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奐美便以爲此人是傅靖容。她這些時間派人多番打聽,最後確定那叫靖容的女子,面容絕美,哪像眼前的這個醜八怪一樣,髮絲散在臉頰上,遮羞似地遮住了那燙疤。
這個是分明是廢物醜八怪傅靖容,與傳說這中武者行會的那個靖容,相去十萬八千里!
傅奐美不禁揉揉額,暗怪自己多慮。
那個靖容將君芳黎打得滿地找牙,她應該高興纔是,怎麼會心中越發鬱陰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那嬤嬤來到近前,將碗中的剩下的燕窩參給擺出來,一指靖容身後的雪青,尖聲罵道,“就是這個賤蹄子!她故意把老身引開,然後在蔘湯之中下毒,這賤蹄子簡直反了,真真該拉出去杖斃。”
傅奐美聽了這話,淡淡而不屑地朝着雪青掃了一眼,輕若翩然地說道,“既然是這個賤人乾的,那麼來人啊,拉出去,直接打死!”
兩旁的小廝忙衝過來,拽着雪青就要往外拖。
“誰敢動我的人!”
靖容低冷一聲,那抓着雪青的兩名小廝,彷彿觸電一般猛然縮回手,一個個像是碰到忌諱一般,看了一眼靖容後,整個瑟瑟發抖,朝後猛烈退去,不敢再上前半步。
見此,傅奐美柳眉倒豎,噬向靖容,神情發寒,眼神激動的陰冷道,“雪青敢向主子用的蔘湯之中下毒,此事只處罰她一人即可,想必三妹你不會攔着吧!”
這話一落,有心人都能聽出來,傅奐美寬宏大量,只追責奴婢,而不去追究傅靖容,更是網開一面,沒有揭發傅靖容指使丫頭,暗害他人的醜惡之事。按說如果懂點事的話,也該感恩戴德了,可是靖容卻對這話無動於衷。
她只是問道,“二姐說這毒是我的人所下,但不知是何毒?”
小廝聽聞此話,忙上前彙報道,“是斷腸草之毒。多虧發現得及時,否則二老爺這一次怕是會……”
他本是想要傅拳差點一命嗚呼,可是靖容卻半個字不聽,猛然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斷腸草之毒?不知此毒從何而來?”
傅奐美見靖容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頓時心中冒氣,硬聲道,“等抓住雪青這個丫頭,好生拷問一遍,便全部都清楚了!”
“只憑那嬤嬤的一句話,便定是我的人乾的。若是我說,下毒之人其實是二叔他自己呢,我身爲傅家的家主嫡女,是不是比這下賤的嬤子說話,更有份量呢!”
靖容目光如炬,冷肆地將場中一掃,不知怎的,觸到她目光的衆人,彷彿是陡然接觸到了硬寒的冷冰,紛紛不自覺地縮了回來,再不敢冒犯這位家主嫡女。
“傅靖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傅奐美絕決地警告道,因爲上次蝴蝶珀之事,傅奐美覺得自己理虧,不得已網開一面,但是現在傅靖容若是再敢對抗她,休怪她不客氣!
靖容不以爲意,涼涼回道,“什麼是敬酒,什麼又是罰酒?二姐,你好歹告訴妹妹,否則鬧出了笑話,這對你的形象可不太好呢!”她說着有意無意地撫着自己臉頰上的燙疤,眼冒冷光。
傅奐美注意到身邊一干人看到傅靖容時的表情,她柳眉倒蹙,雪白的齒咬得紅脣發緊,微微眯起眼眸,彷彿想到了什麼。
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不遠處跟隨自己而來的那名女孩身上,傅奐美陡然發出一記冷笑,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靖容,驀地說道,“既然三妹你覺得自己是無辜的,那麼就在宓憐面前證明吧!”
“宓憐?”
靖容這便看到一個身形中等的只有十歲左右的嬌俏小丫頭,緩緩地自傅奐美身後站了出來,這個丫頭雖然年紀幼小,可是她那一張小臉卻是冷若寒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寒冬一般,沒有半分感情,她低着頭,眼睛往上翻着,直勾勾地朝這邊盯來。
這個女孩,似乎不是個正常的小女孩呢!
身後的雪青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小手拽拽靖容的衣服,小臉變色,壓聲告道,“小姐,這小姑娘她她很厲害,咱們不跟她起衝突。”
靖容聽了,然後朝那宓憐小姑娘看去,心想着,總不可能是殭屍吧。
見傅靖容臉上露出猶疑的退縮之意,傅奐美心中得意異常,她一撫髮鬢,漆黑的青絲在陽光之下,帶着奕奕的反光,猶如烏鴉的翅膀,又黑又亮,那插在鬢髮之中的蝴蝶玉的簪子,隱隱映着詭異的光芒。
宓憐是冷王燁然煉出來的,傅奐美剛開始本來不想把她用上,可是自從上次傅靖容回來之後,府門口爹爹袖中的匕首無端掉落;去測試之時,玉石鏡莫名地損毀;甚至是之前傳言武者行會,有個叫靖容的絕麗女子,被奉藥師父納入門下,成爲天源大陸第四名成爲奉藥的徒弟。
這些都使傅奐美有種本能地懼意,她不願意自己親自出馬,所以派人出手試探,便成了當務之急。
何況奉藥那個老傢伙有多難搞,連皇上都不一定能命令得動。他竟然收了靖容爲徒。
無論怎樣,傅奐美要試!
她要試探傅靖容,而非再像從前那般毫無目的打壓她,有了宓憐,傅奐美不會讓傅靖容再矇混過去。究竟是廢物還是天才,今日她要宓憐一試便知!
“宓憐,去向傅三小姐請安!”
傅奐美得意一笑,衝身邊的小姑娘一聲令下。
那叫宓憐的小丫頭僵硬地點點,然後機械般地朝靖容一步步走來。
靖容看着她的樣子,瞬間彷彿明白了什麼,她想到自己在奴隸市場,被練獸人調-教時的情景,心頭恍然,莫非這個宓憐便是被練獸給練成而成的,是已經沒了人類的靈魂,只聽命於主人?
若是自己沒有落在傅靖容的身上,現在必定也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屍,被主人所使用。
宓憐朝靖容走來,她來到面前仰起臉,直勾勾地看着靖容,突然掌中覆了層淡粉色的玄力,二話未說剎那間如山倒海般朝靖容額頭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