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兵臨華京
有些寥落的街道上,趙子玉獨自一人漫步而行。往日裡沸沸揚揚人來人往的讓他有些不適應的街道此時同樣的人來人往,卻無端的多了幾分忐忑和不安。街邊上坐着的是衣衫襤褸的逃難而來的百姓。街頭上行色匆匆的是不知道明日會如何的京城百姓,所有人都在望着穿着一身銀甲,身披戰袍的趙子玉。
往日裡,千軍萬馬當面也從容自若的安西郡王,卻因爲這些百姓或許根本毫無意義的眼神而忍不住覺得麪皮發熱。腳下停頓了片刻,然後更快的穿過了這條街道。
“子玉。”
安西郡王府門口,趙子玉還沒進門,身後便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子玉回頭,果然看到兩個多月沒見的邵晉正站在身後含笑看着自己。只是笑容中帶着早已經無力掩飾的疲憊。皇帝和朝臣們躲在皇宮裡躲在自己的府邸中。但是身爲應天府尹的邵晉卻是無處可躲。大量的百姓涌入京城,如今整個京城又完全封閉,根本就沒有地方安置這些難民,整個京城裡最累的大概也就是邵晉了。
“抱歉。”望着邵晉疲憊的容顏,趙子玉垂眸沉聲道。至於地方百姓是文官的責任,守護河山疆土卻是武將的義務。曾經還是年少時他們便許下了諾言要共同守護華國的山河。邵晉身爲應天府尹一直都做得很好,可惜,他們這些武將卻沒有真正的守住這錦繡山河。
邵晉一怔,很快又笑了起來。淡淡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我說什麼抱歉?”邵晉其實明白趙子玉的心思,所以也就更加的覺得無奈了。出身將門,雖然是武將之家但是安西郡王府將忠孝節義看得比什麼都還重。所以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世家了。教出來的子弟要不是虛僞的只會說大話的僞君子,要不就是腦子轉不開玩兒的傻子。
“怎麼?回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邵晉看着趙子玉笑問道。
趙子玉淡淡道:“我便是不在家,你難道就少來了?”安西郡王府目前沒有女眷,趙子玉從前駐守邊關也常年不在家,聶雲和邵晉作爲趙子玉年少便相交的好友和師兄自然是經常造訪。一來幫他消除一些不用就會過期作廢的東西,而來也幫他看着府邸,免得回來的時候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氣。
邵晉朗聲一笑,也不在意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安西郡王府除了幾個打理府邸的下人以外,並沒有如別的高門宅邸僕從如雲。兩人一路行來,竟然半個人也沒有遇上。一路上,兩人都不有些沉默了起來。剛剛照面的輕鬆和寫意似乎也漸漸的淡去了。
“子玉……”邵晉看了看趙子玉,有些猶豫的道。
趙子玉挑眉,淡然道:“有話直說。”
邵晉嘆了口氣道:“沒什麼。”
“沒什麼?”趙子玉揚眉,眼神驀地一凜,厲聲道:“什麼人?!滾出來!”話音剛起,手中提着的銀槍便朝着身後的某處射了過去。
邵晉一驚,連忙道:“別動手,自己人!”
“自己人?”趙子玉皺眉。身後,那柄銀槍已經被人接在了手中,挽出幾朵炫目的銀花,夏修竹神色悵然的望着他,嘆息道:“師弟。”
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夏修竹,趙子玉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起來。沉聲道:“你還回來幹什麼?!”
夏修竹淡淡道:“不歡迎?”
趙子玉冷笑一聲道:“如今你是西越人我是華國人,兩國交戰各爲其主,你說歡迎不歡迎?邵晉,你早知道是不是?你想通敵?”邵晉無奈的一把拉住他,見他往書房裡扯,一邊道:“你明明是關心他,說話非要這麼難聽做什麼?不擠兌人你就不會說話了麼?”同時不忘投個夏修竹一個“他就是這幅德行,你別理他”的眼神。
夏修竹無奈的笑了笑,跟在兩人身後也進了書房。
書房裡,趙子玉坐在書案後面,邵晉懶洋洋的坐在椅子裡,倒是夏修竹神色淡然的站在一邊。三個人中,現在看起來無事一身輕的夏修竹反倒是氣色最好的一個。
趙子玉神色凝重的盯着夏修竹道:“現在這個時候你回來幹什麼?”
夏修竹無奈的聳肩,淡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回來刺探軍情的。就算是刺探軍情,我也不會找自己的師弟下手。”趙子玉輕哼一聲,道:“現在誰不知道京城岌岌可危,你在西越待得好好地又深得沐清漪信任,還跑回來幹什麼?”
