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就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連善意的謊言都不屑於說出。
而皇普景卻覺得他不想欺騙盧依依,既然從前對不起她,那他今後保證再也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兩人的心思卻相差太多,這也造就了彼此之間的關係更加的惡化的結果。
誰知皇普景竟然一口乾了這碗苦澀的藥汁,藥沾到舌根,更濃郁的苦味讓皇普景臉部痙攣,他忍住沒有吐掉。
強制性的將盧依依拉下來,脣脣相對,將藥灌入了盧依依的嘴中。
隨之盧依依卻發了瘋一般的掙脫出來,將藥汁分毫不剩的吐了出來,大咧的用手背抹了一把嘴,憤恨的說道:“不要碰我!”
皇普景大怒,他這般忍辱求全,在荊棘烈火中蹣跚踱步,到底是爲了誰?可他人根本不曾感激他,甚至對於他的好也同樣抗拒不已。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你不要不識好歹。即便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你也要把藥給喝了。”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即便是這樣一個女子,卻是他心中摯愛,他根本沒辦法真的生氣。
“我不過是你口中所說的惡毒的女人,我偏生不喝,看你拿我怎麼樣。”說完盧依依緊閉雙脣,怕是再強求,她也不會喝下去一口。
女人最是記仇,之前因爲敏貴人的事栽贓嫁禍,皇普景說了一句“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之後這句話始終縈繞耳邊,難以抹去,伴隨着她度過冷宮中的每一天,每一晚。
遲疑了片刻,皇普景卻低聲說道:“朕先走了,藥趕快喝了,朕明日再來。”
於是,皇普景便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離開了,確切的說是逃走了。
他無法再呆在那個環境中,他知道現在盧依依根本不會好好的同他說話,他現在在那裡,不過是耽誤了盧依依的救治,除此之外並未有任何意義。
或許過了今晚,她自己會想通。他不怪她恨着自己,畢竟她不清楚內情,但是現在並不是告知她的時候。
待她冷靜下來,他纔會一一告知。
看到皇普景快步離開,盧依依這才跌倒在了牀榻上。她剛纔就像受到外界刺
激的野貓一般,亮出了自己尖銳的指甲,渾身的毛髮豎直着。
她不願人的接近,特別是一個拋棄了她,又狠狠的將她踢開的人。
冷靜了下來,盧依依低下頭,看着自己並未有任何起伏的肚子,嘆了一口氣,遲緩的拿過還有半碗藥汁的碗一飲而盡。
哪怕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夜幕降臨,有些許的烏雲遮蔽了星空和月亮,使得月亮更加的神秘動人。風幽幽的刮過,盧依依卻輾轉翻身,夜不能寐。
身在寢殿中的皇普景也是這般。身處同一時空的,相愛的兩個人,卻各有心思,但一切都是因愛而起,卻不會因愛結束。
直到早晨鳥兒清脆的叫聲響起,盧依依也沉沉的從牀上起身,這時小碧端了一盆熱水從門外進來,看盧依依掙扎着要起牀,趕緊將她的身後墊了一個靠枕。
“小姐,您好好的歇息吧。太醫說了,您身子骨弱要好好調養,暫時不宜下牀走動。”
昨夜她不敢問皇普景同她都說了些什麼,但看到盧依依陰沉的臉,也知道並不愉快。
只是兩人之間畢竟有了感情的牽扯,那便是孩子,許多事情隨着時間都會迎刃而解。雖然皇上對盧依依做出這樣決絕的事情,但是她卻不希望兩人因此有所隔閡。
畢竟盧依依身爲宮妃,還是要處處依仗着皇上。
“皇上駕到。”
小碧趕緊端着木盆退到一邊行禮,皇普景風塵僕僕的從外面進來,顯然是一下朝未曾歇息就過來了。
現在還是要給兩個人留取足夠多的空間。
小碧將白粥和藥端過來放在盧依依的牀頭,看了緊繃着臉的兩人,施施然行一禮後退下。
接下來一切都看皇上的了。
“來,把白粥喝了再吃藥。”語氣很是自然,並未因爲昨日的事跌宕起伏。給盧依依一個錯覺,好似自己從未離開過喜得宮,自己也不知道冷宮究竟生的如何。
可過去的事情儼然已經如雜草一般長在腦子中,根深蒂固,雜草叢生,根本無法輕易抹去。
可昨夜盧依依早就想通,即便是再不喜同皇普景在一起,卻還要保持體力,在皇宮中苟
且的活着。
盧依依沒有接受,卻也沒有拒絕,皇普景一陣欣喜,看來盧依依着實想通了不少,至少先保住這個孩子,日後大有時間解釋清楚。
慢慢的翻攪着碗裡的白粥,被香濃的氣息圍繞着,摸了摸空扁的小腹,裡面竟是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雛形。
真是命運開的大玩笑。
皇普景不顧前嫌的細心的吹着白粥,遞了過去,滿含期待的看着盧依依,還以爲又會多磨多難,誰知盧依依竟是一口喝下。
皇普景的手都顫抖了,慌忙的再次舀出了第二口,最後一口。
接着又是喂藥,忙得不亦樂乎。期間兩人沒有說一句話,關係也只是維持在喂與被喂之間。
但這也表明盧依依並不抗拒他,抗拒這個孩子。
所有他還有機會。
直到喝完藥的最後一口,皇普景又往盧依依的嘴裡塞了一個蜜餞。手指劃過盧依依的脣瓣,讓他的心裡猛然悸動,頓生想要將她擁住,卻遲遲沒有動作。
“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盧依依毫無感情的說,原來不過是像任務一般遵從,並未有其他的成分。
皇普景嘆了一口氣,顯然盧依依並未原諒他。
盧依依被這一聲輕嘆揪住心,放也放不下,躺也躺不下。
待盧依依以爲皇普景還有後續時,卻一直沒有了聲音,就像盧依依都認爲皇普景已經離開,可身邊確還有另外一人出氣的聲音。
這樣的感覺很微妙,你明明對一個人恨之入骨,甚至不想同他呆在一起,不想同他交談,卻又不反對他的靠近,就連身心都不曾排斥。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盧依依明顯覺得自己並未有想象中的那般記恨。
終於,皇普景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早晚都要說,現在開口更是能夠剷除兩人之間的嫌隙,他已經無從選擇了。
“依依,其實有時候事情並未像你想象的那樣,至少我並未騙過你。若不是爲了我們今後,我不會讓你受盡痛苦。而我又何嘗不心痛?”
不知覺的情況下就連開口也將“朕”換成了“我”。作爲帝王,他從未低下這顆高貴的頭,卻偏生在愛情面前屈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