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醫妃 456、南宮緒的建議 天天書吧
燕王妃和長平公主並肩而來,身後跟着的是朱初瑜和孫妍兒兩個兒媳婦。至於原本的燕王府世子妃陳氏,早兩年就已經被宣佈病逝,遠在千里之外的幽州死了一個世子妃,在金陵城裡連個水花兒都沒有濺起來。
看着攜手而來的兩位,衆人的思緒一時間倒是有些凌亂。燕王妃和長平公主固然是親姑嫂,據說關係一直也不錯。但是長平公主卻養着燕王元妃的嫡長子二十多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給現在的燕王妃添堵了。許多人暗地裡都在猜測,只怕以後燕王妃和長平公主的關係好不了了。也不知道此時這兩位是真的姑嫂情深呢還是在做戲。不過就算燕王妃因此而遠了長平公主,她們這些人卻也是不敢輕易開罪公主的。畢竟,長平公主可是燕王殿下的嫡親妹妹,又是未來的大皇子的養母。在燕王眼裡到底是繼妃重要還是妹妹兒子重要,還真是不好說呢。
長平公主和燕王妃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看不出這些人在想些什麼。相視一笑,走到水閣最前方的主位上坐了下來。長平公主在燕王妃右下首第一位的位置坐下,衆人方纔起身見禮,“見過王妃,見過公主。”
“不過是個小宴,各位不必多禮。”燕王妃含笑道,一眼望過去,在座的不僅有金陵城中權貴之家的命婦閨秀,還有不少宗室王妃,世子妃。這些人原本跟燕王妃身份相差彷彿,如今卻也心甘情願的跟隨衆人齊聲見禮,是爲了什麼她心裡自然也是明白的,“本妃久不在金陵,若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衆人連聲恭維,燕王妃神色淡淡聽了面上也沒有多少喜色。只是笑容得體的讓人猜不出來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女眷之間的聚會無外乎是那些,今日在座的都是身份不低的命婦自然也不可能玩什麼琴棋書畫的玩意兒。燕王府便請了金陵城中最有名的戲班子,得了燕王妃的意思,水閣對面的戲臺上便有名角登場,咿咿呀呀的開眼了。
燕王妃看了看侍立在自己身邊的兒媳婦,揮手笑道:“你們也許多年沒見過家人了,別在這兒陪着我們乾站着,過去跟家裡人說說話兒吧。”
“謝母妃。”朱初瑜和孫妍兒都齊聲拜謝。朱初瑜還罷了,孫妍兒卻是真的歡喜不已了。剛陪着燕王妃回到金陵,她根本還來不及回孃家去。
主位上,燕王妃一邊漫不經心的看着對面的戲臺子,大部分精力卻依然是放在水閣中的。其中關注最多的自然是兩個兒媳婦了,不得不說,比起中規中矩坐在母親身邊陪說話的孫妍兒,長袖善舞的朱初瑜確實是更適合做皇家的媳婦兒一些。只是才坐下片刻功夫,那一桌的貴婦們看向朱初瑜的目光就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說話間也熱絡了幾分。但是…太過聰敏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燕王妃有些頭疼的揉了揉沒心。
“三嫂,這是怎麼了?”長平公主離得近,見燕王妃如此便低聲問道。
燕王妃搖搖頭,輕聲笑道:“沒什麼,看到這麼多的小姑娘才驚覺,咱們真是老了。當年我離開金陵的時候,也跟她們差不多的年紀呢。”
長平公主掃了一眼下方,不由笑道:“熾兒媳婦兒都沒了好幾年了,三嫂是不是也該操心一下了。每個媳婦兒照顧,終究是不好。”
燕王妃神色很有幾分無奈,“我算是受夠了,這幾個兒媳婦兒,也就妍兒看着省心。只是這孩子也太老實了一些。”朱初瑜聰明的恨不能長出一百個心竅,這幾年若不是她和王爺壓着她,指不定還想要上天呢。至於陳氏,不說也罷。這些話,燕王妃也只在長平公主面前說說,畢竟燕王府是什麼情況長平公主也是清楚的。面對別的人,即便是陵夷公主,卻也半個字不能吐露。總不能讓人覺得,她這做婆婆的整天沒事兒就挑媳婦兒的不是吧?
