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後,星夜悠閒地躺在院子裡那張半舊的藤椅上,閒看着落英繽紛緩緩飛上自己肩頭的時候,恍惚之間,似乎想起了戰北城曾經跟她說過一句令她最感動的話,每每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深處都變得特別的柔軟起來,怕是眼淚盈滿了那雙星眸,所以,她總是閉起眼睛回想着着一段回憶:
等到大家都到達校場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排排整齊的士兵排成了一個個方塊,神色嚴峻的站在太陽光下,午後的太陽光依然還是很強烈,帶着一絲火辣,那時的天很藍,雲也很白,空氣裡到處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微風偶爾送來陣陣清涼,讓人精神一振,於是,這樣的天色,讓今天的天空顯得特別的遼闊,雲也顯得很高。
軍區司令,戰老首長跟風起等一行人已經穩穩的坐在主席臺上了,戰欣然自小也經常到軍區裡玩耍,大家都是互相認識的,所以跟軍區的賀明還有一大幫人都很熟,大家就這麼坐一起很自然地交談着。
“我可是好久沒瞧過我軍區的閱兵儀式了,今天啊,託城兒跟孫媳婦的福,阿德啊,你這司令員混得不錯,帶出來的部隊也有模有樣的,這些兵,我看着,精神!”戰老首長兩眼冒着滿意的色彩,拍了拍坐在自己身旁的司令。
那司令卻很謙虛的笑了起來,“老首長別取笑我了,我也是老首長您一手帶出來的,所以,這些兵也是您的兵,這閱兵儀式是爲了迎接本年度幾個集團軍一起搞的實戰演習而準備的,本來是打算過幾天讓他們來場模擬閱兵的,但看着小戰的好日子,不妨將模擬提前了,這些兵都是從下面的部隊挑上來的,能入老首長的眼就好,哈哈!”
“咦,哥哥跟嫂嫂呢?”戰欣然很快就發現沒有看到戰北城跟星夜的身影。
“哦,他們估計在小山丘那邊,那裡視覺好,能很好的看到整個校場。”回話的是賀明。
小山丘算是一處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光禿禿的,沒有什麼小花小樹的,倒是偶爾可以看到幾株嫩綠的小草在迎着太陽,生意盎然。
“來,坐下來。”戰北城找了一片草地,坐了下來,然後才拉着星夜緩緩的在他身旁坐下,“看過閱兵儀式嗎?”
戰北城低聲問道。
星夜輕輕地點頭,眸光清淺,閃爍着動人的流光,微微掃了校場內的那一排排整齊的隊伍,清冽的開口,“難不成……”
戰北城欣然點點頭,低沉的嗓音夾着一絲沙啞,“給你看看我們軍區的戰士們,看着,扛着旗的,是儀仗隊,接下來,是司令慰問戰士們,之後便是分列式,他們要接受軍區司令的檢閱。”
戰北城話剛剛一落,檢閱進行曲已經奏起,而出乎戰北城意料的是,那幫戰士們竟然一齊轉過身,司令則是遙遙的朝着戰北城招了招手。
戰北城俊眉一挑,瞭然的點了點頭,緩緩的站了起來,順帶一手拉起了星夜,修長有力的鐵臂輕輕的攬住了星夜的肩頭,任着徐來的清風吹起了那飄逸清揚的紅色頭紗拂過了寬闊的肩膀。
“跟他們打聲招呼,嗯?”戰北城深深的望着星夜,低沉的嗓音傳來。
“怎麼……”微啓的紅脣才吐出這麼兩個字,忽然感覺到肩頭微微一緊,某同志正緊緊地攬着她,黑眸卻沉澱着睿智的深沉,俊臉上撤去了一分嚴肅,換上一分平易近人的柔和。
“首長好!星夜嫂子好!首長好!星夜嫂子好!首長好!星夜嫂子好!”令人激情澎湃的呼喊聲驚天動地般的傳來,戰士們一臉的熱情,倒是滿腔的熱血好男兒,洋溢着昂揚鬥志的臉上當然還流淌着濃郁的祝福,一連三聲的喊聲,響徹天地,接着,便是一連串的熱烈的掌聲,早早等候在校場一旁的軍區樂隊也奏起了熱血沸騰的歌曲。
“哥哥嫂嫂!要幸福啊!”遙遙坐在主席臺上的戰欣然忽然也撤去了那一份嚴謹,激動地站了起來,一直朝戰北城跟星夜揮着手,“一定要幸福啊!”
