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針鋒相對大放光彩

盛世女皇商六十八章 針鋒相對大放光彩!

這廂霜月去了前廳完成安謐吩咐的事情,安越鋒一聽,果然面露慍色,但金巧玉卻是巴不得安謐不去,幾番安撫之下,安越鋒便也打消掉了必須讓安謐去的念頭,心中只是嘆息,平白失了這麼一次好機會。

州府別院,位於城西近郊,一處宅邸,依上傍水,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便已經有很多貴婦千金陸續前來,給足了州府夫人的面子。

此時的州府夫人還未出現,而是坐在房間內,身後的丫鬟伺候着她梳妝,年紀和州府夫人相差無幾。

“夫人今日定是要豔壓羣芳。”丫鬟看了看鏡中的婦人,禁不住讚美道。

州府夫人呵呵的笑道,“就你嘴甜,今日的夫人千金不知道有多少,怎麼輪得到本夫人豔壓羣芳了?”

“自然是要豔壓羣芳,誰不知道,當年在我們那裡,夫人可是最美的女子呢!”丫鬟附和道,可是,卻是看到州府夫人臉色猛地沉了沉,眼底有一抹不悅隱隱浮現,卻並不明顯,丫鬟微怔,意識到自己好似說錯了什麼,眸光微閃,扯了扯嘴角,繼續道,“過去的事,夫人就莫要多想了。”

州府夫人皺了皺眉,卻是輕笑出聲,“你說我到底是善良呢,還是愚蠢?明明知道自己被賣了還替人數錢,明明當年她那般陷害我,今日,她一句話,不,是吩咐,我還不得替她這般費神費力的邀這麼多夫人小姐來?”

州府夫人想到什麼,眼裡竟是諷刺。

“夫人,要不,今日的事情咱們就作罷了,我就說,不要替別人做嫁衣裳,可你總是那般善良,不知道拒絕別人。”丫鬟嘆息了口氣,夫人和柳家夫人頗有淵源,現在榮錦城的人只知道,州府夫人和柳家夫人是同一個地方的人,卻不知道他們曾經竟是主僕關係。

外人都知道袁家小姐不僅生得漂亮,還有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的丫鬟伺候着,袁家小姐生性善良溫婉,將那丫鬟當親姐妹對待,可是,大家卻是不知道這袁家小姐是哪般對待那漂亮丫鬟的。

“罷了,既然已經都邀請好了,今日之事,自然不能作罷,到時候她又要編排我的不是了。”州府夫人嘆了口氣,眼底卻是異常的平靜。

“夫人,你這是何苦?如今你已經是堂堂的州府夫人,還怕她作甚?”丫鬟有些憤憤的道。

州府夫人嘴角微揚,一抹諷刺浮現,“是啊,我怕她作甚?如今的柳家,已非當初的柳家了。”

她雖是州府夫人,在榮錦城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但她已嫁爲人婦,凡是都要替她的老爺考慮,柳家是榮錦城的首富,雖不是官兒,但有些在金錢方面的事情,她家老爺也還得依仗着柳家,她便也只有忍了,任憑柳夫人對她無禮,不過……

正想着,卻聽得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夫人,柳夫人到了。”

話剛落,門便被推開,州府夫人聞聲看去,赫然看見柳夫人就站在門口,方纔推開門的不是她又是誰?

州府夫人看到柳夫人,臉色明顯僵了僵,但瞬間,卻是起身,扯了扯嘴角道,“柳夫人,你是來了。”

柳夫人瞥了州府夫人一眼,冷冷的應了聲,“你邀請的人已經到了,你這個主人不出去,怎麼說得過去?”