“若是她們有無瑕的三分省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燕王妃嘆氣道。
長平公主掩脣笑道:“三嫂這話可不對,無瑕那孩子我看着也不是個省心的。不過君兒喜歡,她對君兒也好,又孝順,我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了。”只希望,以後三哥也別挑剔纔好,否則,跟無瑕鬧騰起來,長平公主還真的不怎麼看好自家三哥。
燕王妃想了想,立刻就明白長平公主話中的含義了。衛君陌和南宮墨成婚已經五六年了,但是衛公子身邊從始至終卻只有妻子一個。別說是側室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過。之前衛公子是長平公主的兒子,人家做母親的不說什麼,燕王就算有意見身爲一個舅舅也只能保留意見。但是現在,特別是等到燕王登基之後,堂堂皇子,還是嫡長子只有一個王妃,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燕王對南宮墨自然並沒有什麼意見,相反的他很看重也很滿意這個兒媳婦。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給自己的兒子賜幾個側妃侍妾好開枝散葉。因爲在燕王眼中,南宮墨是衛君陌的嫡妻,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至於多出來的女人,不過是個開枝散葉或者拉攏底下人的工具罷了。
“難道王爺……”燕王妃低聲問道。
長平公主無奈苦笑,沒有說話。燕王殿下剛剛認回兒子,正是父愛爆棚的時候。長平公主剛回京就被自家三哥拉着討論兒子以後的府邸,甚至連要先配幾個側妃都考慮周全了。聽得長平公主實在是很想不給自家哥哥面子的回道,“你這麼熱心怎麼不直接去跟君兒商量?又不是我要納妾!”最後總算是好說歹說先把燕王給勸住了,長平公主正打算等這段時間忙過了找個時間先跟衛君陌說一說,也好讓他們心裡有個底呢。
燕王妃回想起南宮墨和衛君陌在幽州的時候相處的情形,也跟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只怕王爺是百忙一場。”雖然其實燕王妃也並不能十分理解衛君陌爲什麼會這樣只守着妻子一個,畢竟莫說是皇家,就是她自己孃家的父兄不也是妻妾成羣還嫌不夠麼?但是作爲一個女子,燕王妃也不得不羨慕南宮墨也更佩服衛君陌,如果他真的能夠堅持一輩子的話。
身爲皇子和身爲公主之子畢竟是不同的。且看以後吧。
長平公主低聲笑道:“不是說熾兒的媳婦兒麼?怎麼扯到君兒和無瑕身上了。三嫂,可有哪個喜歡的姑娘?”
燕王妃瞥了她一眼道:“金陵這些姑娘我哪兒認識,你可有什麼看法?”
長平公主也很無奈,“秦家的姑娘和謝家的姑娘我倒是很喜歡,不過她們年紀不合適。至於剩下的,我都離開金陵好些年了。這事兒,看來還得問七妹。”陵夷公主跑到後院逗孩子,這會兒都還沒有回來。
長平公主說得秦謝兩家的姑娘自然是秦惜和謝佩環,對此燕王妃也有些惋惜。雖然蕭千熾年紀也不小了,但是皇家的嫡妃卻不可能選一個年過二十的姑娘的。年齡且不說,謝佩環曾經與先帝的十七皇子訂過婚,秦惜從小身體便不好,即便是如今治好了也不在皇家的選擇之列。說不得,這事兒還真需要陵夷公主做參謀。
長平公主笑道:“金陵城裡數得上的大家閨秀今兒差不多都到齊了,三嫂先看看,有覺得閤眼緣的回頭再問七妹就是了。”
燕王妃點點頭,也定下心來觀察這些閨秀們。
並不是所有人對聽戲都有興趣,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在王妃面前露面。戲聽到一半,薛小小就拉着謝佩環和秦惜開溜了。謝佩環和秦惜在金陵城中的閨秀中年齡都不小了,心中又沒有想要力求表現的想法自然也就隨意一些。被薛小小一說立刻便同意了,三個姑娘趁着衆人看戲的看戲,演戲的演戲,悄無聲息的從角落裡溜了出去。也只有薛夫人眼觀四路,看到自家女兒拉着兩個姑娘開溜,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姑娘,就算當初沒有云雲跟燕王府的婚事也絕對不能嫁入皇家啊。否則還不知道眼折騰出多少事兒呢。還真不如找個簡簡單單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省心。
水閣外面便是燕王府的後花園,三個姑娘都是第一次來倒也不覺得無聊。找了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坐下來閒聊倒是比在水閣裡束手束腳的舒服多了。薛小小一時興起給兩人講起了當初在幽州守城的英勇事蹟。雖然當時秦惜也在,但是她身體不好連院門都沒出,自然也不知道幽州城裡的姑娘們協助大軍守城的驚險。聽着薛小小講到驚險處,兩人也忍不住低聲驚呼。於是薛小小越發的興奮起來,原本口中的紀實故事越發的往傳奇方向而去了。
不得不所薛小小很有講故事的天賦,聽得謝佩環和秦惜兩個閨中女子驚歎不已。
“原來我哥竟是如此大義凜然?”秦惜震驚,這是薛小小講到秦大公子誓與幽州城共存亡。世家大族的繼承人,會如此大義凜然麼?呵呵。
“無瑕真的會在天上飛?”謝佩環也驚訝,這是薛小小說星城郡主飛天遁地孤身一人十萬大軍中取上將首級。那個…去行刺的時候在天上飛真的不會被敵軍射成馬蜂窩麼?
