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鶴示警,衆護衛撲上。()
說真的,這有點小題大作了。童敬就算吃了毒藥,爆發奇力想要報復木清良,仍然是區區六階罡氣武者。這種水平再爆十倍,仍然連灰鷹堡中的一個掃地人員都打不過。
木清良身份尊貴,灰鶴不得不小心處理。
看到弟子像野獸般撲來,木清良也悲涼萬分。這個弟子,族兄木清平本有微詞的,但是貴在懂事。
沒想到,他心中憤慨積累爆發,最想殺的人……是自己。
“隨便找到地方,埋了……不,青妖毒有害,麻煩灰家主找個偏遠地地方火化了吧。”灰鶴微微有禮,朝灰鶴示意。臉上,回覆了淡然之色。方纔他還以爲童敬爆發怨氣,會對葉揚不利,沒想到是自己。
平時,他就對自己懷恨在心了吧?
木清良如是想道,眼中落寂的神色更深了。
衆家主不是童敬所服爲何,卻深知青妖丹的藥效特性:發瘋發狂,爆發奇力,擊殺眼前最仇恨的人。
“方纔,聽聞有人說,某家的四神八寶湯做得不對……”
一位身壯體胖,廚子打扮的中年漢子,快步走入廳內,口中直嚷嚷道:“不知道是那位大師,對某家的四神八湯有何不滿的地方,還請說個明白。”
童敬生亂,廳中微微失控。
胖廚子走進廳內,護衛們卻不敢擋阻。葉揚看此人修爲,竟然有先天二階之高。
“湯很好。”
葉揚看到灰鶴的反應,亦知此人地位非凡,不由輕前半步說道:“材料卻不對。這藥湯根本就不算四神八寶湯,香味和藥效都不錯就是了。”
胖廚子看到葉揚年輕,也不輕視。
拱了拱手,問道:“這位師父,不知材料有何不對?”
灰鶴見此情形,連忙出來圓場,說道:“羅大師父,這位葉尊者,乃丹藥大師。對藥材比較熟悉,又喜歡美食。羅大師父,日後可以多多親近。”
介紹間,不無提醒。
此人是藥師,語言間要注意分寸。
“葉大師,”羅師父從善如流,卻不肯罷休,再問:“葉大師說材料不對,不知道羅某用錯了哪種材料。”
葉揚看到羅師父這種真性情,倒也不介意,於是說道:“材料嘛,不是你用錯哪種,而是一種都沒有用對。算了,看來我不說清楚,今天都別想吃飯了。四神八寶湯,是用四季花和八王草做的。羅師父,你知道這兩種東西是什麼嗎?”
“劇毒。”
羅師父是廚師不是藥師,但是四季花和八王草,他卻常常聽說。
木清良吃過‘四神八寶湯’幾次,聽聞如此答案,不禁也好奇了:“四季花,每季換一色,每色換一毒,乃四毒並存的至毒之物。八王草一年成一葉,一葉一毒。八年全葉,九年而枯,同是毒中至毒。這兩種東西,能成藥湯?”
葉揚不答反問:“木大師知道金剛丹方,可知神木丹用何物煉製?”
木清良沉默許久,眼中神色複雜之極。
他沒有制煉過神木丹,族兄木清平卻成功制煉過這種丹藥。
“是九種毒物合煉而成。”木清良說完,不由低頭躬身,說道:“葉大師學究天人,木某遠遠不如。方纔多有得罪,還請葉先生不要見怪。羅師父,四神八寶湯老夫的確吃過幾次,今天聽聞葉大師之言,也不敢肯定真僞。但是四季花與八王草皆是奇毒之物,羅師父要做藥湯,還請小心。”
木清良言下之意,幾乎是否決了以前‘四神八寶湯’。
提醒羅師父要注意,僅止是因爲毒物成膳,必須小必處理。要不然,就成了害人的食物。
“沒錯,四神八寶湯不容易做。”葉揚也提醒道:“羅師父想做,不妨修練下火系罡氣,瞭解控火的重要性。因爲四神八寶湯是烤出來的,不是煮出來的。”
聽聞此言,衆人紛紛變色。
羅師父,卻是雙目神亮,似聞天音。
烤出來的……湯?