“是,我這不正準備着出去呢嗎?”州府夫人斂眉,瞥了身旁的丫鬟一眼,“走吧,莫要讓貴客們久等了。”

說罷,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向門口,一邊走,一邊打量着柳夫人,才幾天不見而已,人已經憔悴了不少,兩家甚至微微的凹了下去,身上那身華貴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不若往日那般貴氣,許是皺着眉,沉着臉,那模樣,讓她看了,也禁不住皺眉,柳家這些時日雞犬不寧,柳夫人怕也是操碎了心吧。

“我先前給你說過的話,你可都還記得?”柳夫人蹙眉,再次確認道。

州府夫人點了點頭,“自然記得,你說的話,我怎敢忘記?”

不就是讓她替那些夫人說說情,拉拉線,讓她們多少在自家老爺面前吹吹枕邊風,好幫幫柳家,這一點,她沒有忘記。

“好,很好,等會兒,你可要看我的臉色行事。”柳夫人滿意的點頭,再次吩咐道。

州府夫人低着頭,看不清情緒,而州府夫人身旁的丫鬟卻是滿心的不平,看她的臉色行事?這柳夫人以爲她是誰?她家夫人好歹也是州府的夫人,她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夫人說話!

似是感受到身旁丫鬟的情緒,州府夫人暗地裡捏了捏丫鬟的手,丫鬟看過去,正對上州府夫人的眼,那眼神似在告訴她,莫要頂撞這柳夫人。

丫鬟不得不壓下一肚子的氣,跟着柳夫人和州府夫人出了房間。

別院內,四處都是美景,州府大人雖然也有妾室,但是對州府夫人,卻是極其尊重,而這別院據說是州府大人專門建造送給州府夫人的禮物,四處都是按照州府夫人的喜好佈置的,可見州府大人對州府夫人的疼愛。

安謐帶着程瑛一進了院子,便禁不住欣賞這院子的美景,雖然前世,因着她是柳家少夫人的身份,她也受邀來過這個別院,不過,卻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柳夫人身旁伺候着,半分也不敢怠慢,哪有時間來欣賞美景?

而這一世……

安謐嘴角揚了揚,一擡眼,卻是看見一襲粉色衣裳,臉上覆着粉色面紗的,不是馮湘蘭又是誰?

此時的馮湘蘭,身旁跟着一個安府的丫鬟,這些時日,她隨她和爹爹去店鋪轉悠,也慢慢的開始適應起如今的生活,此時,雖然嚴厲仍然有畏懼與害怕,但是,她卻是強裝着鎮定與優雅。

眸光閃了閃,強裝嗎?這馮湘蘭,平日裡面對的是那些夥計,今日,面對的可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呢!

“程瑛……”安謐收回視線,叫着身旁的程瑛,卻是發現沒有任何動靜,安謐蹙眉,看過去,卻只見得,程瑛緊咬着脣,雙手緊握,看着某個方向,似在隱忍着什麼。

安謐順着程瑛的視線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女子,身着華貴的衣裳,面容和她見過的某人有些相似,安謐微微蹙眉,稍微一想,便猜出了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眉宇之間,和梅映雪有幾分相似,是暨城梅家的女兒嗎?而暨城梅家,除了梅映雪,便只有另外一個小姐了。

梅凝香!

安謐微怔,收回視線,停在程瑛的身上,想起自己和程瑛的結識,眉心不由得皺了皺,記起前世,她曾聽梅映雪提起,她和柳湛真正的相識是在榮錦城中,柳湛救了她,莫非……安謐聯想起什麼,眼底劃過一抹諷刺,前世,梅映雪怕也是因爲梅凝香纔來了榮錦城,纔有了那所謂的和柳湛真正的相識吧!

