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爺,要不……下官在邊上旁聽,您來主持審理此案吧?”
雖然王霸等人已經帶到,衙役等人也已經準備升堂,但出於恭敬性的禮貌,大理寺卿桃成一,還是試探性地問了李逸一句。
畢竟李逸的官職,雖然現在只是一個秘丞,但他還有另外一個駙馬身份。
而且,李逸這個駙馬身份,與別的駙馬身份不同。
他現在,不光是李世民的寵臣,還是備受天下百姓愛戴的駙馬!
桃成一是由衷地心中敬佩。
更何況,李逸這段時間所做的那些事,也確實值得讓人敬佩,特別是桃成一、孫伏伽等,一心一意爲國爲民的人,心中更是對此敬佩不已。
儘管桃成一很想升官,但他爲民做事、處理案件的時候,卻是從來都不偏袒任何一方。
可以說,他是一名合格的好官,只是壓制不住,心頭想要升官的念頭罷了。
“桃寺卿說笑了。”李逸擺擺手,搖頭笑說道,“伯安萬萬不能勘此大任,而且我相信,若是桃寺卿來親自主持,肯定要比我辦得好,絕不會偏袒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好人。”
桃成一的心中,頓時一陣苦笑不已。
果然如同傳言一樣,李逸無論是說話做事,都十分會做人,不管話裡壞外,桃城一都沒有聽到,李逸有爲難他的意思,反而還很相信他,誇讚了他。
李逸這句話,不得不說,讓桃成一的心頭很舒服。
桃成一發覺,他很喜歡與李逸這種人打交道。
“駙馬爺,您謬讚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某就卻之不恭,只好親自上馬了。”桃成一微笑了笑,伸手示意道,“駙馬,您這邊上座。”
“桃寺卿客氣,請。”李逸微笑點頭,然後坐在邊上的位置處。
“好。”桃成一見此,也不再與李逸繼續過多謙讓,免得耽擱了時辰,他便來到正座上坐下。
手中驚堂木一拍,“啪”地一聲響動間,桃成一的聲音徒然高漲:“升堂!”
“威武……威武……威武……”
衆衙役手中的長棍,‘篤篤篤’地一陣杵着地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威嚴聲驚人,衆衙役也表現得十分殷勤、賣力。
盧偉、王寶泉二人,早就被人給弄醒了過去。
當他們二人,見到正堂上的桃成一之後,二人的目光再微微一轉,便發現了邊上坐着的李逸。
頓時,盧偉與王寶泉二人,心神皆是一怔,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道:“李伯安這傢伙,怎麼來了?”
盧偉與王寶泉二人心中,也有所耳聞。
王家昨夜派出去,行刺的魚龍幫的高手衆人,一個都沒有回來,不知怎麼就突然死了,甚至連派出去檢查的門客,也是回來說,阿福沒了蹤跡,李逸沒了蹤跡。
可是此時此,他們二人卻赫然發現,李逸竟然就坐在此處!
完好無損,容光煥發!
那王家的阿福呢?阿福現在,究竟到哪裡去了?
莫不是,被李逸的人,給抓了吧?
王寶泉心中一陣驚恐。
他忽然有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升起,王寶泉心中猜測,阿福此時此刻,應該已經是落入了李逸的手中,根本就出不來了!
想到此處,王寶泉的渾身上下,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倒是盧偉的表現,要比王寶泉強了許多。
縱然心中驚訝,李逸爲何會在此處,但他卻變得得淡定。
反正又不關他們盧家的事,有什麼好怕的?
“堂下所跪何人?”也在此時,桃成一滿帶威嚴的聲音,突然刺破了寧靜的空氣,逼入王寶泉與盧偉二人耳中,猶如一道閃電那般,將二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草民盧偉。”
“草民王寶泉。”
盧偉與王寶泉二人,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出聲回答。
他們心中清楚,長安城內的大理寺,可不比得其他地方的府衙,他們不會讓世家大族的人爲所欲爲,隨便找點銀兩,就能夠搪塞過去。
大理寺的人,全都是爲聖人做事,一般的銀兩錢財,他們根本就看不入眼。
比如桃成一,看重的不是銀兩,而是業績與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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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泉,盧偉,本官現在且問你們二人,你們與死者王霸,是何關係?速速從實招來!”桃成一拍了下驚堂木,面帶無形威嚴問道。
“回官爺,草民乃是王霸的堂弟。”王寶泉不敢遲疑,趕緊認真交代。
同時,他將腦袋低垂了下去,繼續說道:“今日,也是因爲盧兄……盧偉,邀請草民一道進宮,來探望堂兄。但草民怎麼也不知道,堂兄爲何突然間就死了,還請官爺替草民做主,替堂兄做主!”
