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深夜探訪
看着跟前的兩個神色不善的男人,魏無忌只得在心中無奈的苦笑。豫王本身就很難纏了,知道豫王的另一個身份就是雲隱他還不趕快走人居然還在這裡等他,簡直就是自己找抽。
若是隻有容瑾一個人,魏無忌自然是自信自己絕不會輸給他的。但是現在,旁邊還站着一個武功更他們相差無幾的夏修竹,情勢便對自己極爲不利了。於是他只得看向旁邊的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顧公子,你也要如此待我?”
沐清漪忍不住一頭黑線,平靜的拉下了容瑾想要出刀的手。淡笑道:“昨天多謝魏公子相救之恩。現在…就算是還了?”
魏無忌苦笑着搖頭,“顧公子好會做生意。也罷,那麼在下這便告辭…應該沒有人會在背後捅我刀子吧?”沐清漪擡手示意,“魏公子請。”
魏無忌深深地看了臉色陰鷙的容瑾一眼,低聲輕笑一聲,“顧公子,記得在下說的話。”說罷也不再停留,足下輕輕一點便掠向了遠方。
“清清,爲什麼放他走?”容瑾有些不滿的道。
沐清漪嘆了口氣,望着容瑾眼瞼下的暗青色輕聲道:“咱們回去再說。”
平安的找回了沐清漪,容瑾此時的心情也還算不錯。何況…就算他跟夏修竹堵住了魏無忌最多也只能揍他一頓,既然不能殺走了也就走了,容九公子也不再計較,“好,咱們回去再說。”
回到京城中,還來不及說話容瑾就被西越帝叫進宮去了,畢竟昨晚那麼鬧了一場西越帝即使身在宮中也不可能一點兒消息也聽不到。更何況,還有那幾位時刻盯着容瑾的皇子王爺在,就算下面的人不告訴西越帝這些皇子們只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沐清漪只得先回到府中略微洗漱了一下,也沒空再休息便直接到了書房。書房裡,步玉堂無心霍姝夏修竹等人早已經等在那裡了。
看到衆人放心下來的神色,沐清漪有些歉疚的笑道:“昨晚辛苦大家了。”說到底還是自己託大了,以爲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她又有着奉天府尹的身份,沒有人敢在京城裡對自己不利。才一個人沒有帶的直接跟魏無忌出城,也纔有了昨天的禍事。
步玉堂笑道:“公子平安回來了就好,只是還要跟公子請示…魏府的人腰怎麼處理?”
“魏府?”沐清漪疑惑的道。
步玉堂無奈,將昨天沐清漪失蹤的消息遺傳出來,容瑾就離了帶人抓了魏家所有人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然後才道:“王爺被陛下召進宮去了,一時半刻只怕是出不來,屬下想公子平安歸來,魏府的人是不是應該處理了,免得魏公子親自上門來要人只怕是不太好看。”
沐清漪問道:“你們將魏家的人關在那兒了?”
步玉堂恭敬的回道:“除了那個叫千凌的魏公子的未婚妻和幾個管事帶回了豫王府,其他人都直接關在魏家命人看守着。”
沐清漪沉吟了一下,方纔道:“派人將人送回去了,另外,備一份禮物送去給千凌姑娘壓驚,隨便向魏公子致歉吧。”
步玉堂沉聲應是,飛快的退下辦事去了。
沐清漪靠在椅子裡揉了揉眉心,方纔問道:“昨天京城裡可還有什麼事情?”