前世她倒也沒有見過梅凝香,

而那梅凝香……安謐正思索着,卻聽得一個譏諷的聲音傳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人家不要了的下堂妻,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又豈是你這麼個下堂婦能夠來的?”那梅凝香也是看到了程瑛,對於李郎的前妻,她自然是能踩則踩,她以爲,李郎休了那女人,她必定會過得極慘,是啊,在如今這世道,一個被休了的女人,還帶着一個孩子,能夠活下去,就是不錯的了。

可是,這程瑛今日竟然站在她的面前,還是在這州府大人的別院中,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憑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梅凝香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來,身旁跟着其他的千金小姐,雖然這是榮錦城,但聽聞她是暨城梅家的二小姐,自然是競相攀附,極盡討好。

程瑛依舊是緊咬着脣,卻沒有說話,安謐的眉心卻是皺得更緊,不用想,她也是能夠揣摩得出此刻程瑛的心情,對於這個將她逼至被休的罪魁禍首之一,程瑛嘴上不說,但心裡該是極恨的!

“呵!還啞巴了?叫你交代你是怎麼偷偷進來的,不說嗎?”梅凝香走到了程瑛的面前,竟是猛然揚起手,狠狠的朝着程瑛的臉上打了下來。

安謐一怔,下意識的伸手,電光火石之間,竟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兒,截住了她要打下來的巴掌。

梅凝香沒有得逞,狠狠的瞪向那個抓着她手腕兒的女人,看到帶着面紗的女子,眉心皺了皺,“你是誰?你若管閒事,本小姐連你一塊兒打。”

安謐面紗下的嘴角揚了揚,清冷的聲音從面紗下緩緩流瀉而出,“一塊兒打嗎?那你倒是試試,這閒事,我可是管定了。”

管閒事嗎?程瑛如今是她的得力助手,她的人,自然她來護,別說梅凝香的那個叫做梅映雪的姐姐,本就是她所恨之人,就算不是梅映雪的妹妹,想打她的人,就得過了她這一關。

別說這事兒是梅凝香的錯,就算是程瑛的錯,她也得護着程瑛,她安謐,就是護短!

梅凝香心中的氣焰被激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哦?你是誰?這我還真不知道。”安謐挑眉一笑,眼底一抹不屑一閃而過。

梅凝香吃癟,手腕兒還在安謐的手中,心中驚訝,這女人的手勁兒怎的這般大?饒是她想要掙脫也掙脫不開,狠狠的瞪着這個女人,“你可知道暨城梅家,本小姐就是暨城梅家的二小姐,梅凝香。”

安謐輕笑了聲,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暨城梅家二小姐嗎?那又如何?”

“你……”梅凝香臉色一白。

“我怎麼樣?不知道你是暨城梅家二小姐就有錯嗎?還是罪大惡極?哼,今日,就讓我來認識認識,你這暨城梅家二小姐梅凝香!”安謐眸光一轉,一道詭譎閃過,下一瞬,安謐便朝着周圍的人大聲喊道,“大家都來看看,這便是梅家二小姐梅凝香,她這是仗着梅家在暨城是大戶,便在咱們榮錦城耀武揚威,她這是要打人呢!”

安謐的話一落,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了過來,梅凝香絲毫沒有想到,這面紗女子會使這麼一招,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我……不是的,不是她說的那樣,你們別信她,是她抓着我的手,不是我要打人!”

“呵!不是嗎?”安謐輕輕一笑,“你這女人怎的這般惡毒?你逼着男人將她的正妻休了,好娶你爲正妻,好了,人家正妻被趕下堂了,你倒是如意了,可你現在,又欺負人家幹什麼?”

經安謐這一說,在場聽了的人都譁然,看梅凝香的眼神也是變了變。

“她怎麼這樣?”

“她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周圍的人議論着,在場的可都是些榮錦城有頭有臉的正室夫人,這些個正室夫人可是深有體會,也都遇到過一兩個恃寵而驕的妾,受過那些妾室的氣,有哪個正室夫人願意這般被逼下堂的?沒有!所以,對那梅凝香更是不齒。

梅凝香神色更是不自然了起來,“胡說,她胡說!”

這個女人怎麼知道的?莫不是程瑛那賤人告訴她的?

