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瘮人的摩擦聲之後，原石便被鋒利的齒輪一分爲二。
在高-壓-水-槍上衝洗一番，裡面黑乎乎一片，什麼也沒有，張陽也就隨手丟到一邊。
不知何故，其實大家都在翹首以待，希望張陽一針見血，能夠切出好東西。
裡面什麼也沒有，不禁都嘆了口氣。
張陽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隨手抄起下一塊原石準備繼續來。
看到張陽絲毫沒有泄氣的樣子，大家很快就釋然了。
賭石賭石，哪兒有一來就賺的。
這才一塊，若是一下子出東西反倒奇怪了。
就這樣，張陽在大家一次次的失望之中，一口氣切開了五塊原石。
其中一塊倒是出現了霧綹和部分結晶狀結構，但全都是石頭。
三人已經小聲議論起來，話裡話外開始對這批灰卡原石提出質疑。
甚至隱隱懷疑張陽最初的判斷——這批石頭也不是真正的灰卡坑！
不但是他們，連身爲經理的王姨也跟着開始懷疑這批原石的質量。
她心想是不是負責採購的人出了問題。
原本對張陽信心十足，希望藉助張陽的“眼力”給這批原石打打廣告的楚楚這下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她可是一心希望張陽能夠一刀見綠，好好刺激一下這三人，然後借他們的口給這批原石做一下宣傳。
現在卻好心辦壞事兒，心裡別提多尷尬了。
雖說全賭的情況下，一連開十塊甚至二十塊石料都全賠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是像這樣連基本的霧綹和結晶狀結構都很少，那出翡翠的機率就幾乎不存在了。
通常一批原石，這些特徵是很重要的參考。
霧綹和結晶狀結構越多，說明越接近翡翠主礦脈，沒準兒哪一塊裡面就藏着好東西呢！
“第六塊了，這塊我還是賭出不來，一賠十五。”金絲眼鏡小聲道。
這工夫，他跟金項鍊二人閒得無聊，乾脆打起了賭。
“這次下一萬，一賠二十我就賭了。”金項鍊立即說道。
張陽切割第二塊原石，二人就開始對賭。
從一開始的一賠五到剛纔一賠十五，金項鍊已經接連輸了二十來萬。
看樣子，他是打算一口氣贏回來。
當然，也有對張陽表示支持的意思。
畢竟，張陽這樣的神醫，能夠花幾十萬留個好印象總是沒錯的。
“金總，我建議你下大一點，感覺要出好東西了。”張陽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真的？”金項鍊一臉認真地問道。
“嗯！”張陽點點頭。
“那好，我下多一萬，贏了就是四十萬，你倒欠我二十二萬，連本帶利一塊兒回來。”
金絲眼鏡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物，立即說道：“嘿嘿，既然這樣，二十倍我接了。反正我這人向來都是先贏後輸，討個好彩頭。”
“成交！”金項鍊笑着說道。
張陽繼續下刀。
這一次，他不再是直接從中間破開，而是隻切一個棱角，大約是整塊石頭十分之一大小的樣子。
突然，原本有些沉悶的摩擦聲變得有些異樣，大家心頭皆是一振。
“出肉了！”
金項鍊眼睛最好，不等張陽清洗，看到掉下的一小塊便驚喜的喊道。
濃綠的色澤，因爲切口不算規整的緣故暫時難以分辨究竟是什麼質地。
不過總算見到了東西，而且是一大塊，很可能是好東西，大家都一陣興奮。
便是輸掉四十萬賭金的金絲眼鏡也是如此。
一直很少話的陳總短暫的失神之後，一把抓起切下的那一角，相當專業地掏出強光手電，貼在切口上。
立即，透徹的種水便展露出來。
電筒邊緣，那種盈盈的綠意，加上透光度，無論是種水還是色澤都非同尋常。
“別是要出帝王綠吧！”金項鍊喃喃自語。
“帝王綠不一定，玻璃種倒是極有可能。”金絲眼鏡一臉感嘆。
“張先生，一千萬，讓給我怎麼樣？”陳總試探地問道。
“老陳，一千萬？拉倒吧，我看至少一千五百萬。小神醫，讓給我吧！”
“我出一千八百萬！”金絲眼鏡趕緊加價。
看到三人你爭我奪，楚楚心中雖然覺得好笑，但是卻知道，這塊原石算是開了窗口，就賭石而言，已經漲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說道：“我說三位老闆，剛纔張陽都喊你們關注這些石頭了，一個個還不相信人家的眼光，現在怎麼樣？後悔了吧！”
“無話可說！小神醫不但看病準，沒想到看石頭更準！佩服佩服！”陳總由衷地說道。
“張陽，要不……讓給我吧，兩千萬。我只有這麼多錢了。”楚楚試探的說道。
雖然體積不算特別大，但從切口處看，至少百分之六七十都有玉肉，這樣的質地，掏出六七副鐲子和一些小件，兩千萬怎麼也打不住。
楚楚這個價格雖然趨於保守，但總歸還算合理。
“說了送給你的。”張陽一臉認真。
“送給我……”楚楚瞬間愣在當場。
剛開始的，張陽說要送她好東西，她也就隨便聽聽，沒有真的往心裡去。
可是現在，切出這麼好的東西，居然就直接送給自己。
楚楚心中不由得一陣甜蜜。