此時,羅師父也躬身低首,一副弟子請教的模樣,問道:“可像雲霧湯之法?”
“差不多。不過雲霧湯是凍出來的,並非烤的。”葉揚看着羅師父的表情,笑了笑,說道:“看來,羅師父知道真正的雲霧湯做法,不知葉某有沒有口福一試。”
羅師父深深一躬,說道:“葉先生要試,羅某必定做出來,先生請等一天時間。”
身寬體胖,羅師父行動卻不慢。
“葉尊者見諒,”灰鶴連忙出來道歉:“羅師父此人,做事都風風火火的,尊者勿怪。”
“沒事,我有飯就行。”
“啊……”灰鶴聞言大驚,敢情葉揚什麼都沒有在意過,真的只是想吃頓飯而已:“灰某失禮了,馬上準備膳食,葉尊者請。木大師,不如一同會宴。各位家主,大家意下如何?”
“正想討一頓飯吃。”
木清良見葉揚藥理高明,自然要結交一番。至於衆位家主,更加不可能錯過。
“請。”灰鶴笑了笑,引木清良入飯廳當中。心想:你堂堂靈風閣的大藥師,真要吃飯,請客的人能從黑二沙鎮排到南十江鎮中。肯來灰鷹堡作客,已經算賞臉了,談何討飯吃這麼失禮。
葉揚吃飯時也不客氣,衆人慢箸輕飲,他卻風捲殘去一掃而空。
看起來非常失禮,衆人卻不敢說笑,或者面露嘲意。
羅大師父聽到異響,看到葉揚大吃大喝,不禁大笑起來。一會又端上自己的拿手好菜,哼哼道‘這纔是吃飯的樣子’,還說不夠再叫他做,吃得高興就行。
終於,桌上名菜,幾乎被葉揚一人掃光泰半。
連木清良都多吃了幾口。九位家主,肚子還沒半飽呢。
“葉先生。”
酒足飯飽後,木清良自然要結交一番:“方纔聽葉先生說,藥鼎以金石木三分,優者又分金銀銅鐵諸鼎,以金鼎最佳。爲何葉先生會說,金鼎適合……適合初學者呢?”
木清良不想說垃圾弟子,於是改了口。
“呼!”
葉揚牛飲清茶後,長長呼了一口氣。
聽到木清良的問題,不由說道:“木大師的族兄木清平,可是成績比較好的藥師?”
“族兄在南十江鎮,微有薄名。”
木清良謙虛道,衆人聞話不禁翻了白眼。都心想:木清平那還叫薄名,那麼他們豈不是‘沒名’了。別說南十江鎮,就是整個試練場,靈風閣的大名都如雷響。木清平是其中佼佼者,自然聞名四方。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石木之鼎,對煉丹製藥,有礙無益?”
“這個……”
木清良不禁遲疑了。
這話,他倒沒有聽木清平說過。可是,他曾說過‘金銅之物,對煉藥有助亦有害,少用爲妙’。這些話,他一直無法理解,現在葉揚推崇更差的石木之鼎,不由讓他起了另類心思。
“他有沒有說過,金鼎對煉藥有益,但是對藥師有害?”葉揚再問。
兩人對話,衆人不敢插嘴,卻震驚萬分。
葉大師所說的,似乎都大違常理。
是人都知道,金鼎乃是最好藥鼎。某些奇能異鐵鑄成金鼎,甚至能提高丹藥效果。
“族兄……的確說過差不多的話,木某愚昧,請葉先生明示。”木清良終於放下自尊,低頭請學。相似的話,他的確聽族兄說過。但是年紀相當,他拉不臉向族兄請教。
葉揚卻不同。
年紀再輕,亦然不是熟悉之人。
研學,達者爲先。
“看你也懂得不多,我舉個例子好了。”葉揚絲毫不給面子,拿出一黑一白兩個藥鼎。二鼎未啓,藥香先飄。葉揚指着白色的藥鼎,說道:“這是白鈺金鼎,你聽說過吧?”