一直沉默着的程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卻也不再繼續沉默下去,朗聲開口,“不錯,她沒有胡說,我就是那個被休了的正妻,這女人,仗着她家大業大,便奪我夫君!”

衆人再是譁然,梅凝香狠狠地瞪着程瑛,“你這下堂婦,你自己沒本事,還怪着我,大家看啊,這就是那下堂婦,被休了的女人!”

安謐看向程瑛,卻只見她神色泰然,心中終於安了下來,她本是擔心程瑛會放不下那段過去,可是,她卻也知道,程瑛不得不面對這一切,徹底放開了,纔會有信心面對更好的未來,而此刻程瑛,顯然是做到了。

下一瞬,便聽得程瑛緩緩開口,“是,我是被休了的女人,我自知識人不清,帶着女兒離開,所幸的是,我遇到了我的恩人,她讓我對未來看到了希望,誰說被休了的女人,就只能隱藏在暗處,默默的度過餘生?我們有孩子,自然也要爲孩子的未來打拼!”

這番說辭,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靜了靜,皆是看着程瑛,真的是和其他被休了的女人不同,可是,這一直以來的傳統……被休了的女人,乃是不詳……

“她……她好像是盛世烈焰的女管事……”

“對啊,我也認出來了,聽聞這女管事和那女老闆一樣,都很少露面,不過,那日,我去盛世烈焰,正好碰到那女管事出來,也就瞥了那麼一眼,好像真的是她。”

“是,就是她,我也見過一次,咱們大金朝很少有女人在這些行業拋頭露面,我也就好奇,多看了幾眼。”

周圍的人都交頭接耳了起來,安謐看着這場景,依舊是鎮定自若。

目光看向某處,卻是對上一雙含笑的雙眸,不是柏弈又是誰?想到霜月的話,這柏弈還真是來了。

正收回視線,卻不巧和另一束視線相遇,安謐微微怔了怔,那不是東臨王又是誰?

呵!今日,可還真是熱鬧了!

站在東臨王身旁的玉玲兒,自然也在看着這一幕,那個焰姑娘嗎?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玉玲兒輕聲在東臨王的耳旁說道,“姐夫,那個被休的女人還真是愚蠢,這裡的可都是榮錦城的一些大戶的夫人小姐,現在可好,她如此不是在告訴衆人,盛世烈焰的的管事,其實是一個被休了的女人嗎?這下子,看還有誰會去盛世烈焰買繡品,怕是避也避不及吧!”

玉玲兒心裡興奮極了,方纔,她看到焰姑娘也在這裡,心中還不悅了好一陣兒,可如今看來,方纔的不悅完全沒有必要,那焰姑娘自己的人,便把她推到絕路上去了,她且看她那盛世烈焰還怎樣在榮錦城風靡。

東臨王眸光沉了沉,但卻是沉默不語,依舊看着安謐的方向,他倒是覺得,安謐不會讓玉玲兒所說的狀況發生,這個女子,從自己認識她開始,她就是不同的,不同於他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女人,而跟在她身旁,爲她所重用的人,怕也不是簡單的茬。

東臨王看了一眼程瑛,他自然也是認出了,這女子就是那日在城門口街道上遇到的那個被婆婆和丈夫毆打的女人。

雖然時間相距並不長,但此時的程瑛,卻是和當時的那個女人,有了極大的變化。

而除了他們之外,剛走出來的州府夫人和柳夫人也是見到了這一幕,柳夫人見到那白紗遮面的女子,眉心不由得皺了皺,“你怎麼把她也邀請來了?”