風起也巍巍的站了起來,蒼老枯瘦的身軀像一支古老的老藤,怎麼看着,也是帶着一份蒼涼,滿是皺紋的臉上掛着一道不易察覺的欣慰笑意,老眼裡卻是銀光閃爍,他輕輕的擡起頭,對着蔚藍的天際眨了眨眼睛,眼角的餘光淡淡地掃過那個美麗的山丘,那裡有他最心愛的外孫女星夜,還有一個可以以一個丈夫的名義,靜靜的守護着他的寶貝的男子,如果,阿玲,跟蓮娜在天之靈,也應該爲這一刻感到激動吧?
而於丹卻是乾脆擡着衣袖往眼角拭了去,戰老首長則是淡定的微笑着點了點頭,偶爾對上了司令投過來的那祝福的眼神。
祝福聲隨着陣陣清風幽幽的送進了戰北城跟星夜的耳中,星夜忽然感到此刻的心變得很軟很軟,帶着一絲淡淡甘甜,可是,喉嚨裡卻流淌着一道酸澀,這種感覺,令她真想來一場大雨,讓她可以藉着這場大雨可以盡情的宣泄,然後再逃走,眼眶裡明明乾澀灼熱無比,卻怎麼也擠不出一滴眼淚。
星夜知道了,她其實是想哭的,當她想轉過身,眨眨眼,想讓那道灼熱的疼痛感隨着那起伏得厲害的心跳慢慢的沉寂,冷卻下來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手心裡有一道粗糙感傳來,眼簾幽幽的垂了下去,才發現,戰北城正牢牢的扣着她的手,十指交纏,星夜有些惶恐不安的擡起頭,淡淡的視線就這麼幽幽的落進了戰北城那雙深邃如深潭一般的眼眸裡,在那一刻,通過那深深瞳孔,她可以看見自己的身影在裡面跳躍着,然後慢慢的沉寂了下來,定格了,許多許多的小星星在繚繞着,帶着夢幻般的色彩,很不真實……戰北城緩緩的擡起手,輕輕揮一揮,當做迴應,俊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絢麗如虹的笑容,像極了那搖曳在微風中的五彩繽紛的花朵,僅是那麼曇花一現般的短暫,也足以讓衆人沉醉。
“他們在等着你的迴應。”醇厚的嗓音染着一分令星夜感到十分舒心的優雅。
星夜緩緩的收回視線,遙遙望着校場裡的那些沐浴着一片金色的柔和的戰士們,欣然的點了點頭,精緻淡雅的容顏如蓮花的開放,沁着出水聖蓮般的高雅清淡,紅色的裙襬迎風而起,兩人就好像從畫裡走下來一般。
“是不是覺得有一種兵臨城下的感覺?”戰北城微微彎下腰,在星夜耳邊落下一句。
星眸悄然漾起了淺淺的波痕,一襲柔風吹來,幾根細細的劉海劃過了光潔的額頭,微微有些凌亂,她很努力的想了想,然後才輕聲開口,“我覺得,更像是戰士們凱旋而歸的感覺。”
“嗯,有點像凱旋歸來的感覺,他們的參謀長翻雪山過草地,不辭冰雪,所向披靡,披星戴月,兵臨城下,娶到了北城夫人,爲了這麼一刻不朽的神奇,這確實要高興一下,你覺得嗎?”
戰北城一臉嚴峻正色的開口,沒有一點的心紅肉跳,說老實話,星夜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直接自我表揚,還臉不紅心不跳的人,足以見得,某同志的臉皮厚得低調!
