣的平靜卻更加地令人不安。
楚思思想要努力掙脫來胡曉曉的桎梏,但是胡曉曉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緊緊抱住她不放。
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五分鐘,或許是十分鐘,但是每一秒對楚思思來說都像是把心放在油鍋上煎熬一樣。
就在兩個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秦尋和林如海一左一右地拖着一個人走上了岸。
本來已經跌坐在了地上的楚思思,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向着秦尋跑過去。
胡曉曉也在同一時間,飛奔到林如海的跟前緊張地查看着他的傷勢。
林如海還好,只是胳膊和臉頰上有幾處擦傷,秦尋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秦尋嘴脣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身子在都在不住地微微顫抖。
楚思思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虛弱的秦尋,雖然他還在努力強撐着,但是楚思思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搖搖欲墜。
“阿尋……”
她想靠近他,又怕碰到他的傷口,一時間進退兩難手足無措。
秦尋還是第一次聽到楚思思這麼喊他,聲音軟軟糯糯的,一瞬間彷彿傷口都沒有那麼疼了。
他一把將猶豫不決地楚思思拉進懷裡,往日像山一樣堅實可靠的人,此刻卻不可控制地將身體重量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別怕。”
他在她耳邊說得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兩個字。
在救護車呼嘯而來的閃光燈中,楚思思抱着秦尋不斷下滑的身體,面如死灰。
林如海去處理關於那個教練的事情了,胡曉曉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寸步不離地跟在林如海的身邊。
而楚思思就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昏迷中的秦尋。
到醫院的時候,她才知道他到底傷得有多重。
那一刀深可見骨,離大腿動脈就差幾釐米,但凡秦尋當時反應再慢一些,都難逃死神的魔爪。
然而更讓醫生嘖嘖稱奇的是,秦尋居然在傷口經過海水的浸泡之下,還能強撐着在海中激烈搏鬥並且堅持走了回來,這要是普通人光疼就能疼得立刻昏死過去。
“他一直是一個勇敢的人。”
楚思思心疼又驕傲地用英語對着讚歎不已的當地醫生說。
到了後來,由於傷口感染,秦尋忽然發起燒來,即使打了退燒針,身體也還是像火一樣滾燙,但是他的口中又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着冷。
病房裡沒有多餘的棉被,楚思思只能掀開被子緊緊地抱着秦尋,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溫暖。
秦尋的大腿上有傷,楚思思生怕自己睡覺的時候會因爲不老實觸碰到他的傷口,所以一晚上都小心翼翼,每次在快要睡着的時候都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當秦尋悠悠轉醒的時候,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慘白的房頂,然後他感覺到了身邊的熱源,一側頭,看到的就是楚思思依偎在他的身邊緊緊抱着他,應該是困到了極點,小腦袋好似小雞啄米一般不斷地點着。
猛地一個激靈後,楚思思徹底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擡眼看向秦尋,緊接着就對上了秦尋灼熱的視線。
“思思。”
他低聲喊她的名字,聲音沙啞乾澀,但是楚思思卻覺得異常動聽。
她眼眶瞬間就熱了,內心激動但是又顧忌着他的傷口,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
一時間就像一隻好不容易等到了主人回家,但是又瑟縮着不敢上前的小貓一樣。
秦尋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裡又軟又癢,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起她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楚思思驚呼一聲,連忙焦急地說:“你小心點,醫生說傷口容易崩開。”
“沒事,你乖點不要動就好了。”
他的臉色還帶着病弱的蒼白,但是一雙眼睛卻依然亮得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楚思思低下頭趴在他的胸口處,聽着他的心臟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動着,感覺自己的左胸口處也漲得滿滿的。
真好啊。
“你一晚上沒有睡?”
“嗯。”
楚思思一直繃緊的神經瞬間鬆了,那些睏意也全部都重新涌了上來,眼皮重若千鈞。
“笨蛋,我都說我沒事了,你擔心什麼。”
秦尋一邊說着一邊順着楚思思黑亮的長髮。
楚思思被她摸得舒服極了,愜意地眯起了眼。
“秦尋,我們回家吧。”
自從到了馬爾代夫以後,先是她被池昂綁架,緊接着就是秦旭遭到暗殺,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一個都讓楚思思承受不了,她真的很累了。
雖然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並且還有些含糊不清,但是秦尋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話語背後的疲憊和擔憂。
“好,我們回家。”
秦尋反覆想着“回家”這個詞,只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溫熱感盈滿心頭。
這的確該把結婚早日提上日程了。
林如海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一幕。
秦尋半靠在牀頭,懷裡躺着已經睡熟的楚思思,他臉上的溫柔放鬆,是林如海跟着他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的。
秦尋聽到聲音向門口看去,然後對林如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林如海立馬了悟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秦尋就吃力地一瘸一拐走了出來,腳步極輕,連關門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屋內熟睡的楚思思。
林如海看了不禁感慨萬千,原來他一直以爲秦尋和顧澤這兩個人,那都鐵定是萬年鐵樹,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可是又怎麼能想得到在不久的現在,那個一門心思全部都撲到公司上,呼風喚雨,高高在上的秦尋,現在居然會爲了一個女人細心到這個份上。
“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秦尋站在窗邊,嚴肅地問。
“人已經送到警局去了,但是他什麼也不說,一口咬定是自己臨時見財起意。但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前不久,他和池昂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