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曹妃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皇普景的一舉一動,連他臉上細微的表情都不錯過半分。看到他眉頭像是隆起的山丘時,在知道自己這一步做的是多麼的驚險。
“臣妾同夕答應年紀相差不大,也挺能聊得來的,這一聊就走到了護城河。前些日子臣妾着了涼,就提醒夕答應最好再多披上一件裘衣才能保暖,她便差遣了身邊的宮女回去拿。臣妾的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又不好打斷夕答應的興致。只好把紅玉一人留下來陪伴。臣妾也不知這後來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一副苦苦解釋的模樣,這淚不假,可這心終究並無實意。
皇普景越聽心中越是狂躁,這曹妃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可謂真是讓人亦真亦假,無從下手。句句真心,知道自己並未有實在的證據可以指認她是真兇,便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
這宮中的人多,嚼舌根的亦是不少,若是現在發起火來,他人必定會說,皇上竟然因爲一個小答應遷怒曹妃。
這樣更是把夕答應推上了雲端之上,這以後還是否再發生這樣的事,盧依依能否在這宮中安然無恙,這些都是未解謎題。
皇普景心中漸漸升起的火強制性的被壓下,不斷起伏的心臟表現了這一腔怒火無從發泄。
曹妃這一算盤打的可真是好,讓自己左右爲難,若是非要治她的罪,卻無法保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若是不治罪,便是不能爲盧依依報仇。
一絲凌厲之光從眼中射出,直到曹妃的悲慼的臉上,似要灼出來幾個洞來。
這正上方的狠辣之色讓曹妃坐臥不安,她雖然大膽卻不至於同皇上爭個高下,生活在宮中,都是要在皇上身上尋求一個庇護。
可這同他翻了臉,自己以後還會有好果子吃嗎?或許便從此淪爲下堂婦,過着比冷宮還要悽苦無依的日子。
只是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你的意思是,這夕答應是自己跳進湖水中的?”一字一句的敲擊在曹妃脆弱的心中,沒想到皇普景一直緊抓不放,勢必要問出來個一二。
難道他真的不顧念這麼多年的舊情了?
“
這、臣妾當時並不在場,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句話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哦?你不在場,可你的宮女在場,這難道說還跟你沒有關係?”你要撇清,我偏偏不讓你如意。
皇普景不相信自己竟是在這口舌之戰上鬥不過這個狠毒的女人,即便她巧舌如簧,自己就是認定這同她脫不了干係,即使不能治她的罪,也不會讓她輕易的逃脫。
等到休養生息後,這個毒婦無法報復自己,那這第一個開刀的還是盧依依。
所以這次即使不能要了她的命,也要拔了她的獠牙。
“回稟皇上,奴婢正是紅玉。”意思言簡意賅,正是自己親眼瞧見事情的始末。
皇普景本就厭煩曹妃,連帶着她身邊的所有人皆是不喜,特別是這個紅玉,隨了曹妃所有不好的性子。
那神色,還有那骨子裡的不服氣,同曹妃一模一樣。
還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下人。
“大膽,這主子之間說話,做下人的插什麼嘴。掌嘴二十。”本來在那呆的好好的,誰讓她爲曹妃露頭,看剛纔曹妃一臉心虛的模樣,若是再堅持一下,想必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沒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既然一心爲主,那麼就讓你好好的表現表現。
“還請皇上放過紅玉吧,紅玉只是護主心切,她並沒有犯什麼過錯。您還未曾聽她說當時的情況啊,皇上!”曹妃剎那間便嘶聲力竭,好似這二十八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曹妃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曹妃娘娘不用爲奴婢請命,奴婢甘願受罰。”碧玉說着,伸出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臉上,本就有些僵硬的臉,在啪啪聲中早已就沒了知覺。
或許是故意做給皇普景看,這二十巴掌紅玉可謂是下了重力,這下來嘴角都是滲出了一絲嫣紅,半邊臉都有些浮腫。
皇普景期間未曾說一句話,正眼看着曹妃在一邊低。在他面前表現主僕情深的戲碼,但是這看人的本事,他並不弱。
想必這紅玉正是曹妃丟出來的廢棄棋子,曹妃絕對不會爲一個即將丟掉的棋子而傷心難
過。
“好了。你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夕答應會落入水中?若是有半句假話,曹妃也不能保得住你。”
這一句纔是真真正正打在了曹妃的顏面上,沒想到竟是連爲自己的下人求情的機會都不復存在了。
“都是奴婢的錯,還請皇上將奴婢治罪!這件事跟曹妃娘娘沒有一點的關係,一切都是奴婢的錯。”碧玉邊說邊叩頭,這頭撞擊到臺階重重的悶響聲,卻讓皇普景更加的急躁。
沒想到這曹妃身邊還有這樣護主的下人,這番把所有的罪責都攔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便曹妃有罪,也只是一個治理不嚴的罪名,根本動不了根基。
“你?一個下人,若是沒有人指點,豈會做出這樣謀害宮妃的事?”言詞之下說明若是不是聽命於曹妃,單單只是一個下人,竟然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曹妃沒想到皇普景句句要治自己於死地,根本不留情面,不禁對於盧依依更加的恨之入骨。
這件事若是得到了解決,哪怕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定是讓她比自己的結局更慘。
“皇上,奴婢只是看夕答應剛進宮,得了皇上的恩寵,就把眼睛長在了腦袋上。不僅不把曹妃娘娘放在眼裡,更是同曹妃娘娘頂嘴。”
“紅玉你就別在說了,這件事終究歸根結底還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沒能好好的約束下人,這釀下的苦果,只能臣妾一人獨享。”
這兩主僕一唱一和,皇普景看着,頭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神更加的惱怒。
這青天白日下,睜着眼說瞎話,真的以爲自己是這般好糊弄的?
“那朕要問了,這看不慣宮妃便對着宮妃下手,若是哪一天朕斥責了曹妃,是不是還要對朕下手了?”
皇普景傾身上前了兩步,俯身籠罩在曹妃和碧玉之上,把兩人置於自己的陰影下。
碧玉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她從未見過皇上這般惱怒過,但是心中一想,既然難逃一死,便由自己結束吧。
這樣碧玉便能好好的活下去。
“皇上,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受人指使,還請皇上不要責罰曹妃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