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頓時無語,心中一陣不斷地暗罵道,“就你小子,近日所做的那些事看來,居然也敢說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世民忽然想抽李逸一頓。
可是,當他看到李逸一臉「人畜無害」、「這些都不關我事」的安然樣,他又不好當面出聲揭破。
畢竟現在,滿朝文武百官都在。
他總不能幫着這羣世家大族之人,反過來對付自己的「寵臣+女婿」吧?
別人心中或許不知道,李逸這段時間所作之事,但李世民心中很清楚。
這些天以來,袁天罡已經暗中調查清楚了,將之上報給了他。
雍州府的楊恭仁,也一併將他所見所聞,上報與了他。
王家在長安城內的商鋪地契,確實是李逸搞的鬼,更可氣的是,你既然已經盜走了人家的地契,卻又爲何要故意留下些東西?
偏偏,還留的是無數張豬頭畫像!
“不過也幸好,李伯安這小子做事,還知道什麼是輕重,沒有被王家人親手逮到。”李世民心中暗鬆了口氣。
要是被王家人親手逮到,一旦「人證物證」確鑿,就不是現在這般簡單了。
而樸恩晧送禮一事,自然也逃不過李世民的耳目。
李逸不光是收了樸恩晧的金銀珠寶,而且,他還命人將他們趕出了國公府,並且撂下一句狠話:一旦在國公府外,發現了他們人影,就見一次打一次。
李逸身上的這些事……李世民光是想起來,心中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不過,既然李逸都已經表態,一副渾然不懼怕的模樣,李世民倒覺得是一件好事。
是時候,讓他嚐點苦頭吃才行。
要不然等到日後,一旦李逸貪圖財寶成癮了,把他的錢也給財貪了去,李世民就有些不好辦了。
倘若他要將李逸下獄治罪,可受苦的人,卻反而是他自己。
因爲,一旦「小棉襖」李麗質,來找他求情的話,李世民怕他不忍去看「小棉襖」傷心,就會鬆心饒了李逸。
想到此處,李世民心中已經做下了決定。
今日,他就趁着李逸心中「貪婪的春草」,還沒有完全長起來,便先將之剿滅乾淨才行。
“罷了,既然如此,朕自然也是要將此事弄清楚才行!”李世民嘆氣擺手,又看向世家大族的官員。
語速稍稍一頓,李世民又接道:“不過,爾等同爲朝廷命官,若是膽敢學鄭景芝那般,故意胡亂冤枉同僚,可就別怪朕不不客氣!”
王寶泉、崔甲、盧應熊,以及滿朝的其他世家大族官員,聽到李世民這話,頓時心中大喜。
因爲他們從李世民這番話中,分明聽出了其中的「擔憂與警告」之意。
那麼如此看來,想必,李世民說不定也知道其中的緣由,只是礙於滿朝文武皆在此,不好故意偏袒李逸而已。
心念到此,王寶泉三人,立馬對李世民抱拳一禮,恭敬道:“是,聖上,臣等絕對實事求是,不敢有半句虛言!”
“嗯……”李世民長長地呼了口氣,又擺了擺手,便不再發話。
反而是安靜站着的李逸,瞧見他們這般自信模樣,心中頓時就樂了。
“我說幾位,你們是不是,也早就準備好了證據?”李逸笑視着三人,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有的話,那不如現在一起拿出來吧,也省得你們一個個地來對付本官,浪費本官的口水。”
“你……”崔甲當場就被李逸這話,給氣得火冒三丈。
正當他準備出聲反駁,邊上的王寶泉見此,趕緊輕輕拉了崔甲一下,崔甲這才憤憤不滿地咬了下牙,沒有接着再與李逸懟嘴。
被王寶泉這麼一拉,崔甲心中,也一下想到了鄭景芝的遭遇。
若是他們一回答,說不定不知什麼時候,李逸又會冒出一句「知子莫若父」的話來,白白讓李逸佔了口頭上的便宜。
想清楚之後,崔甲也就暫且壓住了心中這口惡氣,一臉冷笑地盯着李逸,輕聲得意道:“行,李伯安,那咱們待會兒走着瞧!”
李逸不屑一顧,看都懶得去看他。
若不是此時此刻,是在朝堂之上,李逸早就已經命玥兒動手,將他給揍一頓出氣。
倒是此時,王寶泉從邊上站出,“李伯安,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
與此同時,王寶泉從懷中,取出來一張張的豬頭畫像。
只不過,當王寶泉看到這些豬頭畫像之際,他腦中,無形之中就想到了王老的遭遇。
就是因爲這一張張的豬頭畫像,搞得王老險些一口老氣背過去。
在王寶泉看來,這明顯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呼呼……”深呼吸間,將心中的大股怒氣壓下之後,王寶泉這纔將豬頭畫像一提,對着李逸的面,質問道:“李伯安,本官且問你,這東西……可是你畫的?”