霍姝撲哧一笑,走過來接替了沐清漪爲她輕輕按壓着額邊的穴位,一邊笑道:“昨兒公子不在京城裡當真是可惜了,京城裡還當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呢。”
沐清漪微微挑眉,看着霍姝。霍姝十分難得的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昨兒不是順寧郡王和平湖郡主的大婚麼,聽說…平湖郡主昨兒逃婚了。”
“逃婚?”沐清漪一愣,這確實是她沒想到的。雖然見過那平湖郡主一次看上去確實是嬌縱任性的模樣,但是沐清漪還是沒想到她居然敢逃婚,“那昨天的婚禮…豈不是半途而廢了?慕容煜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霍姝笑道:“婚禮倒是辦完了,不過…大家都說婚禮上那拜堂的新嫁娘的身段兒看起來不太像平湖郡主。不過昨天大家都忙着找公子,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到倒是沒有確定。”
沐清漪擺擺手道:“不必查了,既然這會兒還沒鬧出來,就算昨天拜堂的人不是平湖郡主,這會兒在順寧郡王府的也肯定是平湖郡主了。”那平湖郡主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有膽識謀略的女子,除非有什麼高手暗中相助,否則她就算僥倖逃出去了,被抓回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霍姝當然也不在意順寧郡王府的人到底是不是平湖郡主,只是笑嘻嘻的道:“屬下知道了,只是聽說昨兒順寧郡王臉色難看得很,說來給公子解個悶麼。”
沐清漪淡淡一笑,看向無心和夏修竹,道:“昨天辛苦你們了,無心,此事是我疏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無心沉默的點了點頭,只是聽沒聽進去卻難說了。沐清漪明白,無心做了容瑾的侍衛好些年都沒出過任何問題,跟着自己還不到一年就出了兩次事,心裡只怕很是過意不去。只是這其實當真怪不得無心,畢竟,容瑾那樣的人想要出事也很難。而她卻正好相反完全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包袱和累贅。
倒是夏修竹看着沐清漪沉聲問道:“昨天行刺的人,公子可有什麼頭緒了?”
沐清漪搖搖頭,嘆了口氣。夏修竹沉吟了片刻,道:“那麼,就從魏公子查起吧。”魏無忌既然知道那些刺客的身份,只要盯着他總會有收穫的。
沐清漪腦海裡驀地想起魏無忌告誡不要再查以前的事情的話,皺了皺眉將這些拋到腦後,點頭道:“那就辛苦修竹了。”
夏修竹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容瑾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俊美的臉上帶着幾分陰鬱之色,顯然怒氣還完全消融。沐清漪揮揮手示意衆人先退下去。無心和霍姝都暗暗鬆了口氣,連忙行禮告退。整個豫王府和顧家,如今除了沐清漪以外大概也只有夏修竹對容瑾的怒氣沒有什麼感覺,其他人或多或少還是都有些懼怕這個喜怒不定的主子的。
“怎麼了?”沐清漪起身將他按進旁邊的椅子裡做好,又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到他手中。容瑾神色稍緩,擡頭望着沐清漪道:“沒什麼,老頭子囉嗦了幾句而已。”
沐清漪理解的點點頭,半夜帶着一羣人跑出城去,西越帝若是還不聞不問的話那纔是真的老糊塗了。容瑾靠這樣椅子微微皺眉道:“那些刺客不是老頭子派來的。”
沐清漪莞爾一笑,“你該不會是拿這個去問陛下了吧?陛下若是想要殺我…哪兒需要派殺手啊?”西越帝是西越的皇帝,可說是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如果想要殺手下的一個官員,哪兒需要如此興師動衆?一開始沐清漪就沒有考慮過西越帝。
容瑾輕哼一聲道:“沒有。”容九公子也不是真的衝動的什麼都不顧的傻子。就算他真的懷疑西越帝也絕不會當面去問的。有的時候,越是懷疑的事情越不會問,反倒是經常拿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氣西越帝罷了。
沐清漪這才放心的點點頭,魏無忌說的確實不錯,容瑾本質裡絕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昨天的刺客到底是怎麼回事?”容瑾沉聲問道。
對於容瑾,沐清漪並不願隱瞞他什麼,當下便將魏無忌的話轉告了一番。聽完,容瑾俊美的容顏當下便沉了下來。看着他這副模樣,沐清漪輕聲問道:“怎麼了?可是想到了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容瑾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了,既然清清答應了魏無忌,那麼只要魏無忌不找我麻煩,我也不再找他麻煩便是。”現在雙方都捏着對方的把柄,要找麻煩只怕也找不起來了。
沐清漪含笑看着他,挑眉道:“不找他麻煩?魏公子的未婚妻我可是剛剛讓步玉堂送回去呢。”
容瑾不屑的輕嗤一聲,“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害的清清始終,本王有那個閒工夫找那女人麻煩麼?至於那些刺客的幕後兇手,本王倒是想知道,誰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動我的人!”