不過，理智還是迅速佔據上風，她苦笑地說道：“這塊料子至少也是高冰種，很有可能是玻璃種陽綠的級別，你就這麼大方。”
“你忘了，咱們一人出了一半的錢，這麼好東西總不能賣掉分分吧！索性給你。”
“那剩下的呢？你是不是還有信心？”楚楚又問道。
“當然，沒準兒真能出帝王綠呢！”張陽一副半開玩笑的口吻。
“那好，剩下的都算你的了。但願還能出好東西。”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畢竟是超過兩千萬的翡翠石料，雖然心裡喜滋滋的，但她纔跟張陽第一天認識就得到了這樣的大禮，再大大咧咧的人都難免有些覺得難以置信。
“都給我？”張陽突然笑了起來。
“當然！你這麼大方，我也不能小氣不是？只不過若是你看走眼了，可不能反悔啊！”楚楚說着，便找了個盒子，將石料小心地包裹後塞了進去。
末了，她還不忘將切掉的一角從陳總手裡拿了回來，找了一卷紙包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隨身攜帶的香包裡。
“楚楚小姐，就不能給咱留個紀念？”陳總依依不捨地看着楚楚鼓起來的小香包，苦着臉說道。
“美得你！我打算放在大廳裡呢！”
“放大廳裡……那豈不是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的笑話？”陳總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滿是自嘲的說道。
“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楚楚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皆是回過神來。
不過明白裡面的關節也已經晚了。
毫無疑問，他們必然成爲圈子裡的笑談。
明明好東西就擺在面前，而且張陽也給了他們機會，但是他們偏偏就錯失良機。
“小神醫，要不剩下的也勻一點給我。我出一百萬，佔……佔三分之一？”陳總冷不丁說道。
他此話一出，另外兩人也是一陣猶豫。
不過，等了幾秒鐘，兩人都沒有說話。
顯然，雖然開出了一塊堪稱極品的翡翠原石，但他們對於剩下的灰卡原石仍舊信心不足。
“你們二位呢？”張陽故意問了一句。
“我們就不跟陳總爭了。”
“兩百萬，五分之一！”張陽突然朝陳總說道。
他表情很認真，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陳總頓時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張陽一下子開出了這樣的價碼。
雖說開出了好東西，但賭石這種事情偶然性堪比買彩票，前面出了玉，最多證明這批原石是真的。
甚至也僅僅只能證明那一塊是真正從灰卡坑出來的石料。
不過，悶了片刻，陳總突然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沉聲道：“好，兩百萬，五分之一。”
這下，輪到金項鍊和金絲眼鏡目瞪口呆了。
“老陳，你……你瘋了！”
“是啊，兩百萬，可不是小數。”
“我相信小神醫你的眼光！”陳總一字一頓地說道。
雖然小有身家，但畢竟是百萬豪賭，贏了也不過是佔有其中的五分之一，無疑需要相當的決心。
“好了，成交了。”
張陽也不多說，迅速在那堆灰卡原石中挑選了早就看準的五塊料，將其中一塊遞給陳總：“這一塊吧，出不來，剩下那些都歸你了。”
張陽如此篤定的語氣讓陳總又是一陣凌亂。
他怔怔的看着張陽手上這塊紡錘形，比足球稍微大那麼一點的毛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是答應，還是拒絕？
平心而論，這塊毛料看起來和剛纔那塊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外面也是灰濛濛的一片，沒有癬也沒有松花。
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絲毫裂紋，挺完整。
可是，這麼一塊石料真的藏着翡翠嗎？
看到張陽嘴角的淺笑，篤定的眼神，他又抱着那麼一絲期待。
賭了！
他只是頓了一下，立即下定決心：“好，小神醫，我信你的眼光，就賭這一塊！”
一邊說着，陳總接過張陽手上那塊石料就打算直奔切割機。
可是張陽卻制止了他。
“還有什麼事嗎，小神醫？”陳總問道。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有些後悔了。
畢竟是整整二百萬，要是這麼一刀下去什麼也沒有，就算全賠了。
雖然不是當場付款，但錢總歸是要給的。
“陳總，擦一擦就好。”張陽說着，拿起墨線在石皮上畫了一個範圍。
陳總愣了愣，但是沒有多問，在魏俊的幫助下開動砂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