“她是誰?”州府夫人蹙眉開口。

“能是誰?盛世烈焰那個拋頭露面的女人,焰姑娘!”柳夫人不悅的道,一提到焰姑娘,她的心裡就是一肚子的火,幾乎能將她給燒着了,他們柳家可都是在這焰姑娘的手裡吃的啞巴虧。

一想到柳家如今的狀況,柳夫人的眉心就怎麼也舒展不開來,心裡還隱隱泛着一絲不安。

“哦?是那個戴面紗的女子嗎?她就是焰姑娘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當真不愧是能繡出那樣的精品的姑娘。”州府夫人讚美道,眼裡盡是喜歡,上次柳湛成親,她有事沒去,卻也聽老爺說起過這焰姑娘,這焰姑娘,可是讓柳家成了不少的癟呢。

這反應可是刺激到了柳夫人,柳夫人狠狠的瞪了州府夫人一眼,“你給她要發了邀請函?你糊塗啊?怎麼能把她也邀請來呢?”

“這……不能邀請她嗎?你事先沒說,我也……我只是手上有一張她繡的繡帕,覺着喜歡,所以,就一併邀請她來了,你……你不喜歡她嗎?可都已經邀請了,我也不好……”州府夫人皺眉,面露愁容。

“算了算了!這點兒事,你還給我出亂子,你曾經的那點兒麻利勁兒哪兒去了?”柳夫人不耐煩的打斷州府夫人的話,一副訓斥下人的模樣。

扶着州府夫人的丫鬟心中的不忿被激發了起來,正要開口說什麼,州府夫人卻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丫鬟不甘的噤了聲,但卻看到夫人的嘴角揚了揚,似和她平常的溫婉笑容,有些不太相似,心中總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柳夫人自然是沒有留意到這主僕二人的互動,此刻,她只看着那焰姑娘,眉心緊皺着,無法舒展開來。

而這邊,所有人都看着那三人,而梅凝香聽聞那些人的交談,心中卻是怔了怔,這女人……這女人竟成了盛世烈焰的女管事?心中一股不甘驟然升了出來,呵呵的笑道,“你們聽見了嗎?她還如此大言不慚!”

“是誰在大言不慚?!”安謐驟然打斷了梅凝香的話,目光一掃衆人,一字一句的道,“各位都是女子,也或許都有女兒,爲什麼女子被休之後,就只能見不得人?你們想想,若是有一天,也有如梅家二小姐這樣的一個女子出現在你和你丈夫的生命中,逼迫促使着你的丈夫將你休棄,你會是什麼下場?又是什麼感覺?”

好些婦人都是愣了愣,面容之間,多了一絲深思。

“若是你的兒女,在未來的婚姻中,也不幸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你又忍心看着你的女兒被世人唾棄嗎?”安謐看着衆人的反應,緊接着開口道。

這話,無疑是如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在了在場的大多數,無論是中年婦人,還是千金小姐的心上,如當頭棒喝。

“她是我的女管事,我並不需要避諱,她被休了又怎樣?她帶着她的女兒,依然可以靠自己活下去!”安謐的聲音異常的響亮,看着衆人的反應,她無疑是揣摩得出她們的心思。

都是女人,該是最瞭解女人的心思的,這些女人,在那所謂的傳統與風俗之下,被壓制着,便只能如此,默默的接受着命運的安排!

想到前世,自己就因爲生下了兩個女兒,連帶着自己和女兒都不爲柳家所容,心中的憤恨徹底的激發了出來,她恨柳家,更是恨這個傳統的枷鎖。

“我盛世烈焰,接受所有女子,即便你是被休棄的婦人,只要你想,盛世烈焰,便是你的家,我焰姑娘,決計分毫不嫌棄,即便是女人,哪怕是被休棄了的女人,也能夠擁有的新的生活,靠自己!”安謐目光掃過衆人,面紗下的嘴角揚了揚。

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她看到了熱血沸騰!

安謐說到此,倏然頓住,卻是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她知道,她話已至此,剩下的,便只能讓這些夫人和千金小姐們消化了。

只是,她卻沒有看到,某幾個看着她的男子的眸光中,神色變了變。

當場一陣沉默,似仍舊沉浸在方纔那白紗女子說的話所帶給她們的震驚中,是啊!震驚,這是她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在世人看來,是那麼的大逆不道,她們所受的教育,都是男人是天,女人就得依附於男人,曾經,她們也曾想過,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女人就該這般卑微?