“你不費一絲力氣的娶到了我,卻把你自己講得跟情聖一樣,看着,想要羽化登仙的人,其實是你。”星夜脣邊潛着一絲淡笑,低聲開口。
“所以我說你是小飯桶還真是沒有冤枉你,我這是在打比喻,這要在古代,你看我會不會兵臨城下把你弄到手。誰敢說我又不會怒髮衝冠爲紅顏?”戰北城理所當然的開口,那語氣,一點也不想開玩笑的樣子,眉宇間染着濃濃的霸氣。
“於是,我就成了人們口中的紅顏禍水,而你,就是昏君。”星夜淡然接了一句。
“胡扯,那些人的文明素質太低,你當做沒聽見不就成了,你們女人能壞什麼事?紅顏禍水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一下。”戰北城不以爲然的開口,完全沒有一絲苟同。
“……”星夜頓時答不上話來。
“不過,如果是你,背上這樣的罵名,我也認了。”戰北城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前以爲,我這一輩子,最光榮的事情,就是穿上這身軍裝,而現在,我改變看法了,你想知道嗎?”
戰北城突如其來的低沉聲,令星夜微微一怔,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眨着那雙美麗的清眸徐然望着戰北城,在等待下文。
“就是忽然感覺到,這輩子,最光榮的事,似乎是遇見了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戰北城並沒有看星夜,而是將眸光拋灑向蔚藍的天際,似乎想要看透他們未知的未來。
聞言星夜心頭忽然迅速的凝聚着一股暖流,星眸變得很透明很透明,像一顆毫無雜質的琥珀一樣,閃爍着動人而柔和的光澤,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一看到他那俊美的輪廓沉澱着的那絲深沉,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後來,星夜只記得,她靠着戰北城看了一場肅穆壯觀的閱兵儀式,然後便跟着戰北城跟戰士們打招呼,大家都很熱情,也很親切,星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得年輕的士兵,當看到一張張滿懷着希望的臉,洋溢着燦爛的歡笑,星夜就是感覺到暖。
因爲婚禮的特殊性,軍區裡不允許不相關的人進出,所以,除了戰老首長跟風起他們一行人之外,其他的賓客都是被安排在了別的地方,大家都很好奇,這次戰風兩家聯姻到底會弄出一個怎麼樣讓他們期待的婚禮,他們絲毫不懷疑兩家的能力,卻暗暗地期盼着謎底揭曉的那一刻。
很快,那高高的懸掛在蔚藍的天際上的那輪今日緩緩的往西移去了,拖着美麗的柔光擱淺在半山腰,廣袤的天際下呈現的是一股美麗的金光色,遙遠的天際外,幾個俏麗的黑影一閃而過,張着雙翼盡情的在夕陽下自由翱翔。
繁華的街道上,一輛接着一輛高級跑車有序的排成一竄,緩緩地從街道上駛過,披着金光色的光華,昏黃的畫面閒得格外的和諧。
“哥,你說這戰家搞什麼名堂啊?弄個婚禮都要跑來跑去的,簡直不讓人安生嘛!還說結婚呢,都一天了,新郎跟新娘在哪裡都不知道呢,真是的,這簡直是變相折磨我們這些做賓客的,沒見誰這麼折騰的搞着這婚禮的,雅姐姐,你說是不是?”尖銳的話語,當然是來自於一向高傲得像只孔雀的蘇沐雪,滿臉的不屑。
“你不想來,人家沒求你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沐哲黑眸緊閉,冷漠的回了一句,臉色很平靜,沒有一絲的起伏。
“切,你以爲我想來啊,要不是我現在準備代言悅凱牌子,得給人家張總一個面子,我才懶得擠時間來呢,再說了,我也是陪雅姐姐過來的,我倒要看看這個風小姐到底有多麼的光彩照人,看一個婚訊而已就弄得Z市都不得安寧了,本來上個月的時尚雜誌月刊都打算給我做一個獨家宣傳,都被她給佔了……”
“好了,小雪,你少說一點吧,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你這麼抱怨的,不太好,小心給人家聽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一直留意着蘇沐哲那張俊臉的溫沁雅終於開口了,溫柔而高雅的笑意像一股柔美的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