夏修竹神色平淡,“現在沒我什麼事。跟在容瑾身邊清漪的安危也不需要我擔心。難道我還不能隨便走走?”雖然留在了西越,但是夏修竹一直以來並沒有確實固定的職位,這自然是因爲夏修竹自己。無論是朝堂還是別的什麼,他對權勢早已經不在意了。如今跟在沐清漪身邊,除了交情和他承諾的保護沐清漪以外。也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趙子玉盯着夏修竹打量了半晌,終於方纔道:“既然如此,就好好在府裡待着,哪兒也不要去。”
邵晉皺眉道:“不用這樣吧,聶雲的爲人你還信不過麼?他既然說了不是來替西越打探消息的,就肯定不是。”
趙子玉淡淡的掃了邵晉一眼道:“他是不是爲西越打探消息我不關心。我只知道,如果今天讓宮裡的人知道他出現在這裡,明天你我腦袋就得搬家。”
聞言,邵晉也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華皇對於西越帝和沐清漪的痛恨已經到達一個極端了。就是這次前去跟西越和談的魏嵩,不管他原本是不是想要做什麼,實際上他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回到京城沒幾天就被華皇給軟禁了,聽說已經快死了。對此,陛下甚至連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也沒有給。
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聶雲,邵晉嘆了口氣道:“聶雲的武功,我還是信得過的。”如果聶雲不想被人發現,那麼他就絕不會被人發現。這段時間以來,就是安西郡王府的人也沒有發現他們府裡多了個人不是麼?更何況是外人。
夏修竹站在一邊,看着兩人都是滿臉疲憊眉頭深鎖的模樣,也不由得跟着皺了皺眉。他的性子看起來沉穩踏實,堅定不移,彷彿不知變通。但是如果夏修竹真的是那樣一個只知道遵循規矩的人就不會少年之時就從書香名門之家離家出走,棄文學武。這樣的事情,在名門世家可謂是離經叛道了。夏修竹身上既沒有原本應該有的書香世家的頑固和迂腐,也沒有武將世家世世代代恪守的守土爲國的情懷。當初他效忠於華皇,爲的是恩而不是君臣之義。同樣的,他現在幫沐清漪和容瑾,爲的或許不只是恩,但是卻也同樣不是君臣之義。所以,比起趙子玉和邵晉,其實看似不知變通的夏修竹反倒是要更加輕鬆也更加灑脫一些。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值得麼?”夏修竹沉聲問道。
趙子玉側首,平靜的望着夏修竹淡淡道:“一年不見,師兄變了很多。若是從前…師兄絕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
所謂的值不值得,端看各人的想法罷了。文死諫,武戰死。這是他們的家族他們所學的道理世世代代交給他們的東西,但是有的人選擇恪守,有的人選擇放棄而已。
夏修竹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道:“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
他很清楚,趙子玉跟他不是同一種人。他只是一個武者,而趙子玉是一個武將,而且他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將,他是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擔起了大半個華國安危的統帥。從一點上說,夏修竹覺得自己永遠不如這個師弟。他只會成爲一個厲害的武者,而趙子玉如果能夠順利活到壽終正寢,他必然是一個偉大的將領。
“多謝師兄。”趙子玉低聲道。
其實趙子玉很清楚夏修竹這個時候出現在華國都城是爲了什麼。既然不是爲了西越,那就是因爲他的安危了,總不可能是爲了那個八百年前就已經斷絕了關係的聶家。
看着兩人沉默凝重的神色,邵晉嘆了口氣搖頭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想這些幹什麼?本官的事情還多着呢,哪兒有空陪你們這些閒人在這裡閒扯?走了!”
說完,也不理會兩人的反應,邵晉瀟灑的拂袖而去。
趙子玉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回來,也僅僅只是比西越大軍早到了一點點而已。第二天一早,站在高高的城樓上,西越大軍便已經遙遙在望了。未到午時,六十萬西越大軍就已經將整個華國都城團團圍住。
站在大軍中,遠遠的前方高高佇立的城池,容九公子也忍不住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朕當初怎麼就沒有覺得華國的城樓有這麼高呢?”沐清漪站在一邊,淡淡道:“九公子武功蓋世,自然是不在意了。”可惜,並不是每一個士兵都有容九公子的絕世輕功。甚至,軍中會武功的人不少,但是…能夠僅僅憑着輕功飛上城樓的一個都沒有,即使城樓上沒有守軍。
要知道,從城樓上跳下來和從地下飛上去,完全是兩碼事。從城樓上跳下來只要會一些輕功,大概都不會死。但是沒有足夠高明的輕功,是卻是絕對飛不上去的。
更何況,此時那高高聳立的城樓上華國士兵早已經嚴陣以待,那無數閃爍着寒光的箭頭和兵器,正在等待着前去送死的人。
旁邊的哥舒竣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此事看到容瑾爲難的模樣哥舒竣心情便覺得好了許多。似笑非笑的望着容瑾道:“西越帝,不知你打算如何攻城?”
