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北漢雄主,公主逼婚
“離開兩年多,華國京城倒是依舊繁華如昔。”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沐清漪輕聲感嘆道。
夏修竹走在沐清漪身後,面具遮住了他俊逸的容顏,但是那雙眼眸中卻也同樣帶着一絲懷念和欣慰。淡淡點頭道:“沐相說的是。”
沐清漪有些無奈的回頭看着夏修竹道:“修竹,你我之間並非主僕也飛君臣。我早就說過,你不必如此。這次你肯護送我回來,我當謝你。”即使是容瑾,也從未將夏修竹當成過下屬,平日裡也都稱一聲夏兄。但是夏修竹面對自己的時候卻遠比面對容瑾的時候更加恭敬。這讓沐清漪很是無奈,沐清漪並不認爲自己真的有那個實力,讓天下五大五絕之一的絕頂高手甘當自己的隨身侍衛。
這一年多以來,夏修竹的保護其實早就已經過了當初他與容瑾的約定,所以對於現在的夏修竹,她感念他的相助卻不會認爲是理所當然的。
夏修竹低頭望着她好一會兒,方纔道:“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區區小事,何必言謝?”
沐清漪挑眉笑道:“既然如此,我當修竹是朋友。”
夏修竹遲疑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道:“是,能與清漪相交,是夏修竹的之幸。”
沐清漪淺淺一笑,“修竹說錯了,能與修竹論交,是沐清漪之幸。”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人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街邊上漫步而行笑意悠然的白衣女子身上。並沒有華麗珍貴的珠環翠繞,也沒有價值千金的金縷玉衣。只是一襲白色衣衫,袖中銀色的祥雲暗紋。款式同樣簡單素雅的不似華國閨秀的衣飾,卻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被妙曼的身形和清麗如雪的氣質。
一頭青絲,並沒有翡翠華簪妝點,而是被隨意的挽起,以一隻白玉發冠豎起,簪着一隻白玉的髮簪。發冠本事男子的髮飾,但是那精巧玲瓏的發冠上卻鑲嵌着雙龍戲珠的圖案。兩條五爪金龍中間合抱着一顆紫色的明珠。整個發冠看上卻精緻奪目,與女子腰間的暗金色腰帶更是相得益彰。整個人遠遠地看上去就讓人感到一種無可比擬的清貴和威儀。
好美麗的女子……過往的行人無不在心中驚歎。只是不知道這華國京城何事出現了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只怕,北漢女子不會有這樣的雅緻清麗,只怕是從西越來的貴族女子吧?
“小姐,前面是輕安閣,咱們要不要過去坐坐?”霍姝看了看四周,對於這些過往的路人盯着自家主子看的行徑很是不悅。特別是其中還有一些不怎麼讓人舒服的目光,這也就是在華國,西越有人敢這樣看着小姐,早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
沐清漪擡眼,輕安閣果然就在前面不遠處。不由笑道:“倒是沒想到,輕安閣還在。”輕安閣是顧家的產業,本以爲馮止水離開之後很可能會被朝廷查封,沒想到卻依然還在。看來馮止水善後做的十分不錯,“過去坐坐吧。”
輕安閣二樓的窗口,哥舒竣漫不經心的喝着酒一邊打量着留下來來往往的人羣。華國確實是比北漢要繁華的多。無論北漢再如何兵強馬壯,天生的條件所限便註定了北漢地廣人稀,土地貧瘠。而華國…華國人生來便是文弱武力,只會吟詩作賦,但是他們卻始終佔據着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
年輕的帝王遙遙的望着遠處的瓊樓玉宇,眼中寫滿了野心和渴望。終有一天,他會將這一切都收入掌中。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最繁華的都城都將會被他踩在腳下。
驀地,哥舒竣的目光定在了人羣中的一個點上。打量着人羣中那個笑語嫣然的白衣女子,哥舒竣若有所思。
“陛下?”對面,慕容恪有些不解的看向哥舒竣。哥舒竣淡然一笑,擡了一下下巴,笑問道:“福王看看,那位可是西越的沐相?”
