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鏽鎮大屠殺,驚惶的盜賊們並沒能逃脫。
因爲,他們力拼不過,逃跑更跑不快。這次大屠殺,他們是被圍剿的‘獵物’,不是他們以前行惡之時‘獵人’的身份。在鐵鏽鎮的其它出口,早有三個和影一模一樣的人物,在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血腥如此。
精靈美女早嚇暈了,靜躺一邊。
當屠殺結束時,三個‘影’和阿盾,鐵塔回聚鎮中心。此時,罡氣異波微傳,完全透明的影終於慢慢迴歸原形。阿盾和鐵塔在屠殺石銀鎮之時,曾經見過另三個‘影’,心中並不驚訝。他們吃驚的是,影的匕首。
影回覆身形,先是匕首吐出黑色。
如流水,似光溢。
匕首吐出的顏彩,歸原了影本身的全部身相。阿盾與鐵塔二人,內心戰抖。
這個陰寒的‘同伴’更加恐怖了。在以往,他的實力就勝出數倍。現在有了一把‘吞食顏色,永久透明’匕首,那麼……二人對視一眼,脖子微涼,身體微顫。影瞪了他們一眼,馬上變成一本正經的模樣。
報告老師,我是乖乖小學生。
二人立正挺腰,身如標槍,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影又拿出另一柄匕首,注入罡氣。
猛然,身形又變。
這一次,匕首沒有吸取影的顏色,將她變成透明狀態。反倒吐出大量顏色,融合在影的身上。轉眼,影變成了‘阿盾’的模樣。除了手中沒有盾牌,兩人一模一樣。
二人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他們知道這是罡氣異化效果,匕首隻擁有‘轉化’的功效。
但……
這功效……太逆天了。
能透明不見人影,能幻化成任何人模相。有了這兩柄匕首,無論殺人打劫,暗殺逃亡,完全不是問題。說嚴重點,影就是宰了一位國王,甚至還可以搖身一變,化成國王模樣叫趕過來捉人的武侍衛兵們‘滾蛋’呢。
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良器。
即使有人能勝過影,只要他一‘透明’,您就慢慢找,慢慢感應動靜吧。
我這邊先休息幾分鐘。
阿盾與鐵塔對視一眼,心中同時發誓:無論發生什以事,絕對不要得罪影。要不知,就算在自己撒尿時,也得護住命根子。不然,透明的空氣中就給你來一刀,那麼……
影拿出一塊金屬,拋到空中。
丁格爾鐵!
八品隊的最堅硬金屬,二人見識不少。
“咻!”
空氣中,沒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影,似乎一刀揮空了。二人凝皺眉頭,幾欲打結。
“叮!”
丁格爾鐵掉在地面上,瞬間分成兩塊。見此情形,阿盾與鐵塔的下巴,也一塊掉到地上。你丫的,這可是丁格爾鐵,最堅硬的八品金屬。阿盾回想自己以前的戰盾,也就弄了手指大的一小塊溶入其中。至今,那盾牌還沒壞。
影揮舞幾下匕首,似乎相當滿意。
“李四醒後,有事要做。”
影,忽然對阿盾和鐵塔說道:“你們要來幫忙。不來,死。”
阿盾與鐵塔看到影的匕首寒光閃閃,馬上立正敬禮,一副‘長官大人的命令,就是士兵我的任務’模樣。那神情姿勢,比當了一百年的老兵還要標準。
“有些事,能知道,不能亂說。”影自黑袍中,緩緩伸出雪白手臂膀。
說這話,也不知何意。
其餘三位不言不動的‘影’,同時走近,伸出一手似有動作。
阿盾與鐵塔瞪大眼睛,死死捂住嘴巴。
影與其它三個‘影’接觸,異象再生。那三個影,就像蠟燭受熱融化,觸碰影的雪臂處,竟然慢慢融入。情形如同雪成白漿,注入另一個人的身體般。三個‘影’都紛紛化成白色漿人,融入影的雪臂之中。
此時,影的身後,三條雪長的狐尾慢慢伸出。
破爛的黑袍之頂部,還能隱隱看見影的雪白長耳,如狐獸長耳。
……東勝洲……妖……妖……
死命捂住嘴巴的二人,甚至連它的名字,都不敢想象完全。
四影合一。
影終於回覆正常,隱收其尾,黑袍再卷。整個人都隱藏在黑袍之內,還原飄飄幽鬼模樣。那石哨木喉似的怪聲,慢慢傳起:“對那人,我沒有惡意。相反,感激不盡。有這對匕首,我可以回去東勝洲。你們知道點什麼,放在心裡。多嘴的,死。”
二人聞言,再次立正敬禮。
心中卻在想,傳聞的東勝洲妖狐,是奴獸?難道影的選擇是……
“啊啊啊……”
西元洲的東方區丹陽山,倪裳住處,又有驚恐聲傳出。
“紅衣,”倪裳抱着牀上驚醒的女兒,安慰道:“都過去了,別怕。娘在這裡,娘在你身邊,紅衣別怕。”
倪紅衣抱緊倪裳的身體,嗚嗚嗚直哭。
“孃親,發生了什麼事?女兒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怎麼啦?”倪紅衣感覺在夢中,發生極其恐怖的事情。即使醒來,仍然停不了哭泣。又似,有什麼事情讓自己很傷心,無法自控。
倪裳心痛無比,安慰道:“都過去了,紅衣,忘了吧,忘了就好。”
“孃親……”
“別怕,忘了吧。”倪裳抱緊哭泣不停的女兒,柔聲安慰。
兩人相擁,倪紅衣抽洋漸停。
迷茫的眼瞳中,忽然閃現一個藍髮白軀的人魚身影,尖指如利爪,一擊……二擊……三……
“啊!”倪紅衣猛然驚叫,掙脫懷抱,狂奔而出。身後,就像有極惡兇獸在追趕,驚叫間連頭也不敢回。倪裳面色一變,馬上轉身追上。眼角有淚,女兒心中的惡夢,始終無法醒來。
“紅衣,紅衣……”
倪裳奔走而了出,見倪紅衣撞跌倒在花叢半中。
極力爬行。
嗚嗚聲傳,卻不敢回頭。
“紅衣,娘在這裡。紅……”倪裳正欲抱起跌倒在地的女兒,忽然心生警兆,縱身躍起。
咻!