容瑾摸着下巴思索着,“如何攻城…這是個問題。”
如果趙子玉還想要跟他們決戰的話,那還有法子可想,但是如果趙子玉只是單純的想要守城的話,那麻煩就大了。強攻肯定是不行的,即使容瑾毫不在意拿士兵的命去叩開眼前這座堅固的城池,他也要考慮會不會被後面來的北漢大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是如果一直拖下去的話…北漢大軍到來之後是一個變數,另外…華國都城裡只怕…容瑾側首看向沐清漪,俊美的容顏上罕見的顯露出一絲爲難。
沐清漪淡淡一笑道:“不必爲難,你若是有什麼辦法就儘管行事便是。我既然是西越丞相,自然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容瑾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清清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她到底原本是華國人,甚至華國京城還有許多她從小就認識的。容瑾並不打算弄得太慘烈了讓清清難過。但是以華皇的性格,想要輕易的叩開城門顯然也是不可能的。沉吟了片刻,容瑾方纔點頭笑道:“清清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
哥舒竣有些驚訝的看了容瑾一眼。從還在上珧城開始他就在思索如果要是自己的話應該怎麼拿下這座城池,但是知道現在都還沒有半點頭緒。容瑾竟然已經想到法子了麼?想到此,哥舒竣心中對容瑾的忌憚又更深了幾分。這兩個多月的半人質生涯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至少讓哥舒竣更加完整的瞭解了容瑾這個人,也讓他拋去了許多原本心中存在的僥倖的想法。容瑾這個人,比他想象的更加難以對付。
容瑾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看了,牽着沐清漪的手轉身準備回大營休息,“命全軍就地駐紮。另外…所有兵馬分爲十萬人一隊,輪流攻城。”
跟在身邊的衆將領聞言都不由得一愣,可惜容九公子已經牽着丞相大人快步離去了。留下一羣武將對着眼前高聳的城樓發呆。
“你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霍元方拿胳膊定了定身邊的南宮羽問道。南宮羽挑了挑劍眉,雖然這兩年的歷練讓他比霍元方等一衆剛剛上戰場的將領更多了幾分沉穩。這一次獨自統領一軍更是讓他受益良多,但是,顯然他依然還是有些跟不上皇帝陛下的思路。聳了聳肩,南宮羽搖頭道:“陛下的想法,我怎麼會明白?”
霍元方爲難,“難道又要去問沐相?”每次遇問題都去問沐相,會不會顯得他們這一羣太笨太沒用了。
南宮羽彷彿看明白了霍元方的心思,安慰道:“不用難過。跟陛下和沐相比起來,我們這一羣人確實是沒誰能稱得上聰明。”
“……”感覺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皇宮裡,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站着滿朝的文臣,然而往日裡總是恨不得能口吐蓮花的文人們今天卻顯得罕見的沉默。整個大殿上一片凝重和沉靜,就連呼吸都彷彿輕了許多一般。
華皇住在金黃的龍椅上,一手支着下頷靠着扶手閉目養神。面上看上去彷彿十分趁着從容,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另一隻緊緊的攥起,早已經泛起了青筋。半閉的眼眸也微微的顫抖着,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恐懼。
大殿上一個武將也沒有,所有的武將都上了城樓準備守城去了。自古文武相輕,但是當真到了此刻大殿裡只剩下文人的時候這些文人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期盼這些他們看不上的武夫再英勇一些,更英勇一些,最好一下子能夠將六十萬西越大軍全部給趕回老家。
“報!”門外,宮中侍衛匆匆的快步進來稟告,“啓稟陛下!西越六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知道了,退下吧。”好一會兒,華皇方纔睜開眼,淡淡道。
“是。”
大殿裡一片轟然,知道西越大軍將會到來,和西越大軍真正兵臨城下,完全是兩回事。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在保持冷靜了。看着大殿上一臉高深莫測的太上皇,和一臉木然從來就沒有坐過龍椅的新任皇帝,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止。
華皇平靜的注視着衆人,淡然道:“都在討論什麼?說出來朕聽聽?”