魏府
“無忌。”
魏無忌站在窗前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孤零零的一株梅樹,身後千凌蒼白着容顏擡手從後面摟住魏無忌,柔弱的容顏輕輕在魏無忌的背上蹭了蹭。
魏無忌側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昨天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千凌連連搖頭,道:“不…這怎麼能怪你,分明是那個豫王無理取鬧!無忌…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魏無忌轉過身,淡淡的看着她道:“不然還要如何?雙方都沒事,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千凌輕咬着脣角,幽幽道:“難道,我…咱們魏家受到的羞辱就這麼算了?若是這樣,以後這京城還有全天下的人要怎麼看你。人家還知道魏公子懼怕豫王,連家裡被鬧翻了天也不敢吭一聲。”
魏無忌挑眉,道:“他是皇子,我是庶民。我懼怕他有什麼好奇怪的?俗話不是說麼,貧不與富敵,富不與官爭,何況他是陛下最寵愛的話皇子,我便是讓讓他也沒什麼人敢多說什麼。”
“可是……”千凌猶自不甘,跟在魏無忌身邊這麼多年,即使他還是魏無忌的丫頭的時候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只是穿着中衣被人從房間裡拖出來,和一羣管事關在一家狹小的屋子裡。如果魏無忌今天沒有回來,千凌懷疑自己會不會被豫王府的人整死。
“千凌,你以前都不愛管這些事情的。”魏無忌平靜的截斷了千凌還沒有出口的話,語氣依然平淡,其中卻多了幾分不悅的成分。
千凌心中一驚,有些怯怯的望了魏無忌一眼。她總覺得今天回來的魏無忌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兒不一樣了。不,應該說魏無忌的不一樣一驚有一段時間了。這幾年魏無忌總是無條件的寵溺着她,這份寵愛讓她不安又忍不住感到得意。甚至隱隱的讓她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但是現在…。
千凌在心中慌亂的搖了搖頭,如果失去了魏無忌的寵愛,那麼她就會變得跟從前一樣什麼都不是。甚至比從前更加糟糕…不,她決不能失去魏無忌……
“無忌…你,你生我的氣了麼?”一滴清澈的淚珠從千凌的眼角滑落,千凌驚惶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柔美的容顏寫滿了驚惶和不安。
魏無忌一怔,擡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柔聲道:“怎麼會?我怎麼會生凌兒的氣?只是外面的事情你不懂,豫王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看到溫柔如昔的魏無忌,千凌心中稍安,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可是…豫王他那麼無禮…無忌爲什麼要怕他?就算無忌不想與他爲敵,只要、只要……”
“只要什麼?”魏無忌溫柔的問道,眼眸裡帶着淡淡的鼓勵。
千凌心中一喜,輕咬着脣角道:“聽說秦王跟豫王關係不好,只要咱們跟秦王交好,秦王一定會幫我們對付豫…啊?!”
千凌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個耳光不輕不重的甩在了千凌的臉上。千凌本就是體弱多病的身子,冷不防這麼一個耳光揮來身子一晃便跌倒在了地上。
一縷血絲從千凌口中溢出,千凌怔怔的捂着火辣辣的作痛的左臉,震驚的望着跟前一襲紫衣身長玉立的男子。這一個人耳光帶給千凌的震驚遠比臉上的疼痛更加讓她難以承受。
魏無忌從沒有打過她,即使是在她作爲他的侍女的時候。自從幾年前她被雲隱公子刺了一劍之後更是對她視如珍寶,小心呵護。所以千凌從來沒有想過魏無忌會對自己動手,僅僅是因爲自己說了幾句根本無傷大雅的話。
魏無忌垂眸,彷彿沒有看到千凌眼中的震驚一般,俯身將她扶了起來。擡手輕柔的拭去她脣邊的血跡,憐惜的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
千凌驚恐的望着魏無忌,即使原本不算疼,但是臉頰被魏無忌這麼扣着,魏無忌的手指覆在她剛剛被打了的臉上也疼的很。但是魏無忌卻表現的彷彿他根本沒有動過手,彷彿千凌只是自己沒站穩跌倒了一般。就連眼神也充滿了溫柔和疼惜,“以後小心一些,凌兒還想要說什麼?”