慕容恪起身往窗外望去,眼眸微臣,點頭道:“確實是沐相。陛下…應該沒有見過沐相纔對,怎麼會……。”
哥舒竣笑道:“這天下,除了沐相還有哪個女子能有如此卓然的氣質?”
另一邊同樣也坐着一名美麗的女子,正是當初和沐雲容一同和親北漢的明和公主,如今的北漢和妃。
聽到哥舒竣如此稱讚另一個女子,和妃心中微微泛酸忍不住也轉身望向窗口,一眼便從人羣中捕捉到了那個美麗的身影,不由得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和妃是見過沐清漪的,她以直接的明澤公主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但是她卻不記得明澤公主有如此的美麗。是她的記憶出了錯,還是明澤公主這兩年真的變化太大了?
“這…真的是明澤…沐相?”和妃驚歎道。
慕容恪點了點頭,確認了她的懷疑。和妃輕聲嘆道:“兩年不見,竟然越發的出衆了。陛下說的不錯,天下女子誰敢與沐相媲美?”並非容貌不及,而是那樣的氣度文武能比。若是隻論容貌,這世上總是有更加精緻美麗的容顏,但是那樣通透清貴,彷彿可以睥睨天下的氣質卻無人能夠擁有。
三人正說話間,沐清漪等人已經漫步走上樓來。上樓第一眼,自然便毫不意外的看向了哥舒竣一行人。
沐清漪從容的打量着靠着窗戶坐着的哥舒竣,果然如傳聞一般的容貌俊雅斯文的彷彿不想是北漢男子。跟英武挺拔的哥舒翰更是看不出來半點的相似之處。而且,那雙本該溫文爾雅的眼眸也帶着毫不掩飾的銳利的雄心勃勃。這個剛過而立卻已經登基將近十載的帝王確實是一個雄心勃勃的皇帝。
哥舒竣坐起身來,對着沐清漪有禮的一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道:“沐相,幸會。”
沐清漪點了點頭,淡然微笑道:“北漢皇帝陛下,幸會。”
哥舒竣莞爾一笑,道:“能讓沐相一眼就認出來,朕榮幸之至。不如坐下共飲一杯如何?”
沐清漪微笑,“恭敬不如從命。”
走到桌邊,看了看在座的另外兩人,“福王殿下,明和公主,別來無恙。”
和妃神色有些複雜的望着沐清漪,輕聲微笑道:“多謝沐相關心,沐相別來無恙。請坐吧。”
沐清漪也不客氣,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身後的夏修竹等人在也旁邊的一桌落座。慕容恪看着夏修竹皺了皺眉。他雖然並不知道夏修竹就是聶雲,但是在西越皇城裡待了幾個月卻還是知道夏修竹武功極高,而且曾經一度掌握着西越的經濟守備大軍的。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也跟着沐清漪來了華國,而且還彷彿是隨身侍衛一般的存在,可見沐清漪在容瑾心目中的重要性。
上一次算計沐清漪不成,讓他成爲了質子留在西越數月,可說是丟盡了臉面。雖然理智上慕容恪是知道是自己不自量力並非沐清漪知錯,但是感情上卻不可能真的毫無芥蒂。就像是他明知道被父皇捨棄並不是趙子玉的錯,但是卻怎麼也忘不了自己因爲趙子玉而被父皇捨棄的事實。
哥舒竣同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夏修竹三人。夏修竹的身份他也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在西越哥舒翰和夏修竹動過手,哥舒竣自然也知道夏修竹的武功深不可測。這樣的人,天下並不多見不是麼?