“這是什麼玩意兒?”李逸故作不知地愣了兩下,纔出聲問了一嘴。
而後,李逸眯起眼,仔細地看了看王寶泉手中的豬頭畫像,最後實在是忍不住想笑的衝動了。
“噗!”
李逸當場一聲笑了出來,接過王寶泉手中的一張豬頭畫像,哈哈大笑道:“王同僚,難道你們王家……居然還有這個習俗,喜歡隨身帶着豬頭畫像嗎?”
“……”王寶泉當場就被氣得直咬牙,滿臉通紅,青筋冒起,凝眉沉聲道:“李伯安,你休要轉移話題,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你畫的?”
“怎麼可能?我又不會畫畫!”李逸想也不想,直接矢口否認,忍俊不禁地看着王寶泉。
忽然間,假裝看了一會兒之後,李逸眼神一亮,挑眉笑說道:“王同僚,你自己說,這東西明明是從你身上拿出來的,而且這上面,還有你們王家的拓印,不是你們王家的嗎?怎麼怪起我來了?”
王寶泉見李逸死口不承認,心中氣得不行,立馬給盧應熊使了個眼色,盧應熊也從懷中,掏出一沓豬頭畫像。
這一下,不光是李逸傻眼,就連李世民、滿朝文武百官,也都齊齊傻眼了。
因爲盧應熊掏出來的豬頭畫像紙張,居然與王寶泉手中的東西,一模一樣。
只不過還是有些區別,落款處不是王家,而是盧家。
“李伯安,你還說不是你?”盧應熊氣鼓鼓地將東西遞給李逸,大怒道,“這難道不是你乾的嗎?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這麼無聊?”
李逸頓時來氣了。
不是他不承認,而是這兩家的豬頭畫像,都不是他去放的,地契也不是他偷走的,他憑什麼承認?
要承認,也是玥兒與鄭安承認啊!
關他什麼事?
“盧同僚、王同僚。”李逸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氣,認真盯着他們二人,說道,“你們想要污衊本官,可以,但是你們倒是拿出證據來啊?無憑無據,就想要隨便冤枉我?而且還是在朝堂之上?”
“你——!”
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頓時就氣得咬牙切齒,他們除了這東西之外,哪裡還有什麼證據?
昨夜,他們就暗中派人,準備去李逸的府上查一查,看看李逸府上,到底有沒有豬頭畫像。
可誰特娘地知道,原本應該在自己府上待着的程處默,居然跑到了李逸的府上去。
而且程處默這傢伙,夜半三更地不睡覺,居然在院內守株待兔!
他們派去的人,更是被程處默認了出來!
那人哪裡還敢重新再去一趟?
除非他們想要事情敗漏。
一旦那人被紅拂女抓住,隨便安插個罪名在他頭上,然後屈打成招,到時他們纔是有口說不清了。
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相互看了看對方,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來回答。
但見他們二人如此模樣,李逸“哎”地長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說,大家都是同僚,無憑無據地,你爲何要無辜冤枉我,難道我與你們有仇?”
“……”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更是被氣得雙眼兇光直冒,若是眼神能夠悄無聲息地殺人的話,李逸不知已經被殺了多少次。
至少,肯定是被砍成了一堆渣渣。
或許連渣渣,都不會剩下。
咱們之間有仇沒仇,難道你心中一點兒也不知道嗎?非要逼着咱們,將事情一起說出來,你纔會假裝知道?
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是對李逸徹底服氣加無語了。
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呼呼……”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王寶泉這才盯着李逸,問道:“既然你說,這東西不是你親手所畫,那咱們便讓你見一個人!”
“好啊。”李逸笑着點頭,攤手說道,“反正我李伯安行事光明磊落,何須怕你們冤枉,有人證最好,免得任由你們污衊本官!”
“……”王寶泉此刻算是明白了,若是論耍嘴皮子的話,他肯定說不過李逸。
索性,王寶泉也懶得與李逸多言,而是直接對李世民抱拳一禮,準備出聲請求李世民,將人證帶上來。
但還未等王寶泉開口,李世民便擺擺手,高公公的聲音,已經響起:“將候着的人證,全都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