千凌驚懼的搖頭,魏無忌滿意的點頭笑道:“那就好,凌兒好好歇着,過些日子咱們就該成親了不是麼。對了…秦王府送來的那些東西,都讓人退回去吧。凌兒想要什麼,難道我還能買不起不成?”
說完,魏無忌放開了千凌轉身走了出去。
千凌怔怔的望着魏無忌離去的背影,心中的震驚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等到回過神來,只覺得身子一軟,靠着窗戶險些坐倒在地上。
擡起手,輕輕撫上依然火辣辣的痛着的臉頰。千凌的眼中閃過迷茫和驚懼。她依然不明白魏無忌爲什麼動手打她,難道是因爲她收了秦王妃送的禮物,讓他不高興麼?就爲了這個…他就毫不憐惜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他真的是那個曾經寵她愛她,對她千依百順的魏無忌麼?還是…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他?想起剛剛魏無忌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憐惜溫柔,但是那樣的溫柔卻讓她想起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寵物,一個精緻無比的小玩意兒,總之…那彷彿不是看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眼神…
千凌一瞬間臉色煞白,打了個寒戰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是靈樞,不是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如果沒有無忌,她什麼也不是……
魏無忌離開千凌的房間,眼中依然閃爍着冷怒的氣息。讓跟在身後的下人也不由得噤若寒蟬。公子對千凌姑娘素來溫柔似水,今天突然從千凌房中帶着怒氣出來,雖然外面的人並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卻也不由得開始猜測千凌是不是要失寵了。畢竟,千凌的家世身份跟魏公子實在是太不相配了。魏公子拒絕了那麼多的公主郡主千金小姐,獨寵一個丫鬟,誰都不相信這份寵愛會長久。現在看到魏無忌如此,也都在心中升起一種固然如此的感覺。
“啓稟公子,主上召見。”魏無忌快步向外走去,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現在道邊,低聲道。魏無忌立刻停下了腳步,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跟前的人,沉聲道:“知道了。”
深夜,一道暗影從魏府掠出,飛快的往內城的方向而去。很快在內城裡的一座府邸的房頂上停了下來,略遲疑了一下,便翩然落地停在了庭院中。
一落地暗影便察覺了院子的四周佈滿了暗衛,但是這些暗衛對他的到來卻似乎無動於衷。身後的房間裡,燭光依然亮着,片刻後,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無忌,進來吧。”
黑衣人上前,推開們進去。燭光照出了黑衣人俊美的容顏,正是魏公子無忌。
房間里布置的十分舒適,柔軟的長毛氈毯,古樸卻不失華貴的陳設,還有房間裡燃着的縷縷梅香,一時間竟讓人忘了外面的寒冷幽暗,陷入一片溫暖和煦之中。
層層的暗金色簾幕後面,傳出一個溫潤卻略帶寒意的聲音,“無忌,你長大了……”
魏無忌一怔,沉默的跪倒在地上。在外人面前高傲的不輸王侯的魏公子在這男子跟前卻跪得十分的誠懇和恭敬,只怕就是西越華國和北漢三國的皇帝也沒有如此殊榮。
“義父恕罪,無忌知錯。”魏無忌沉聲道。
“知錯?知錯爲何還接二連三的阻撓晉明辦事?”簾幕後的人冷笑一聲,沉聲道。
魏無忌恭敬的道:“義父,豫王行事素來毫無顧忌,若是讓顧流雲在我跟前死了。就算跟我沒關係,豫王也必定不會放過我的,到時候…只怕反而壞了事,還請義父明鑑。”
“毫無顧忌?”簾幕後的人道:“你乾脆說…豫王爲了那顧流雲會不惜一切不是更加貼切?”魏無忌默然,顯然是默認了對方的話。
簾幕裡的人也沉默了良久,淡淡道:“豫王跟那顧流雲相識不過數月,就能夠爲了他不顧一切。如此…你還說他不該死?無忌,你在想什麼?”