對上哥舒竣打探的目光,沐清漪也不在意。既然會帶着夏修竹來華國,她就沒擔心過如果夏修竹的身份暴露了又如何。
“十一對沐相可謂是稱讚有加。朕也一直好奇着沐相到底是怎麼樣以爲傳奇女子。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不凡。朕敬沐相一杯。”哥舒竣舉杯笑道。
沐清漪淡笑:“本相不勝酒力,以茶代酒,還請北漢皇見諒。”沐清漪自然不至於連一杯酒都不能喝,但是她卻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爲了哥舒竣的試探勉強自己。
哥舒竣自然不能同一名女子爲難,即使她是西越的丞相。挑了下劍眉,哥舒竣淡笑道:“沐相請。”
沐清漪端起茶杯與哥舒竣輕輕碰了一下,方纔淺酌了一口茶水。
“上一次一別,已經快兩年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沐相。”和妃看着沐清漪淺笑道。沐清漪對這個和親北漢的華國宗室王女原本也頗有幾分好感。雖然如今兩年過去,不知道是否人心依舊,卻也不願掃了她的面子,點頭笑道:“多謝公主掛記,清漪一切安好。我也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到公主。”
和妃側首看了一眼哥舒竣,微笑道:“都是陛下隆恩。”
沐清漪看在眼中,不由在心中暗暗嘆息。以哥舒竣的才貌身份手段,要獲得一個女子的放心再容易不過了。何況如今北漢與華國正在商議結盟之事,明和公主自然也沒有什麼顧忌。只是不知道…當有一天哥舒竣的野心伸向華國的時候,明和公主又要如何自處。
哥舒竣顯然也沒有讓和妃跟沐清漪閒聊的意思。在哥舒竣看來,和妃即使小有聰慧卻也還遠遠不夠資格跟沐清漪交手,只怕不用幾句話就能被沐清漪套出所有的能說不能說的話來。
“聽聞西越帝不僅是少年英才,也是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這次沒能見到西越帝,當真是萬分遺憾。”哥舒竣含笑道。沐清漪淡笑道:“北漢皇過譽了。陛下登基未久,西越諸事皆離不開陛下。哪兒比得上北漢皇,朝中乾坤獨斷,軍中又有烈王殿下相助。陛下每次說起北漢皇,也都自嘆不如呢。”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以容九公子的驕傲斷然不會輕易承認自己不如誰。但是沐清漪說起來臉上卻沒有半分虛假,彷彿容瑾當真對哥舒竣如此推崇一般。
哥舒竣自然也不會當真,朗聲一笑,“西越帝如此看重,朕之大幸。”
此時有外人在場,兩人自然也不可能聊什麼軍國大事。不過是你一眼我一語,隨意的閒聊着。坐在一邊的慕容恪和和妃更是完全插不上話。看向沐清漪的眼神都有些怪異起來了。能夠跟堂堂一國之君這麼閒扯半天竟然還沒有絲毫的怯意,這沐清漪果真不愧是容瑾看重的西越丞相了。
最後,哥舒竣有些遺憾的站起身來告辭。這沐清漪雖然看着年紀尚輕,但是說起話來謹慎老道滴水不漏,兩人你來我往許久竟是誰也沒有佔到上方。哥舒竣也知道今天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便也不再耽擱,毫不猶豫的起身告辭了。
“今日與沐相一唔,真是讓朕大開眼界。朕帶了一些西域的美酒,改日請沐相共飲,還望沐相不吝賞光?”哥舒竣朗聲笑道。
沐清漪拱手,淡然道:“這是自然,那就多謝陛下了。”
哥舒竣點頭笑道:“告辭。對了…沐相。舍弟回國之後對沐相多有讚譽,若有機會還請沐相往北漢一行。朕必當蓬蓽生輝。”
“若有機會,本相自然不敢辜負陛下美意。”沐清漪沉聲道。
哥舒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沐清漪片刻,方纔朗聲一笑轉身下樓去了。慕容恪走在最後,皺眉看了看沐清漪等人,沉聲道:“沐相,告辭。”
“福王殿下慢走,不送。”沐清漪平靜的道。雖然當初留下慕容恪就已經註定了必然會跟慕容恪交惡,如今即使沒有明朗化,但是慕容恪顯然先一步的跟哥舒竣結交了,而她也挑中了慕容協,但是明面上的禮儀還是要維持的。
送走了哥舒竣一行人,沐清漪四人方纔坐到了一張桌上,沐清漪挑眉問道:“你們覺得哥舒竣如何?”