可是這些念頭在她的腦中浮現了,卻很快的被扼殺了,她們都知道,被休棄了的女子,生活會很悲慘,會被世人唾棄,可是,卻不敢想,自己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們一味的逃避着,可此時這個焰姑娘的話,卻是讓她們不得不面對。

若是自己被休棄了,也會被世人唾棄嗎?不,至少她們是不願看到這一天的,可是,所有的主動權都不在他們的身上,而是在男人的身上,她們也是不能保證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

心中浮出濃濃的害怕……

突然,有人開口道,“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你這是反了嗎?”

衆人看向那開口的人,安謐也聞聲看過去,不過,第一眼卻不是看到的她,而是她身旁的那個英偉男子,東臨王!

安謐皺了皺眉,玉玲兒?這個將她的姐夫當成寶的小姨子?

“這是大逆不道嗎?敢問小姐,她日你若是被休,也甘願那般被人唾棄?汲汲營營的過一生?你甘心嗎?”安謐卻也絲毫不退縮,朗聲開口,爭鋒相對。

那玉玲兒臉色一沉,卻已然反應了她的答案,她的心裡是不甘心的,可是,她卻不願意在這個焰姑娘面前服軟,“哼,我怎麼會被休?”

“是嗎?你便如此肯定的保證你不會被休,你就那般肯定你能得你未來夫婿的寵愛?你又能保證,你未來的夫婿,不會見異思遷?”安謐嘴角微揚,一字一句,步步緊逼,察覺到玉玲兒眸光看向了身旁的東臨王,安謐心中瞭然,已然抓到了她的要害,她怎能不狠狠的回擊?

頓了頓,安謐繼續道,“或者,你喜歡的人,根本對你不屑一顧呢!”

這句話無疑是踩到了玉玲兒的痛處,想到這些時日姐夫對她的冷淡,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你……”

玉玲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更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她們想得更多卻是她們自己……連這個東臨王身邊的尊貴小姐,都無法保證,那麼,她們拿什麼來保證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有一個人開口道,“我覺得焰姑娘說得不錯,被休的婦人,我們單是看她們多麼慘,多麼唾棄她們,可有些事情,卻不是她們的錯。”

“不錯,我們女人,確實處於被動,我們安安分分,萬一有一天,真被休了,怕也只有死路一條了。”可誰又甘願死呢?

“焰姑娘的話聽着大逆不道,卻也是在理。”

“焰姑娘,你方纔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衆人交頭接耳之中,有一人卻是開口問道。

安謐看向那人,一個婦人,年紀和程瑛差不多大,一臉愁容,身形有些憔悴,安謐扯了扯嘴角,朗聲道,“自然是真的。”

那位夫人一聽,臉上一喜,卻快速的努力壓制着,心中卻是掩不住欣喜,她也許有救了!

她看着程瑛,若是能夠向她那般活着,該多好!

世人雖不容女子拋頭露面,但只要能活下去,能不遭人唾棄,能夠生活無虞,還怕什麼異樣的眼光?

“哈哈……本王倒是覺着焰姑娘說得不錯,誰說女子不如男,咱們焰姑娘一個女子,還不是把盛世烈焰經營得風風火火的?”一直沉默着的柏弈朗聲開口,看安謐的眼神,也是深邃了些許。

他沒有想到啊,安謐還有這樣的思想,着實讓她分外吃驚,這個安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卻沒有去深究,她一直是特別的,或許就第一次見面,安謐對他提出合作之時,他就已經看到了不凡。

以柏弈的精明,他又怎會看不出衆人的反應代表着什麼?

