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看着死在四周的黑衣人,眼神幽冷,好,鍾祁銘,今日這筆賬,我記下了。容羽倩手臂的血還是慢慢的在流,雖然緩慢了些,但是就這速度來看血已經流了很多了,得及時就醫。
“屬下來遲,請王爺降罪。”一羣黑影瞬間翩至,跪在地上向凌雲請罪。
“把這裡清理了,在天亮前趕回京都。”凌雲懷抱着容羽倩,目光堅定,神情冰冷,這一次回去,這京都怕是要變一變天了。他已經蟄伏太久,以至於大多數人都忘了他的手段了,很好,膽敢把手伸到他身邊來,那就做好準備吧。
“是。”不得不說血影衛的辦事效率極高,不過短短几息之間,一輛打造精緻的馬車便出現在街道上,凌雲看見馬車頓了頓腳步,抱着容羽倩向馬車走去。坐在車轅上駕車的血影衛恭恭謹謹的打開簾子。車上凌雲把容羽倩平放着,怕她難受便讓容羽倩的頭枕在他的腿上。對外面的血影衛低低說了聲,馬車便朝着京都駛去。
一路上整個車隊氣壓低迷,兩旁原來是暗中保護的血影衛也都顯身護在馬車兩旁。血影衛不多不少總共二十人,此時二十人皆是手按腰間劍柄,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全神貫注的護衛着車內凌雲與容羽倩。
血影衛二十人皆是面色冷凝,沒辦法只是跟主子匯合一來,這回京都的一路上便已遭遇了大大小小三場襲殺,看來,這幕後的人是鐵了心要治他們於死地了。
血影衛多多少少都有些掛彩,但是這血影衛本就是百裡挑一,又都是血性男兒,越挫越勇,一路上殺伐之氣外放,眼看着便到了京都等我正門,這一夜終是快要過完了。
過了黎明前最爲黑暗的時候,此刻天空東方微微露出點魚肚白,原本濃黑的天幕此刻漸漸亮起來,微微泛出藍色,遠天邊寥寥幾顆明星伴着越來越遙小的月亮。這天上地下安靜極了,只剩下馬車吱呀吱呀轉動的聲響。
凌雲坐在馬車內,時不時探探容羽倩的脈搏,只覺得這脈搏越來越弱。一路聽得外面響動雜起,又聽的聲響慢慢歇下去,一路上沒人說話。
“唔,江五。”凌雲感覺懷中人兒微微動了動,急低頭去看,只見容羽倩羽睫顫了顫,雙眼微微睜開,眼眸中水光盈盈,顯然是被痛醒的。
“怎的醒了,手臂很疼嗎?”凌雲輕輕的扶起容羽倩,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的避開她受傷的手。
“嗯,有點。我們這是到哪了?”容羽倩虛弱的笑了笑,馬車簾子被風吹開,透着縫隙看出去,外面已快天亮。
“已經到京都了。入了城,尚文尚武那便也做好準備了。只要我們一到王府便可不這麼痛了。再忍忍。”凌雲輕輕撩開因被冷汗浸溼而黏在臉上的頭髮。
“不,江五,你聽我說,我這次來盛元最爲幸運的就是遇見你,但,我從小到大,從沒被人這般欺凌過,所以,這一次,我受傷就是一個契機,鍾祁銘不是想要我兩的命嗎?那就如他所願。”容羽倩整個人本來虛弱的緊,但這一番話下來,嘴角邪邪的笑着,整個人竟有說不出的狠厲的味道。
“你要怎麼做?”凌雲看着容羽倩,這個女人總是有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咳咳,你幫我一下。”容羽倩舉起手示意凌雲幫她拿一下放在腰間腰封處的東西。凌雲皺着眉頭在她的指使下從腰封內拿出一包藥粉。
“是這個嗎?”凌雲把小藥包遞給容羽倩。
“對,就是它,幫我打開,餵我吃下!”容羽倩看見藥包,臉上光彩照人,琉璃目中放出懾人的光芒。臉上的笑更是燦爛。
“……這裡面是什麼?”凌雲見容羽倩半探着身子,甚是吃力的模樣,連忙拿了個靠墊給她腰後墊了一個。
“你先給我。相信我。”容羽倩看相凌雲,神色堅定。
凌雲遲疑了片刻終是慢慢打開了藥包,只見裡面是一包粉色的藥粉,研磨的極是細膩。
容羽倩看着凌雲,也不催促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凌雲感受到容羽倩的目光,終是緩緩的把這藥粉倒進面前几上的小茶杯內,再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那藥粉便化在水中,無色無味。
容羽倩也不需要凌雲喂,伸出左手,端起杯子一飲而下。
“現在你聽我說。”容羽倩完成這番動作後臉上的冷汗又流下來,神情相較之前更是痛苦。左手緊緊抓住凌雲的手臂,用力之深既然讓凌雲也鄒了鄒眉,但仍是堅持着着把話說完。
“這是一包毒藥。我知道尚文尚武已經把百鍊鼎和那原始蠱蟲送到京都了,不過一直沒對外界說。”見說到是毒藥,凌雲面色一邊,容羽倩笑了笑,打斷他,接着道:“你不用着急,這要我有解藥,你只需把我這般半死不活的送回王府,記得一定要去宮中討要御醫!”