霍姝先一步開口,秀眉微皺道:“看着倒是溫文爾雅的不想北漢人,不過…屬下覺得還是烈王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沐清漪莞爾一笑,“這倒是,他是皇帝,跟烈王自然不同。”哥舒翰即使是爲了北漢的利益,行事上也稱得上是光明磊落。這樣的人,自然是讓人覺得舒服一些。但是哥舒竣能夠在北漢諸多皇子之中後來居上奪得皇位,手段心思都遠不是哥舒翰能夠比的。也許正是因爲有這樣一個哥哥,哥舒翰才能養成那樣光明磊落的性格吧。
夏修竹道:“北漢皇武功應當也是不俗。雖然比不上哥舒翰,但是……。”天樞道:“但是應該跟屬下不相上下。”
沐清漪有些嘆息,“果真不是好對付的。也幸好…這次咱們的主要目的不是爲了對付他。”
“咱們不對付他,只怕他未必不會想要來對付咱們。”天樞皺眉,沉聲道。不知怎麼的,他就是直覺的感到哥舒竣對沐相不懷好意。但是這種感覺既不像是殺意也不像是敵意,一時間,天樞也有些糾結起來了。
沐清漪點點頭,思索了片刻方纔擺擺手道:“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糾結這些也是無用。莊王不是去九皇子府了麼?也不知探望淮陽公主如何了?”
夏修竹沉聲道:“之前太史公子提過一句,聽說前年婚宴上九皇子和淮陽公主都受了傷。但是…淮陽公主傷了臉。所以……。”
“……”這個,絕對是意外。當初婚宴上的事情過後不久,他們就離開了華國。沐清漪也只是知道淮陽公主和九皇子都受了傷,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淮陽公主居然會那麼倒黴,竟然傷在了臉上。一個和親的公主,雖然不需要完全靠姿色侍人,但是故國遠在千里之外,自己還毀容了必然不得夫君的喜愛。淮陽公主的日子不言而喻。極爲難得的,沐清漪心底升起了幾分愧疚之意。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沐清漪在當年的事情中起了什麼作用,就是夏修竹也未必完全清楚,見她如此也只當她是爲淮陽公主的遭遇感到惋惜罷了。可惜在場的三人誰都跟淮陽公主沒有什麼交情,所以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莊王來了。”夏修竹轉身看向樓梯口。果然不到片刻容瑄便帶着太史衡雲月封等人走了上來。看到沐清漪幾人,莊王也不由得一笑道:“真是巧了。”沐清漪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大堂裡早就盯着他們暗中打量的衆人笑道:“可不是巧了麼?莊王應該還沒用膳吧,不如去廂房一起用?”
容瑄自然沒有意見,一行人轉身進了二樓的廂房,徒留整個大堂裡的客人們惋惜的嘆氣。若說這些日子整個華國京城的人們討論的最多的是什麼,絕對不是今年的羣龍會首會如何收場,也不是北漢皇帝如何的英武不凡,而是西越來額女相——沐清漪。
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西越來的女相就是當年被華皇冊封爲明澤公主的肅誠侯府嫡女沐清漪。一方面,人們回憶這明澤公主的美貌和氣度,驕傲於華國的女子竟然能夠成爲西越的丞相。另一方面有嘆息沐清漪有如此才能卻不肯爲華國效力,反倒去輔佐西越皇帝,是爲不忠不孝。至於沐清漪和容瑾的婚事更是不知道被編排出了多少話本子,茶樓酒肆裡四處流傳。至少沐清漪從太史衡那裡看到的就不下五六個版本。對於這些,沐清漪也只是置之一笑罷了。
一進了廂房,容瑄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沐清漪端着茶杯,有些詫異的道:“莊王這是怎麼了?去探望淮陽公主可是有什麼不順利?還是…淮陽公主受什麼委屈了?”
容瑄輕哼一聲,冷聲道:“她能受什麼委屈,本王就沒見過那麼不識時務,看不清自己處境的女人!”原來,竟不是九皇子府上惹怒了容瑄,反倒是淮陽公主這個妹子惹得容瑄動怒了。
“怎麼回事?”