魏無忌臉色一白,沉聲道:“義父…是在懷疑無忌麼?”
“不,我不會懷疑你。”簾幕後的人淡淡道:“但是,你記住,顧流雲一定要死!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後面的事事情你不得再插手。”
“爲什麼?”魏無忌忍不住衝口而出,“難道就因爲顧流雲是個男子。但是…京城裡那些傳聞只是以訛傳訛,顧流雲此人聰明絕頂,對豫王……”
“無忌,你在替顧流雲說話?”簾幕後的人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起來。只是笑聲裡卻並沒有什麼暖意。過了一會兒方纔道:“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死!”
“爲什麼?”魏無忌驚詫,同時也決定隱瞞下了顧流雲的真實身份的事情。那樣一個女子,可說的上是百年難得一見了,就算沒有容瑾的關係,他也不希望這樣卓絕的一個女子死於非命。
“碰!”裡面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輕響,就像是什麼東西被砸到了地上。只聽裡面的人厲聲道:“爲什麼?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他既然想要成大事,還要這個情字做什麼?顧流雲是男人,固然該死!若是個女人…就更改死!”
魏無忌驚怔,皺眉道:“豫王總是要娶妻的。”
“不錯,我自然會替他選擇一個合適的…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娶妻,真是任性……”說到這個,雖然有些不滿的斥責,那聲音卻又帶着似乎濃濃的寵溺之意。外面,魏無忌彷彿絲毫沒有感覺到長時間跪在地上的冰冷和不適,只是在心中暗暗道:只怕他沒那麼容易聽你的話,若是真的那麼疼愛他又何必這麼多年不聞不問?
想起昨晚在閃過裡看到容瑾的模樣,那是他第一次跟沒有帶着面具的雲隱公子交手。但是他對雲隱卻非常熟悉,那樣狠辣的招數,那樣冷酷的彷彿全天下都是死物的眼神,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受盡了寵愛的皇子能夠養出來的性子。
想了想,魏無忌還是開口道:“義父,請三思。經過這一次,豫王必定會起了戒心,想要動顧流雲只怕並不那麼容易,萬一暴露了身份,只怕是……”不管怎麼說,現在魏無忌都不想跟容瑾爲敵,即使被皇子的身份限制着,容瑾依然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簾幕內的人冷冷一笑道:“暴露身份?對誰暴露?你真的以爲老頭子什麼都不知道麼?他只是…找不到機會動手罷了。行了,你去吧,這件事你不許再插手,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魏無忌垂眸,眼神有些黯然的微微嘆了口氣。終於低聲道:“是,義父。那。還請義父千萬小心。”
“若不是你多事,早就沒什麼事了。”裡面的人輕哼道。沉吟了一下,又放緩了聲音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去吧。還有你那個千凌,趁早處理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家了。難不成你還真想要去一個丫頭不成?”
“娶一個丫頭也沒什麼不好的,千凌也算是對我頗有功勞了。”魏無忌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的人生不是他自己的,但是有一些東西他卻固執地堅持想要自己擁有。
裡面的人顯然並不當真,只是淡淡道:“回頭你好好想想,去吧。”
“是,無忌告退。義父保重。”魏無忌恭敬的道。
“什麼人?!”
魏無忌剛剛起身還未轉身出去,門外突然響起侍衛的一聲厲吼,然後便是悶哼了一聲顯然說話的侍衛已經被人制服了。魏無忌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外面想起一個熟悉而冷酷的聲音,“魏無忌,你給本公子滾出來!”
