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一聲一息間恢復了平靜,眉宇間雲淡風輕的模樣,讓皇普景暗叫不好,還未出手阻止,就看見碧玉快速的往嘴裡填了一個藥丸。
皇普景下意識的趕緊一把箍緊碧玉的脖子,不讓她嚥下。
碧玉卻只是釋然的一笑,眼睛突然間無神,頭像是沒了支撐倒了下去。
再接着嘴裡涌出了許多的許多黑色的污血,皇普景趕緊鬆手,污血卻滴在了皇普景手上幾滴。
如同一個燙手的山芋,讓皇普景快速的甩手,後退幾步,卻擋不住撲入鼻子中的血腥味。
“來人,曹妃娘娘身邊的紅玉設計殺害夕答應,又驚擾了聖駕,暴屍三天,以儆效尤。”
緩熙快步擋在了皇普景的身前,隔絕了皇普景和碧玉之間的距離,代替了皇普景下達了命令。
不過這也正是皇普景所想。
不多時就有侍衛來把奄奄一息的碧玉給拖走了。滿臉血污的碧玉臉上根本看不出悽楚之色,死前也未有痛苦,像是一心求死。
只是暴睜的眼卻讓人看着不寒而慄,她心裡定是有着牽掛的。
用着緩熙遞來的娟帕,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晦氣,皇普景的心裡暗罵道,只是這樣曹妃以爲就沒有她的事了嗎?
“曹妃治理不嚴,宮人出現了這樣的事,已是大忌,特降爲曹嬪,還望其他的宮妃嚴苛執手,好好的約束好宮人,切勿再發生這樣的事。下一次,那便是以命效尤。”
這句話也是說給曹嬪聽的,這一次有人做了擋箭牌,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相信從此之後就有一雙眼睛死盯着曹嬪,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的,就一把將她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曹嬪謝皇上。”曹嬪重重的叩頭,直到聽到腳步已經漸遠,這時才從地上擡起頭來。看着皇普景不曾留戀的背影,再看身邊已經乾涸結成冰的血漬。
想起現在自己的這番處境,一切都是拜那個小賤人所賜。若是她死了,這些根本不會發生,說不定皇上便從她的蠱惑中回過頭來,發現這世間的女子沒有一人能夠比得上她。
頹唐着站起身,薄弱的身子骨在寒風中站立
不穩,下人們卻沒有一個敢上來扶的,這一切都是曹嬪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在衆目睽睽之下,曹嬪瘸着腿,一步一步的挪向宮中。這次的挫敗讓她牢記一生,現在所有的一切將來定會加倍萬倍的償還。
想起盧依依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寵愛嗎?若是看着被心愛的人定罪,那一定是萬箭穿心之感,這樣的痛楚定會一蹶不振,最後孤老終生。
這樣的結果不多時就在雨欣樓裡傳的沸沸揚揚的。
盧依依在皇普景走後便是吵吵嚷嚷的想要起牀,可卻被小碧安撫了下來。身體還處於恢復的階段,大早上醒過來就一直神經緊繃,突然間的放鬆,盧依依很快就又陷入了昏睡中。
皇普景便是去上了早朝,還未步入就聽到一陣吵雜聲傳過來,似乎還伴隨着激昂的不滿聲。
“怎麼都停下來了?朕在後面可是聽到你們討論激烈。到底是什麼事,說來聽聽。”皇普景剛一走近,這聲音便鴉雀無聲,明顯是心中有鬼。
雖是調笑詼諧的語氣,但是大殿之上卻無一人敢出聲,大臣們都把目光轉向了曹丞相的身上。
看到了這一幕,皇普景的心中更是惱羞成怒,沒想到曹丞相在後宮之中都是探進了一隻手,這才發生的事,還未昭告天下,這曹丞相便是知道了。
他還真以爲自己就能反手遮天了?
自己偏偏不讓他如意。
“曹丞相,這剛纔都是議論些什麼?”這既然沒人開口回答自己,那就挑兵點將,先挑帶刺的。
曹丞相在昨日就收到了消息,宮中安插的眼線早已就把夕答應落水,曹妃長跪一夜,以及近日紅玉的死,還有曹妃被降爲了曹嬪。
他是早就知曉的,剛纔朝堂之上的轟亂也是他故意鬧出來的,爲的就是引出此事。
“回皇上的話,並未有什麼事。”
皇普景拿眼一橫,一些得了曹丞相好處準備搭話的大臣通通的噤了聲。
“難道曹丞相覺得朕對曹嬪處罰的不妥?”既然全都已經知道了,那麼何必再藏着掖着。
“老臣不敢,老臣在這裡向皇上賠罪,古言,子不教父之過
,是老臣管教不好,還請皇上降罪。”說着曹丞相徑直的在皇普景面前跪下,身邊的大臣讓出了一條道,避免波及到自己。
曹丞相不愧是這朝上的老人,在自己降罪前就跪下請罪,怕是再大的火氣也無從發泄。
畢竟曹丞相在衆人面前這番舉動,不就是作秀給天下人看。
“無事,曹嬪也受到了責罰,曹丞相一心爲江山社稷着想,爲朕分擔國事,並沒有時間去管教子女,朕赦免了你管教不嚴的罪名。”
這句話裡外都在指責曹丞相涉及朝政太多,自己的子女都教育不好,如何治理天下。
曹丞相今日突然覺得皇普景像是變了一個人,平日裡雖說也有一些年少輕狂,卻從未敢這番暗有所指的同自己說話,自己竟是在三言兩語中成了衆矢之的,字字灼心,讓他焦灼不安。
因爲盧依依溺水事件,皇普景平時的隱忍在遇上曹丞相時全都消失不見。看到他,就看到了他那個寶貝女兒,有其父必有其子,曹丞相依仗着是開國元老,處處壓制自己一頭,現在突然間被反制住,這氣無論如何也順不下來。
“老臣謝皇上恩典。老臣還有一事想要稟告。”曹丞相老眼半眯着,眼縫中透出了一股精光。
“請說。”皇普景絲毫不畏懼,眸光同曹丞相撞擊在一起,瞬間火光萬丈。
“賑災的銀兩和糧食已經到了錦州,不出時日就會到達災區。”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暗有所指,這錦州是當時先皇送給曹丞相帶兵驅除敵軍的獎賞。
錦州是由曹丞相直接管轄,曹丞相若是在那裡稱王稱霸,也不是不可。只是他心中還有千丘萬壑,怎麼能容忍一個剛斷奶的娃登上這萬人之上的位置。
所以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是想告訴皇上,若是不能好好的善待曹嬪,等到賑災的糧食過了錦州出現了什麼問題,他不能保證。
皇普景看着曹丞相嘴邊帶着得意之色,當即就想上前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打上一頓。
可是他是皇上,不是地痞無賴。即便心中不平,也只能隱忍下去,只是他絕對不是一個提線木偶,被人當面威脅卻不懂得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