雲月封上前,將九皇子府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容瑄去九皇子府探望淮陽公主雖然確實是有打探一些消息的意思,但是說到底還是對這個妹妹有幾分情分的。畢竟現在西越皇室還剩下的血脈當真是不多了。西越和華國之間必然會有一戰,到時候淮陽公主留在華國的處境必定是令人堪憂。猶如可以,他們回國的時候容瑄甚至有考慮帶上淮陽公主的。卻不想淮陽公主對西越皇室和這些皇兄們確實怨念深重。容瑄還沒開口,淮陽公主就陰陽怪氣的一番嘲弄。還不到兩年時間,曾經那個有些嬌柔有些手段和小心機的西越六公主竟變得像個毫不講理的閨中惡婦,幾句話就將容瑄氣得臉色鐵青,最後什麼都沒問說了幾句話就直接出來了。
“原來如此。”沐清漪平靜的倒了一杯茶放到容瑄跟前,淡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也不缺淮陽公主那一份消息。莊王息怒。”西越在華國京城裡的探子就算不多也絕對還是有的,當真是不缺打探消息的渠道。何況,淮陽公主是西越公主,華國無論如何也是要防着她的,只怕她也沒有什麼值得打探的消息。
容瑄淡淡道:“消息是一回事,本王倒是奇了怪了,她哪兒來的那麼大怨氣。”身爲皇室公主,享受着皇室尊榮,錦衣玉食僕從成羣,卻對西越沒有半點貢獻。和親是她們唯一能做的,分內之事,有什麼可怨念的?
“並非每個女子能有那樣的覺得,更何況,容貌對女子重逾性命。聽說淮陽公主……莊王就不必與她一般見識了。”
又不是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容瑄還能想着回西越的時候帶她一道回去就已經仁至義盡了。既然淮陽公主不領情容瑄自然也不會再放在心上。沉聲道:“沐相說的是。方纔聽說北漢皇帝哥舒竣也在此?此人如何?”
一行人坐在廂房中閒聊,外間卻出了大亂子。
每一次魏公子到了華國京城必然會到輕安閣品茶。這一次說是來華國做生意,其實更多了還是爲了保護沐清漪,本身也沒什麼大事,沐清漪身邊有夏修竹在跟不需要他貼身保護,魏公子便按照往常的習慣一般到輕安閣喝茶。卻不想,幾年前的女禍竟然一直延續到現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更是讓魏公子深深地懊悔當初把千凌推出去下手太狠了一點。若是還留着半條命,如今也不至於連個擋箭牌都沒有。
“魏公子。”明慧公主輕咬着脣角望着眼前一身紫衣雍容貴氣的男子。她已經十八歲了,即使是身爲公主這個年歲已經不年輕了。這兩年因爲婚事她更是數度觸怒了父皇,但是卻依然不肯放棄。就連宮中的宮女們都暗中笑她癡傻,爲了一個已經有未婚妻,甚至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華國的男人惹怒了父皇,失去了父皇的寵愛,實在是隻有傻子纔會做的事情。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她是真心喜歡魏公子的,但是魏無忌的眼裡卻永遠都看不到她。
魏無忌淡淡挑眉道:“明慧公主。”
明慧公主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公子還記得我?”
魏無忌漫不經心的道:“前年華皇壽宴的時候,見過。”
聞言,明慧公主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眼眸。魏無忌卻有些不耐煩起來了,皺眉道:“公主可是還有什麼事?”
明慧公主低聲道:“明慧…想要跟公子單獨談談,可以麼?”
魏無忌毫不猶豫的拒絕,“孤男寡女,恐怕有損公主的清譽。”
明慧公主眼眶不由得一紅,死死的瞪着魏無忌道:“難道本宮便這麼入不得公子的眼麼?”魏無忌皺眉道:“魏某已經有未婚妻了,公主身爲金枝玉葉何必在魏某一個卑微的商人身上多費功夫?這天下多得是人盼着迎娶公主呢。”
“你撒謊!”明慧公主氣紅了眼,道:“你騙我,千凌早就死了!”魏無忌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明慧公主連這種事情也知道。她一個公主顯然是沒有這個人脈和勢力的。很明顯是有人告訴她的。淡淡蹙眉道:“誰告訴公主的?”