安謐的話,已然打動了這些人,即便是那根深蒂固的觀念,在她們的心裡也已經有了動搖,他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在這些人徹底接受這個觀點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這些人的心裡,都害怕被休,害怕走上那條路,是啊,自己的命運攥在別人的手裡,誰不害怕呢?

“這……這怎麼行?這分明就是妖言惑衆!”一旁的柳湛開口道,對於這焰姑娘,他可是恨得牙癢癢,他如何不知道安謐的這些話,若是真的對這些婦人們造成影響,那會是怎樣的結果?

這些人,怕都要把安謐當神一樣供着了!

安謐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柳湛?呵!

“對,這女人一派胡言!”梅凝香亦是開口道,看到那些婦人因爲安謐的話,所產生的反響,心裡不是滋味兒。

只是,她的話剛落,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東臨王開口道,“這一次,本王的觀點,和三哥一樣!”

“姐夫!”玉玲兒吃驚的道,那焰姑娘當真是給姐夫下了迷藥了,讓姐夫這般將她看在眼裡?

衆人聽兩個王爺都如此發話了,心中原本就偏向於那焰姑娘的天平更是朝着焰姑娘那邊偏了許多,看那焰姑娘的神色,也是多了些許敬仰與喜歡。

焰姑娘能繡出那般精妙絕倫的繡品,自然不是常人!

再看那女管事,跟在那焰姑娘身邊,哪裡像一個被休了的女人,反而比她們這夫人千金,眉宇之間的自信還要強得多呢!心中對那焰姑娘更是崇敬,此女怕真的不是常人!

“這是梅家二小姐嗎?當真是不知廉恥,這般勾結別人的夫婿,休了人家正妻也就罷了,還如此咄咄逼人,出手打人,真是不要臉至極!”

有位夫人開口道,卻已經挑明瞭她的立場。

“你……”梅凝香臉色一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是啊!想打人可沒門兒,我們榮錦城的人又怎是你能欺負的?”另外一女子開口道,聽那語氣,倒也是個潑辣性子,也是知道,如今東臨王和渤海王都是對焰姑娘面露讚許,梅家便是暨城的大戶又怎樣?那暨城還是東臨王的屬地呢,還不得歸着東臨王管?!

她一個爽快性子,也已經想好了,若是真有一天被休,倒還不如未雨綢繆,她的命運,可不願徹底的交到男人的手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孃親,“娘,我明日就去盛世烈焰,向焰姑娘學刺繡,你可不許阻攔!”

那身旁的婦人皺了皺眉,眼中開始是驚詫,她的女兒她自然是瞭解,平日裡讓她做女工,她是半點兒也不會碰的,可如今……

心中好好想了一下,那位夫人沉吟了半響,看了看焰姑娘,又看了看那兩位王爺,說實話,她的心裡也是害怕她的女兒遇人不淑,而自己又沒有生下個兒子,不能幫襯着女兒,若真是有那麼一天,她便是死了也不安心啊!

終於,那位夫人扯了扯嘴角,看向安謐,“這……你得看焰姑娘肯不肯教了!”

此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那女兒一聽,也是期待的看着安謐,“焰姑娘,不是被休的女子,盛世烈焰也會收嗎?”

安謐眸光閃了閃,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但眼前的結果,當真是太好了!

“小姐願意,盛世烈焰自然是願意教的,不過……這其中,倒是有些協議,哦,那協議只是保障兩方的利益而已。”安謐柔聲開口道,如何不收?自然是要收,不過,得要斟酌着收,她原本就有擴張盛世烈焰的計劃,如今倒是爲她提供了許多便利。

“好,好,我夢璃明日就來盛世烈焰找焰姑娘!”那女子歡喜的開口道。

其他女子也都躍躍欲試了起來,皆是看着那白紗覆面的女子,一眼的嚮往,似乎都期待着能夠掙脫身上的枷鎖,掙脫心中的擔憂害怕,讓自己有能力來主導自己的人生。

安謐看着眼前各個女子的反應,原本,她是想着,經過方纔這一出,許多夫人和小姐,都應該會更是喜歡甚是烈焰,對盛世烈焰的東西更是追捧,而明日,盛世烈焰的生意怕是會更加空前火爆,卻是沒有想到,經過了方纔的這一幕,明日盛世烈焰好的怕不僅僅是生意了,許多女子已經心動了不是嗎?