盧偉低頭瞪了王寶泉一眼,心中一陣沒好氣地罵了聲,但心情卻是平靜得很。
氣場,也要比王寶泉鎮定了許多。
“回稟官爺,草民有事要奏!”盧偉突然大喊道,同時擡起了頭,將那張已經被揍得慘不忍睹的臉,擡起來看向桃成一。
桃成一與孫伏伽,甚至是堂上的衙役衆人,看到盧偉這張如豬頭的臉,心中頓時忍不住一陣反胃,想吐。
“誰讓你擡頭了,低下頭回話!”桃成一立馬喝道,憋住非常噁心的衝動。
“……”盧偉滿臉無語,心中都氣得想打人。
「特孃的,居然還敢嫌棄老子的臉醜?」
「給老子等着!」
不過,礙於此處是大理寺,盧偉心中罵了一陣,便先忍了,老實地低下頭,這纔回道:“啓稟官爺,草民乃是王霸的好友,今日,草民來牢獄探看王霸,也是王霸的意思。”
盧偉這話一出,桃成一的心頭,頓時就是一愣。
孫伏伽等人也是一愣。
紛紛錯愕地看了眼盧偉,心頭總感覺,盧偉這話裡話外,似乎還帶有些別樣的味道在裡面。
“說吧,這是爲何?”桃成一又道。
“是這樣的,官爺。”盧偉低着頭,本想擡起頭,將臉上的傷勢給桃成一等人看,但想到又會被罵,索性便低着頭道,“昨夜,草民從醉仙樓回府的路上,遇上了王霸的隨從,草民的臉,就是被他們打的!”
桃成一愣了愣,眯眼說道:“那也就是說,你有作案的動機了?”
“怎麼會啊,官爺。”盧偉立馬反駁,認真臉說道,“草民與王兄情同兄弟,怎麼會對自己兄長下手呢?何況,草民家還與王家訂了親,草民怎麼會謀害未來的大舅哥呢?”
王寶泉一聽盧偉此言,也跟着點頭,出聲道:“官爺,盧偉此言不假,咱們兩家人都已經結親了,盧偉怎麼可能會害堂兄?草民以爲,謀害堂兄的人,就在堂上!”
“什麼意思?”桃成一愣道。
“是他!”
王寶泉突然伸手一指,朝着李逸所在的方向指過去,滿臉氣不可恕地道,“肯定是李伯安,他早就想要殺死草民的堂兄!”
一時間,桃成一不好接話了,看了看邊上的李逸。
李逸非但沒生氣,反而是笑着擺擺手,說道:“桃寺卿,你儘管繼續就行,我只是個看客而已,你秉公執法就好了,若是他們有證據,能夠證明是我殺的人,你也秉公執法就好。”
“呃……”一時間,桃成一愣住了。
邊上的孫伏伽等人也愣住了。
他們想不到,李逸竟然如此心胸寬廣,縱然此事與他無關,但對待王寶泉的污衊,卻是如此而說。
衆人心中的佩服,瞬間又加了一層。
“啪!”
驚堂木猛地一拍,當場就嚇得王寶泉渾身一怔,盧偉也是渾身一怔,桃成一這才沉眉怒臉,冷哼了聲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敢冤枉駙馬爺?給本官打,先打二十大板再說!”
“是,寺卿!”邊上的衙役,聽到王寶泉當衆污衊,早就忍不住心頭的怒氣了。
剛纔,牢頭侍衛所言,他們也聽得十分清楚。
牢頭侍衛,一直都與李逸在一起,李逸怎麼可能會下毒行兇?
若是想要殺王霸,豈不是早就將他殺了?
還會在這個時間段,來殺人?
王寶泉此言,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啪啪啪啪!”
按住王寶泉的同時,衙役衆人,一棍棍地不斷落下,重重地打在王寶泉屁股上,當場就差點兒將他打得昏死過去,甚至連哀嚎聲也微乎其微。
桃成一見此,生怕打死了人,這才擺手示意衆衙役停手。
此刻的王寶泉,完全就沒有大聲喧嚷的力氣了。
“哼,竟然敢當衆大言不慚,污衊駙馬爺?你當本官的眼睛是瞎的嗎?”桃成一怒聲大罵一句,而後又接着道:
“駙馬爺若是想要殺了王霸,還會等到現在,當着你們的面來下毒?再說了,駙馬爺是那麼小心眼的卑鄙小人嗎?真是蠢如豬狗一樣的廢材!”
發泄完了之後,桃成一纔看向邊上跪着的盧偉,冷聲說道:“盧偉,是你自己老實交代,還是要逼本官,對你用刑?”
“官爺,草民冤枉啊!”
一聽桃成一此話,盧偉趕緊出聲辯解,惶恐地抖着身子說道,“官爺,草民與王兄情同手足,怎麼可能會害死他呢?官爺,您一定要明察啊!”
桃成一冷笑了聲,“那你又作何解釋,王霸吃了你們二人送來的飯菜之後,就死了?”
“官爺,草民怎麼會下毒?”盧偉解釋道,“官爺如是不信,可以讓仵作來檢查,草民肯定沒有下毒!”
桃成一原本就懷疑盧偉,而且聽了盧偉那番話之後,也想要通過威脅盧偉,讓他招供出事實,可盧偉卻是渾然不懼,表現得格外鎮定。
桃成一有些無助了,他仔細觀察盧偉的神色,但並沒有發現,盧偉的臉上有何不對之處。
幸而也在此時,太醫院的御醫,正好從門外趕了進來。
隨同而來的,還有那名驗屍體的仵作。
“羅老,您怎麼親自來了?”一見到來人,桃成一趕緊起聲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