“南宮大公子竟如此厲害?”南宮大公子身體孱弱,卻用兵如神,令敵軍聞風喪膽。這個…不瞭解,沒有槽可以吐。
薛小小連連點頭道:“是呀是呀,沒想到平時看起來一根手指頭就能戳倒的人竟然那麼厲害!被他看了一眼嚇死了我。”
秦惜認真想了想自己偶爾見過幾次南宮家大公子是不是真的一根手指頭就能戳倒,一邊遲疑着道:“南宮公子到底是名將之後,打仗肯定是家學淵源,厲害一些也是應該的吧。”
三個姑娘湊在一起愉快地討論着薛小小版的血戰幽州城傳奇,涼亭背後的小道邊上,長風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南宮緒道:“南宮兄,兄弟我怎麼不知道你一根手指頭就能被戳倒?要不…咱們去尋絃歌公子看看?”有病要早治,被個姑娘認爲弱不禁風,實在是身爲男人的恥辱。
南宮緒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長風公子雖然還想聽聽薛家姑娘還能有什麼驚人之語,不過此處到底是女眷所在還是幾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若是給人看到了到底是不好。只得十分遺憾的跟上了南宮緒的腳步,同時在心中盤算着,回頭講個笑話給墨姑娘聽。墨姑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花園,藺長風方纔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本公子討厭聽戲。”要不是墨姑娘和衛君陌都不在城裡,燕王又在宮中忙的不行有些事情他們只得來請示燕王妃,藺長風纔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跑來燕王府呢。不過,想起之前在看到人羣中藺家主母那複雜的眼神和表情,長風公子也覺得這一趟來的不算虧了。
南宮緒回頭看了他一眼,道:“藺家主這兩天沒有上門來?”
聞言,長風公子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南宮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這金陵城中的權貴誰不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和燕王身邊的心腹攀上關係?藺長風這種衛君陌從小一起長大的心腹兼好友,藺家人是傻了纔會放着不用。他們可是有着天然的血緣關係的。之前原本藺家還只是有些意動,等到皇帝禪位詔書出來,燕王又昭告天下認下了衛君陌之後,藺家的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翻了個白眼,長風公子道:“南宮兄,說風涼話可不是厚道人所爲。”
南宮緒揚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藺長風。長風公子這纔想起來自己方纔嘲笑南宮緒的事情,心中暗暗磨牙,南宮家這對兄妹都是一樣的小心眼記仇,果然還是二公子最純良了。
“別這樣,咱們好歹也是出生入死過的。”藺長風陪笑道:“有什麼法子讓他們別煩我?”
南宮緒挑眉道:“你當真不在意?若是你現在回去,藺家家主之位有八成可能就是你的了。”
藺長風不屑地冷哼一聲道:“藺家家主?很稀罕麼?再過三十年,本公子這個藺字保證蓋過他們!”藺家早就已經江河日下,等到燕王登基打壓世家已經是定局。藺長風傻了也不會去接收那一堆爛攤子。南宮緒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長風公子毫不客氣地掃開他的手道:“少廢話,說說看你有什麼主意?”除了衛君陌和秦梓煦,他們這些人就數南宮緒陰險狡詐。不…說不定南宮緒比秦梓煦更狡詐,只是他總喜歡當自己是武將,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本質。
南宮緒一邊往前走,一邊淡定地道:“很簡單,禍水東引。”
“嗯?”藺長風挑眉。
南宮緒道:“你對藺家沒興趣,但是多的是人對他們有興趣。”藺長風若是對藺家有興趣反倒是不好,衛君陌以後是皇子,但是他身邊的人身份都太過特殊了。他和商戎本身手握重兵不說,秦梓煦是秦家未來繼承人,謝家與南宮墨交好,麾下還有陳脩薛斌朱蒙這三個,無疑不是燕王麾下心腹大將的嫡子。若是藺家再跟藺長風扯上關係,衛君陌就算不再添加任何勢力也已經足夠駭人了。最重要的是,藺家顯然不如秦謝兩家聰明,所以還是早些處理掉得好。
藺長風也不笨,自然明白南宮緒的意思。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道:“本公子明白了,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南宮兄,不愧是墨姑娘的兄長啊,果然夠…聰明。”陰險。
南宮緒側首看他,“還有溫和一點的方法。”
藺長風不以爲然,“用不着,如果他們夠聰明,這就是溫和的方法。”如果不夠聰明,再溫和的方法也擋不住人自己作死,“我救了他一條命,已經還清了他的生養之恩。以後也不想再跟他們有什麼牽扯了。”打不來將來再救他一命就是了,至於別的就不用想了。
南宮緒也不在意,點頭道:“你隨意。”
得到了建議,長風公子心情大悅,“本公子還有事兒先走一步。南宮兄,記得去找絃歌公子看看啊。”說完,長風公子心滿意足的拂袖而去。留下身後的南宮大公子微微眯起了眼眸,看着那得意洋洋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淡淡道:“聰明歸聰明,總是得意忘形,難怪被衛君陌奴役這麼多年。”
所以說,長風公子總是被壓榨的重要原因就是,他總之得罪了人而不自知。俗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