下面沉默了片刻,終於有人站出來道:“啓稟陛下,雖然安西郡王英武不凡,但是困獸孤城終究不是辦法。臣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爲重,趁着西越大軍還未完全合圍,臣等願拼死保護陛下離開京城,遷都他處將來再圖後起!”
遷都的事情,不是沒有人提過。但是西越大軍來的太快,佔據的也都是華國最好的地方。說得難聽一點,華國根本沒有地方可遷了。若是隨便找一個小縣城困獸十天半月再全軍覆沒,還不如留在皇城與華國都城共存亡來的有顏面一些。所以,這些提議都被華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只是沒想到,這會兒敵軍已經兵臨城下,這些人又再一次提起。
“遷都?遷到哪兒去?”華皇聲音裡帶着淡淡的寒意。
方纔還一副赤膽忠心,豪情壯志的官員頓時啞口無言了。城中還有幾十萬大軍,真的想要衝出去肯定不難。但是難的是,逃出去之後他們還能去哪兒?華國近海多河流,西南大部分地區被西越佔了,北方北漢大軍正勢如破竹而來。而東邊…華國都城距離沿海不到二百里,再往外,就只能渡船出海了。
看着他一副慫樣,華皇冷笑一聲道:“朕哪兒也不回去,朕就在這裡等着。朕倒也看看,西越和北漢有多大本事能滅了我華國!”
底下衆人紛紛垂首,不敢再多說什麼。
華皇掃了衆人一眼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都留在宮中辦差吧。”
衆人心中一震,心裡明白華皇這並不是真的想要他們留在宮中辦差,而是怕他們生出異心,想要軟禁他們。現在華國雖然已經岌岌可危,但是華皇卻依然還是這座皇城的統治者,他說的話,即使他們不願意,卻也沒有人敢違抗,只得齊聲稱是。
華皇輕哼一聲,彷彿不願再看到他們,瞥了站在旁邊的慕容恪一眼淡淡道:“剩下的事情,你和治王商量這辦吧。”說完,便直接起身走了。
慕容恪先是一愣,好半晌才終於回過神來。在滿殿大臣的目光中,慕容恪望着眼前空蕩蕩的龍椅暗暗吞了口口水,終究卻還是沒有勇氣坐上去。依然站在點上看着底下的衆人道:“各位愛卿還有什麼事要奏?”
一時無人言語,慕容恪揮手道:“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各自去辦各自的事情。”
慕容恪似乎終於以一個皇帝的身份開口說話了,但是無論是原本支持福王的大臣還是原本的治王黨,卻誰也沒有感到半點高興的意思。這個時候…再爭論這些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意思了。
慕容協平靜的拱手道:“臣弟告退!”
“臣等告退!”
看着衆人紛紛退出,不知怎麼的慕容恪突然有些心慌起來,在他自己都還沒有考慮清楚的時候便開口道:“四弟留步。”已經快要走到邊門口的慕容協聞言頓了一下,終於還是轉過了身來。等到大殿裡只剩下兩人了,慕容協才淡淡問道:“不知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恪愣了愣,望着慕容協許久方纔苦笑道:“什麼陛下?我這算是什麼陛下?”
“還請陛下慎言。”慕容協淡淡提醒道。雖然此事父皇已經不在這裡了,但是這宮中卻到處都是父皇的人,一不小時說錯了什麼,父皇現雖然已經無法君臨天下了,但是對付他們這些皇子臣子卻還是易如反掌。
聞言,慕容恪的臉色卻更加難看起來了。慎言……他是皇帝,卻還要別人提醒他慎言。這算是什麼皇帝?皇帝這個身份,對於他現在來說倒是更像一個諷刺。
慕容恪搖搖頭,回去了心中那些紛亂的念頭,道:“朕…朕留下四弟是另外有事商量。”
慕容協恭敬的道:“請陛下明示。”
慕容恪咬牙道:“你覺得趙子玉真的能夠守住京城麼?”
慕容協有些意外的擡頭看了慕容恪一眼,思索了片刻道:“陛下…也是想要遷都?”
“難道四弟不是這麼想的?”慕容恪道。在他看來是個人都該這麼想,只是父皇莫名其妙的堅持不肯,一直拖到現在。但是現在也不晚,西越大軍想要完全合圍住華國都城需要一些時間,他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衝出去。
慕容協慢慢的搖了搖頭,沉聲道:“何必…事已至此、華國早已經無力迴天,連父皇都放棄了,大哥還是看不透麼?”說罷,不再理會慕容恪震驚的表情,慕容協轉身出去,留下慕容恪一人面對着空蕩蕩的宮殿默然出神。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包子在哪裡呀?包子在哪裡?找不到時間生包子什麼滴真是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