一絲劍鳴,玉羅帶自半空划來。
倪裳縱身提空,繡鞋之底,仍被削掉一片。她身後的遠峰,就像被天神刃割,滑切兩半。隨着轟轟聲音,半截山峰傾倒而下。倪裳面前,她的女兒倪紅衣雙瞳無光,皮膚浮現綠色藤蔓紋路。
玉羅帶,微微鳴動。
疾光電影中,似失神魄的倪紅衣連刺百劍。
倪裳閃身疾退,衣裙破洞,更現三處淺淺的血印。
西元第一劍縱橫十餘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受傷。讓她想不到的是,傷她的人正是自己的女兒倪紅衣。倪裳不及多想,倪紅衣已然二度進劍。玉羅帶橫削,似是極度輕柔動作,最簡單動作。
但……
劍身未至,已像將空氣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聲勢,似天地可斬。
“紅衣……”倪裳雙眼帶淚,驚見此劍,緩緩合上雙眼:“別死……”
倪裳雙眼合上後,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倪紅衣的劍,慢慢掃削而來,動作更緩止了一百倍。合上雙眼的倪裳,憑空一抽,執一柄無形之劍在手。在這個漸漸失去顏色空間,倪裳身上涌現極度凌厲的劍意。
一劍執手,就似掌握整個空間的生死始滅。
倪裳手腕輕轉,好像手上真拿着長劍似的,緩緩格檔倪紅衣的玉羅帶。
叮!
玉羅帶削到倪裳的腰間,於無形無物的空氣中被截停下來,叮發微響。
倪裳以執劍姿態,輕挑。
身形恍惚間,如光影穿過倪紅衣的身體。同一時間,倪紅衣勉強回劍擋格,身上鮮血如練,濺飛空中。玉羅帶,亦然脫手拋飛,帶着鮮血穿入地面,幾乎盡沒入土中。
“紅衣……紅衣……”
倪裳睜開雙眼,已回覆母親本色。抱着血染的倪紅衣,淚流不止:“紅衣,對不起……娘不入夢境,擋不了你的劍,別怪孃親……別怕,娘會救你的……”
罡氣微吐間,止住倪紅衣的鮮血。
身形,閃電間急飛而去。穿入地下的玉羅帶,就似受某種異力引動。
飛出,直隨倪裳身影而去。
丹陽山的神秘禁地處,倪裳抱着血染的倪紅衣,哭訴道:“老祖宗,紅衣她醒了。倪裳無力阻止,傷了紅衣。老祖宗,救救紅衣,倪裳求求您老人家。”
倪裳低頭求助,完全沒有西元第一劍常態。
此時,她僅僅只是一個女兒傷重命危,心急救助的母親。
“唉!”
洞內,蒼老的嘆惜聲,慢慢響起。
此時,倪紅衣身上,綠紋如藤花蔓延,幾乎爬滿了倪紅衣的全身。連臉面額頭,也盛開一朵異樣紋花。
“此事,老夫也無能爲力。倪裳啊,老夫當年就警告你,別去找夢境之樹。大陸五大奇珍,沒有一種好惹的,你偏生不信,唉……”洞內老人,再道嘆氣。
劍傷,無大礙。
那個問題,纔是最難解決的。
“倪裳知錯,求老祖救救紅衣,倪裳必定粉身相報……求老祖救救紅衣……”
洞人沉默片刻。
終於,蒼老聲音再度響起:“老夫真的無能爲力,去東勝洲吧,或者某人有辦法救助。”
洞內飛出一塊紫色竹牌。
倪裳不言不動,頑固地低頭請求。
“倪裳啊,老夫的實力未必能勝你,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老夫只是一個看管人,能力有限。去東勝洲吧,如果你能走過風雲大道,或者有相助之人。切記,別偷偷進去。否則,你永遠都只是客人,切記。”
洞內人說完,似已氣息全無。
歸於寂靜。
倪裳撿起紫竹牌,眼中神色堅定,喃喃自語:“紅衣乖,睡一會,娘馬上帶你走。相信孃親,娘會帶你走過風雲大道,回到我們的故鄉去,乖……”
說完,洞穴外再無人影。
唉!
只餘洞中,又有微微嘆惜傳出。
另一邊,西元的都靈大帝國,佐德拉女皇的宮殿地城,晶柱已然破碎。一位藍色白膚,手生鱗紋的少女,正單手捏着佐德拉女皇的脖子。此時的佐德拉女皇,拼盡九階罡氣,勉強保得呼吸。
臉色赤紅,雙眼更是難以置信。
旁邊,朱文七重傷吐血,跪地不起。同樣,雙眼傷痛無比。
吸!吸!
“奇怪,我的身上,跟你們有相同味道。”藍髮少女嗅了幾下,冷聲道:“你們到底是誰,跟我是什麼關係?嗯嗯……好奇怪,我身上還有另一個人味道……似乎是侵入我身體的味道?還置有靈印……助我成長的人嗎?很了什麼怪方法,怎麼全身都浸染此人味道?”
朱利安。
佐德拉眼色一痛。
你在遠古時代的海底神殿中,到底傳承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