話說的多了,容羽倩有些吃力,那毒也慢慢的在體內起作用。容羽倩越發覺得身上難受。
但是話還沒說完,於是深吸了口氣緊接着道:“這毒藥叫做桃花笑,是江南一等一的毒藥,皇貴妃來自江南,當年他那夫君便是中了這毒死在了她和當今面上,我想當今必是還有影響的。那鍾帝的毒確實用百鍊鼎煉製原始蠱蟲可以解,但是我在那原始蠱蟲身上又加了些東西,這慢性的東西只有我能解!”
容羽倩依舊是笑着,卻慢慢的整個人變得虛弱,便知道自己的毒怕是要發作了,連忙抓緊時間交代:“鍾帝吃了那藥可能會馬上好起來,但是不超過三日便會顯現慢性中毒的症狀,到時你要告訴他,這個須我來解,但是我又中了毒。需先解我的毒。我敢肯定皇貴妃那裡必是有解藥的!”
容羽倩用盡全身力氣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痛苦,“這天下桃花笑大家都知道只剩一份解藥,一份毒藥,現在毒藥在我身上,那下毒的人便不言而喻了。我千里奔波只是爲了幫鍾帝尋找解藥,這箱卻有人給我下毒。所以……”
“你不要說了!放心,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放過!”凌雲眸子猩紅,本來如玉溫潤的臉龐在看見容羽倩痛苦的神情後便越來越陰沉,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有些可怖!
容羽倩見凌雲這般模樣,伸出左手摸了摸凌雲的臉龐,笑了笑,“放心,這桃花笑毒期有十幾天,時間足夠了還有,不要忘了通知我父皇和皇兄。還有,師傅那邊現在必定也不好過,你要派人過去……”
事情交代清楚容羽倩剛想合上眼,凌雲卻緊緊抓住她沒受傷的左手,急切得問到:“那你那份解藥呢?在哪?”
“就在你買給我我那盒口脂裡。”容羽倩笑了笑,即刻便失去了意識。
凌雲抱着失去意識的容羽倩,這麼多年第一次意識到什麼叫做恐慌。那種心裡空落落卻又抽痛的感覺令他有些抓狂。
前面二十幾年事事都在自己掌握中,他是一個要絕對控制權的人,結果,自從遇到容羽倩,所有的節奏都慢慢的被打亂,但之前他都可以控制,結果現在,容羽倩靜靜躺在他懷裡,他卻被逼的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按照容羽倩的安排,按照她用自己性命做賭,爲他換來的一線生機。凌雲覺得自己欠這個女人的太多了。但是沒關係,自己可以用剩下的半輩子來還。
“在下早朝之前進府就行,不必太急”凌雲冷聲對簾外趕車的血影衛道。
“是!”趕車的血影衛聽了收起馬鞭,原本馬車的速度慢慢減慢的朝京都開去。
坐在馬車的凌雲一手把容羽倩安放穩妥,一手取過幾上的紙筆,筆走龍蛇快速的寫下幾行字,把手伸出車簾外,侯在簾外的血影衛見了,連忙按照紙上的吩咐遁身而去。接二連三的馬車內一道一道的指示接連發出,車身周圍的血影衛越來越少。待最後一道指令發出,整整二十血影衛只留下兩人,馬車在月光的下向京都進發,整個京都的人們還在熟睡,在看不見的暗中,隨着一道道指令下達,一些事情在暗中已經慢慢開始運轉。這京都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逍遙王府內,尚文尚武剛剛包紮好傷口,正坐在桌邊用餐,一晃眼,一黑衣人立在桌前,尚武剛欲拔刀,卻被一旁的尚文攔住了,只見來人身上右襟靠近心口的位置一朵騰起的火焰般標誌在燈火下灼灼醒目。
“原來是你們,大門不走,想嚇人嗎?”尚武是個暴脾氣,見來人是血影衛當下便發作起來。
血影衛也不多說,只是把手上的細條放到桌上,一轉身,隨即又隱於黑暗中再也不見身影。
尚文見了,也不管尚武,連忙拿起桌上的字條,上面的字是王爺的,一路瀏覽下來,便明白要怎麼做了,於是連忙推了推還在生悶氣的尚武,兩人便又開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