木清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衆人也知道白鈺之珍,卻更關心另一件事情。
貯物戒指。
葉尊者擁有貯物戒指,且看那模樣,兩枚都是。
“暫時來說,應該沒有比白鈺金鼎更好的藥鼎。它不但能穩定藥性,最少還能增強兩成藥性。”葉揚指着另一個藥鼎,說道:“這是鬼木鼎,木大師聽說過嗎?”
“最難煉藥的木鼎。”
木清良苦笑中,補充道:“目前還沒有聽說過,誰能從鬼木鼎中煉出一品靈藥。”
“嗯,你知道就好。我這樣說吧,你用白鈺金鼎練成了丹藥,且不管幾等品次。反正,所成之丹有兩成功勞,是白鈺金鼎的效用,而你的水平只有八分,對嗎?”葉揚微笑解釋。
木清良已經懂了。
連旁聽的衆人,都猜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用鬼木鼎,煉出同樣的丹藥。比如說,你用鬼木鼎煉製了金剛丹,那麼……”
“那麼我的名氣,恐怕一下子就超過我的族兄木清平啦。”木清良苦笑接道,心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別說鬼大鼎,就是他找了最穩定的‘溫玉鼎’,亦然失敗了。
心想,難怪葉先生會說,自己的控火水平太差。
原來自己一直使用最好的藥鼎,本身就是錯誤的做法。看到木清平族兄平常使用玉鼎,自己也跟風使用。
沒想到,這裡面還另有意義。
憑自己的控火水平,根本沒資格使用玉鼎。
想到這裡,木清良心中更爲震撼。若以金石木三分,那麼金銀銅鐵之後,玉鼎仍在‘石’之上,石次之,那麼‘木’則最低。葉先生收藏木鼎,而且是最差最差的一種鬼木藥鼎,難道他自身的水平,更在族兄木清平之上?
“敢問葉先生,是否藥鼎不同,成丹也不相同?”木清良徹底服氣了,問道。
“不,都一樣。”
葉揚想了想,解釋道:“相成的成丹藥效都一樣,與藥鼎無關。藥師分鼎,是一種實力分野。比如用木鼎和用金鼎的人同煉一丹,肯定是木鼎者更優勝些。丹藥的效能增減,與材料和藥方有關。比如一品金剛丹,不需要更換材料,只要添加一兩種藥材,就能製成二品金剛丹。”
“這怎麼可能?”
木清良猛然站起來,大驚失色。
“是真的。我知道二品的金剛丹,另外有種藥方。但是,實際不必如此麻煩。有機會,我可以試煉一次讓你看看。不過憑你的水平,即使用金鼎,亦難以制煉一品金剛丹。與其浪費時間,不如修練下火罡之氣,熟悉下控火之法再說。”
“葉尊者懂得煉製二品金剛丹?”灰鶴聽到這些話,不禁也驚駭了。
“有問題?”
“葉尊者……這……您的罡氣……”灰鶴說不出話。他很想說,如果你有二品金剛丹,起碼也能將先天一階的金罡之氣,提晉到二階纔對,爲什麼才先天一階。
雖然機率不算大,但金剛丹的助益甚大,就算失敗了仍然提升不少。
你若能煉製,那數量……
葉揚拿出一個瓶子,搖了搖,藥香瞬間飄揚整個飯廳。只見他微微有笑,說道:“這是我煉的,二品金剛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從來不吃丹藥提升罡氣,一直是獨力修行。”
聽到這些話,衆人已經石化。
這是二品金剛丹?
那麼……這跟那位木清平賢師,跟煉製二品神木丹的超級藥師,有什麼分別?
最重要的,他才幾歲?
這樣的年齡,已經可以跟木清平賢師媲美啦?不不不……他不是說還有師父嗎,那麼葉揚尊者的藥師師父,又會是什麼級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