柏弈心中也正如安謐所想,明日盛世烈焰怕是有的忙了,而安謐……這女人,怕要更加操勞了!

此時,他覺得憐惜之餘,更是覺得,那一襲白紗,更加的光彩奪目,讓人驚豔!

而東臨王的眸中,也是多了一絲暖意,看來,他的屬地中,怕是要翻天了,不過……他卻有些期待看到那一幕,更是不願去將這份“大逆不道”扼殺掉!

“姐夫!你看着女子,她如此妖言惑衆,以後……”玉玲兒自然見不焰姑娘好,單是看姐夫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姐夫怕是被這女人給迷住了。

不,不行,姐夫是她的,怎能被別的女人吸引住?

玉玲兒正要說什麼,卻是聽得身旁的男人低沉的聲音,似乎又冰冷了許多,“玲兒,你若是累了,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玉玲兒心中咯噔一下,再也不敢多言,她自然知道姐夫的話是什麼意思,送她回去,不是回在榮錦城的別院,也不是回暨城的東臨王府,而是回京城她的家——玉府!

這……這怎麼行?她怎能離開姐夫?她在身邊都這樣了,若是離開了,那還怎麼能放得下心?

玉玲兒忙噤了聲,不敢再所說一語,但是,她看向那一襲白紗的女子的眼神,卻更是陰狠,惡毒!

心中的決定更是堅決,焰姑娘,我玉玲兒決計不會讓你搶走姐夫的!

一旁的柳夫人,早已經握緊了拳頭,焰姑娘的那些言論在她的眼裡,根本就是屁話,此刻,那些人看焰姑娘的眼神又熱切了許多,這更是刺激到了柳夫人。

盛世烈焰,可是他們柳府的敵人,即便她想得到焰姑娘的繡法,也必須將盛世烈焰給整垮,可眼看着盛世烈焰這般受歡迎,而柳家卻落得如此的危險的境地,她怎能看焰姑娘順眼?

“你還不說話?”柳夫人開口道,聲音雖低,但是,卻分外的凌厲,這話,她自然是對身旁的州府夫人說的。

州府夫人愣了愣,扯了扯嘴角,這才緩步走上前,溫柔的聲音,讓人聽了異常舒服,“那就是焰姑娘嗎?”

所有人聞聲看去,安謐也是看了過去,看到的正是州府夫人,依舊和前世那般溫柔端莊,和她的聲音一樣舒服,而她的身後,跟着的,不是柳夫人又是誰?

看那柳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似乎不願看到她一般。

不願看到她?那爲何又讓州府夫人將她邀請來呢?

安謐看向州府夫人,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小女子見過州府夫人!”

“免禮,免禮,早就聽聞了焰姑娘,可卻沒有機會見面,今日,總算是見到了。”州府夫人伸手拉住安謐的手腕兒,態度甚是親暱熱絡。

“小女子該早日來拜訪州府夫人才是。”安謐亦是附和的道,對這州府夫人,她還真是沒有什麼惡感,竟是在想,這麼溫婉的一個婦人,怎的就和柳夫人那般惡毒的人私交甚好了?

正如是想着,無意間瞥見州府夫人微斂着的眸中,竟是閃過一抹詭譎,但直覺告訴她,那惡意卻並非對她,驚詫之餘,便聽得州府夫人朗聲開口道,“來,焰姑娘,今日我爲你介紹一個人,柳夫人,可是咱們榮錦城首富的夫人,你可得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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