魏無忌苦笑,竟然忘了雲隱公子有多記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什麼的那是說他沒有能力報仇的時候,如果有能力,他一般都是當場就要報的。只是對於容瑾竟然能夠不讓自己察覺的跟蹤到這裡,實在是有些出乎魏無忌的意料之外。
“是他?”房間,男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聲音裡卻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魏無忌眼神微變,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點頭道:“是,無忌這就去打發他。”說完,魏無忌快步走出了房間,然後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
果然,有些暗淡的月光下站着的正是一身黑色錦衣的容瑾。即使夜色黯然,即使一身黑衣,似乎都完全不能掩藏他眼中的冷焰。看到魏無忌出來,容瑾冷冷一笑,隨手揮去修羅刀上的血跡,刀尖指向魏無忌冷聲道:“叫房間裡那個縮頭縮腦的東西也一起出來吧。”
魏無忌皺眉,有些不悅的道:“雲隱,好奇心太強了不是好事。”
容瑾冷笑,“好奇…本公子確實是挺好奇的。這京城,敢在本公子頭上動土的人還真不多。”魏無忌凝眉道:“裡面的人跟昨天的事情無關。”
|“等本公子將人抓出來就知道有沒有關了!”容瑾也不再囉嗦,手中的修羅刀劃出一道血影,毫不留情的朝着魏無忌揮了過來。魏無忌無奈,只得挺身相迎。兩人直接在院子裡你來我往的動起手來。暗處隱藏的侍衛雖然有心幫魏無忌,但是兩人交手的速度極快,即使這些侍衛都稱得上是高手,要在這樣的暗夜近戰中分辨出哪個是容瑾哪個是魏無忌也是不易。只得在一邊幹看着。
容瑾此時的脾氣顯然是處在爆發的邊緣,下起手來絲毫的不留分寸。而魏無忌卻顯然並沒有想要傷容瑾的意思,相較之下氣勢就先落了下方,不一會兒竟然漸漸地顯出敗跡。容瑾冷笑,“魏無忌,你自己找死就別怨本公子!”
他們這樣級別的高手過招,勝敗本就在毫釐之間,所以每一次動手都必然會用盡全力。在沒有實力對對手手下留情的時候留情,即使魏無忌當場死在容瑾刀下容瑾也不會爲他有半分惋惜。
魏無忌無奈的苦笑,他若是在這裡傷了容瑾,那纔是真的不要命了。
“雲隱,在這裡跟我拼個你死我活意義何在?就算我以前得罪過你,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吧。”魏無忌無奈的道。
容瑾冷哼一聲,手下卻片刻不停,“行,今天本公子不想跟你浪費時間。你讓開。”
“那我們還是繼續打吧。”魏無忌嘆氣,手中摺扇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暗光迎向容瑾的修羅刀。容瑾也不退避,緋紅的修羅刀挽出一朵絢麗的刀花,一刀避開了魏無忌扭身往房門口撲去。
“放箭!”暗中的侍衛等得便是這個機會,見容瑾和魏無忌分開連忙下令。
“住手!”魏無忌心中一驚,連忙叫道。
容瑾卻不理會這些,冷笑一聲不管不顧的直接朝着那緊閉的房門掠去。
“住手。”房間裡,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容瑾一擡手,修羅道駕到了來人的脖子上。
院子裡突然一邊寧靜,好一會兒,那人才沉聲道:“都退下,無忌,你一起進來吧。”
魏無忌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臉色十分難看的容瑾,還是點了點頭,“是。”他實在是有些擔心,如果他不在容瑾會不會不管不顧直接一刀劈了眼前的人。
容瑾眼神一閃,很快又蒙上了一層冰霜。彷彿剛剛眼中的複雜神色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你。”
“是我。”房門口的人淡淡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讓外面的人可以進來。彷彿絲毫不擔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道。房間裡,明亮的燭光下,一個穿着暗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含笑而立,俊美穩穩的眉宇間似乎帶着淡淡的情愁,消瘦的容顏,有些單薄的身體,還有鬢間夾雜的揮發顯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有的衰老和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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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哈哈,猜出來了是誰了吧~皇宮啊,就是一個把好人憋成壞人把壞人憋成變態的地方。不過倫家還是希望親愛噠們不要急着給見過的每一個人下定論是好是壞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經過咩?很多事情也不是單純的好壞可以分清楚噠~當然,欺負偶們清清滴銀一定要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