明慧公主輕咬着脣角道:“自然是父皇。公子難道不知…父皇竟然肯告訴明慧此事,便是、便是同意了……。”魏無忌劍眉深鎖,華皇……很快,魏無忌便想明白了華皇此舉的用意。西越發生的那些事情根本隱藏不住,華皇肯定早就知道了他跟華國皇室的關係。如此,華皇怎麼還會放心讓他這樣一個人有着掌控華國經濟命脈的可能?除非,他跟西越決裂而投靠華國。最簡單的自然就是迎娶華國公主了。早在幾個月前,魏無忌就明顯感覺到魏家在華國和北漢明面上的生意明顯的收到了打壓。這也是他這次親自前來華國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華皇確實打錯了如意算盤。像他這樣的身份,就算是跟容瑾沒有義父義母的那一層關係,魏無忌需要選一個國家作爲靠山也絕不會選華皇的。華皇年事已高,根本不知道能貨到哪裡一天,選華皇的勝算明顯的小於容瑾和哥舒竣。
“多謝公主厚愛,可惜…魏某難以領受。”魏無忌淡淡道。
明慧公主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她堂堂公主當着這麼多人明示有下嫁之一卻被魏無忌毫不猶豫的拒絕,可說是丟盡了臉面。這也不妨,她也不是第一次爲了魏無忌而丟臉了。但是更加讓她心寒的是魏無忌眼中的冷漠無情。無論是魏無忌臉上的神色還是眼神,都一再的表示了魏公子對她毫無興趣。
“爲什麼?!我到底有什麼不好!”明慧公主不甘的叫道。她堂堂公主,容貌美麗,出身高貴,有什麼配不上他的?他卻寧願選擇一個丫頭出身的千凌也不肯看她一眼。原本她以爲他是真心愛着千凌的,那也就罷了,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將千凌推出去做了別人的替死鬼。那就說明,從前他對千凌的柔情蜜意都是謊言!驀地,明慧公主臉色一變,有些遲疑的望着魏無忌。
魏無忌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卻並不說話只是淡然一笑。
明慧公主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說…只要你說出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本宮以後再也不會纏着你了。”
魏無忌挑眉,“這個麼…公主不是猜到了麼?在下已經有心悅的女子了。”
“我不相信!”明慧公主大叫道。魏無忌微微蹙眉,彷彿在說明慧公主無理取鬧一般。明慧公主眼中的淚珠入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劃落,一邊搖頭道:“我不信!她已經成親了。而且…我明明比她先認識你。我不信!”
魏無忌一臉漠然,彷彿並不關心她相不相信的問題。見他如此冷漠無情,明慧公主突然望了一眼不遠處開着的窗戶,咬了咬牙飛奔的窗戶邊。
“公主!你要幹什麼?!”跟在明慧公主身後的宮女驚恐的大叫起來。明慧公主回身等着魏無忌,咬牙道:“你當真對我如此無情,那我便死在這裡算了。我陪上一條性命,總會讓你記住我幾分吧?”
魏無忌喝了最後一口茶,連擡頭看她一眼也沒有。隨意的放了一塊碎銀子在桌面上便站起身來,顯然是準備離去。
“魏無忌!”明慧公主看着男人冷漠無情的身形,絕望的叫道。
魏無忌回頭,挑眉淡淡的看了明慧公主一眼,道:“我若是請公主不要跳下去,公主是否就要在下娶你?既然如此…公主還是跳下去吧。本公子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告辭了。”
“你…你好!”郎心如鐵莫過於此。明慧公主知道魏無忌對自己無情,但是卻沒想到過他會如此無情。正常人就算是因爲她公主的身份也會先將她勸下來在說,但是魏無忌卻直接跟她說“公主還是跳下去吧”。明慧公主怨恨的望着魏無忌一眼,在衆人的注目中竟然當真從窗口一躍而下。輕安閣裡,衆人齊齊的發出一聲驚呼。
“出什麼事了?”廂房裡,沐清漪秀眉微蹙擡起頭來。爲了安靜和隱秘,他們所在的是輕安閣最幽靜的一處雅間,外面大堂的聲音很難傳到這裡面來。但是沐清漪卻明顯聽到了外面彷彿有些嘈雜的聲音。
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夏修竹睜開眼睛,淡然道:“沒什麼。”
霍姝和天樞齊齊的望向夏修竹,連他們都聽到那麼多人的驚呼聲,夏修竹居然說沒什麼?欺負沐相不會武功麼?夏修竹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摸摸鼻子側過了身去,好吧…他們不如夏公子內功深厚,夏公子說沒什麼,那大概…就是沒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