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眼瞳一緊,心知已經裹不住了,既然已經到了屋裡,該是坦然面對的時候了,到時候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是殺是剮,她毫無怨言。
“小公公,您先去忙吧,我家小姐給您開玩笑呢。您別記在心裡,切勿告知他人。”小碧上前一把拉住小樂子,交代道。
小樂子看了看盧依依,又看了看小碧,心想這個小姐的樣子看着古靈精怪的,給他開玩笑倒也是正常的。只是這玩笑在宮中來說還是有些大逆不道。
難道說這是考驗的第一步,看他日後是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
小樂子從小便是生活在宮中,見慣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處處得提防小心,因小失大,甚至喪命的在小樂子身邊比比皆是。
一些陪伴小樂子長大的夥伴,怕是現在用手指頭都可以數的清楚。所以小樂子的心早就練成了彎彎繞繞的,雖然他年紀小,卻比着盧依依見識更多一些。
“恩恩,這個我知曉的,你伺候主子吧,我先去幫忙把衣物整理好。”小樂子說完就準備向盧依依拱手退去。
盧依依剛從小樂子說的那句話緩過來,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小樂子的衣襟,眉頭緊皺,手指微微顫抖:“你剛剛說的什麼?什麼叫進了宮,就不能出去了?這是什麼意思?”
平日裡盧依依根本不曾考慮過如此信任的人會背叛她,正是因爲信任,她才這般吃驚。
也有腦子沒有轉過來彎的可能性。
小樂子努了努嘴,看看小碧,剛想開口說話,小碧把小樂子從盧依依的手掌下解救了出來,向前一推使了使眼色,意思讓他趕緊離開。
小樂子知曉這並不是自己分內的事情,也不便多留,對着盧依依拱了拱手道:“主子,小樂子先行告退。”
說完一溜煙的就沒影了,盧依依被小碧強行抱住,見小樂子已經走了,屋裡儼然只剩下主僕倆。
小碧放開盧依依,提着裙子加快兩步,在門口四處觀望,見沒有外人,回來把門關好。
臉色有些難看,不敢正視盧依依,直接跪在了地上,頭叩地,聲音清脆有力,盧依依心頭一震,猶如掉進了冰窖般冰寒。
“小姐,小碧有事要告訴您。”小碧擡起早已經淚汪汪的臉,讓盧依依有些於心不忍,但又心裡糾結到底是什麼事,竟然惹得小碧這般鄭重其事。
心裡竟撲通撲通跳的緊。
“小碧,有什麼事你快說啊,我膽子小,你可不要嚇我。”盧依依兩隻眼睛此時此刻死死的盯着小碧的嘴脣,生怕漏掉一個字。
小碧狠了狠心,現在早已箭在弦上,容不得她半路退場,橫豎都是就這麼一次,拼了。
“小姐,其實小碧騙了您。這是老爺的主意,但是您也別怪老爺。小碧也有錯,小碧不該欺瞞小姐。”
“你快說吧,撿重要的說,你快把我給急死了。”盧依依急得來回在屋子裡踱步,也忘記了先讓小碧起身,小碧以爲是盧依依不原諒自己。
“小姐,情況是這樣的。”小碧從開始時皇上下達聖旨到伊川縣選定秀女進攻,縣令同縣令夫人選中了盧依依,再到如何把她騙上車,讓她同意離開伊川縣,來到這遠達千里的京都。
盧依依聽得一愣一愣的,像是聽天書,這些人物她確實都熟悉,但是這事說的是哪一齣啊?
“小姐,其實你別怪老爺,因爲若是我們不把您送來,或者您半路逃跑,那可是欺君之罪,咱們伊川縣的老老小小都得受到牽連。像老爺就得滿門抄斬,連帶着這些平民百姓,便是要發配邊疆做苦力,流離失所,不再返鄉。”
其實小碧說的並不嚴重,甚至唯恐嚇到盧依依,說的有些簡單了。即便是發配邊疆勉強保住性命,可是日復一日整日勞作,吃不上一頓飽飯,時常受到鞭刑,這樣又能堅持幾天,遲早都是一死,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盧依依猛地一下跌坐在地上,小碧嚇得趕緊去扶,卻遭到了盧依依的反對。
原來他們對自己這般真心好意,竟然有有目的的,有利可圖。可是他們是臣民,誰又敢辱逆皇上的命令。只能怪自己頭腦太過簡單,竟不曾想到這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
只是現在的領悟似乎已經爲時已晚了。
“讓我一個人靜靜。”
小碧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看到盧依依這失魂
落魄的模樣,她只得先退下,讓她一個人想明白,這是皇宮,小碧倒也不怕盧依依會逃跑,因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小碧先下去看看飯菜好了沒?”小碧看盧依依依舊是那副模樣,只得搖了搖頭,她心知盧依依心中苦悶,雖說誰都妄想成爲天子的女子,可小碧瞭解盧依依,她不該是關在牢籠中的金絲雀,而是飛翔在天空之上的雲雀。
整日的風吹日曬,卻樂得自在。
打開門,關上時關心的又看了一眼然後離開。
盧依依心裡現在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就這一會嚐了個遍。沒想到自己剛來這裡就被人擺了一道,而且是一巴掌拍進了土裡,拔都拔不出來。
現在就已經在皇宮了,這還有反轉的餘地嗎?盧依依不禁問道。
她不相信,她不信自己這輩子就老死宮中,不管伊川縣的結局如何,她也要逃出去。
可是……他們都那麼淳樸善良,盧依依又想起那些日子同這些人相處的場面,即便是被縣令賣掉,他卻如同父親一般,給她準備了最好的東西,提供最好的一切,盧依依不識貨卻也知道,這些估計是縣令一生的積蓄了。
盧依依的眼眶溼潤了,她或許明白了責任的存在,若是現在調頭離去,不管不顧,那麼她就是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
這絕對違反了她做人的原則。難道真的要用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換取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嗎?
其實誰輕誰重,盧依依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走一步說一步吧,說不定那個未曾見過面的皇上根本不喜歡自己,到時候就能放自己離開了。
上天可能聽到了盧依依心裡的打算,他還覺得這一下還不夠慘,再次把盧依依往牆上拍去,扣都扣不下來。
這時門突然開了。
一個老邁,卻目光炯炯的老公公,尾隨着六個小公公。
門瞬間打開把盧依依的臉龐照亮。
“盧小姐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盧小姐清麗可人,身世清廉,溫文淑雅,特封爲夕答應,賞賜白銀一百兩。金銀三盤,玉如意一件。欽此。夕答應,還不謝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