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視之眼,也就是跟崗哨守衛作用相同的東西。折光被破,隱匿無效,這一次拉娜婭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毫無還手之力,她連對手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當看到對方是從什麼角度刺出的匕首的時候,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儘管是護住了自己沒有受到致命傷,此時她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去,況且這又是在深海里,海水中的鹽分滲透進傷口,無比疼痛。
班德魯看不下去了,重新遊了回來,但是那邊戰鬥的節奏哪容得他路上耗的這幾秒時間,在班德魯才游到一半的時候,黑霧散去了,魚人又露出他原本的面目來。
魚人手裡的那把帶着鋸齒的匕首,沾着淡淡的血漬,其中大半都被水流沖刷走了。
也許上面還殘留着過往時留下的作案證據。 шшш ★TTκan ★C〇
魚人停止了對拉娜婭的攻擊,沒別的原因,紫水晶戒指上的光芒還亮着,不僅如此,蒼穹之劍上也附着一層靈能光焰,令他難以睜開眼睛。
“滾。”那個魚人遮着眼睛說。
這時班德魯纔到了近前來,看到魚人不再攻擊拉娜婭了,手裡準備好的掩護用迷霧收了回去。
看來魚人的黑霧形態還是不能持續使用,而且只能持續短短的幾秒,可就單單是這幾秒,已經足夠恐怖的了。居然能在不顯形的前提下發動攻擊以及使用魔法,別人還攻擊不到他,這就相當於無敵了啊!
他們當然不會聽話地“滾”了。有一大光照利器在手,不說在沉沒之牢裡稱霸,干擾一下想傷害他們的敵人還是做得到的。只是扶了一下他的魚鰭罷了,卻遭到如此嚴重的襲擊,怎麼也不能善罷甘休。
“對,照他,往死裡照。”班德魯壓着聲音提示道,他把隨身攜帶在背上的鐮刀狀武器卸了下來,拿在手裡,隨時準備跟拉娜婭一同上去大幹一架。
怎麼可能只用照照這麼簡單?拉娜婭握緊了蒼穹之劍,咬牙想道。可是她現在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是海水有浮力,她就倒下了。
好想到岸上去!
傷口浸在海水裡實在是太痛苦了,而他們現在又被關在牢裡,哪也去不了,這裡的獄卒肯定也不會提供療傷藥的。
拉娜婭捂着傷口,好像這樣就可以讓海水少流進去一些。同時她也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戰,就把蒼穹之劍上的靈能熄滅了,紫水晶戒指上的光芒還保持着一定的強度,不至於刺眼,達到恰好能看到魚人的輪廓的程度。
“你呆這裡多久了?”
魚人一愣,刺激的光線不見了,對方用的是友好的語氣,這就好像平時碰到朋友,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一般。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思維定式。在這沉沒之牢裡,少有人是他的對手,包括他面前的這兩位。當對方戰敗以後,只會出現兩種可能,要麼夾着尾巴逃跑,要麼不要命地再衝過來拼一次。從來沒有第三種結果。
從來沒有人,在被他教訓得這麼慘以後,停在原地不走不說,還用友好的語氣跟他說話的。
而拉娜婭想的事情非常簡單,被關在這裡的人,只要腦子正常,他們肯定都會想着同一件事——出去!
“六十年,怎麼了?”
既然難得的機會就這麼出現了,魚人也沒有浪費,便回答道。
兩人都吃了一驚,六十年,人類會從稚嫩走向蒼老,對於魚人來說,好像根本不算事。眼前的這個魚人,也不知魚人的年齡在外貌上是怎麼體現的,但能肯定的一點是,這個魚人現在生龍活虎,行動敏捷,顯然正當年輕時。
“那,那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聽到這裡,魚人忽然冷笑了一下,他那笑聲很難聽,“不想出去的都腦子進水了吧。”
兩人又愣了一下,魚人的腦袋上長了鰓,不是一直都在進水麼?
既然都聊起來了,再拿着匕首也無用,魚人便把他手裡的匕首收進腰間掛着的刀鞘裡。看到魚人做出這個動作,班德魯也把自己的武器收了起來。
拉娜婭很是隨意地瞥向那邊,竟看見魚人身上掛着三把匕首。
個個形狀不一,樣式都很奇特,這種加了海洋元素的匕首,似乎也只有在魚人手裡才能見得着了。
“怎麼,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說完,魚人發覺他已經好久沒有主動問過別人什麼了。
“剛纔。”
“呵呵,哈哈哈哈哈……”又是一串難聽的笑聲,佝僂着腰,不到他們半身高的魚人捂着肚子一陣前仰後合,“沒聽說過他們會把人類抓進來啊?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說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風光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們可以交換,就是說,你告訴我,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被關到這裡來的,我就告訴你我們是怎麼被關進來的。”
“嘁!沒意思。”魚人翻了翻嘴皮,將頭一偏,看來是不打算說了。就算是,魚人族居然會把不屬於海洋生物的人類關進來這樣的驚天奇聞,他也不想爲了知道這個的原因而透露出自己的秘密。
“但是你想出去是真的?”
魚人又回過頭來,只停留了一秒,就再次轉過頭去,“我可不想帶着兩個累贅。”
被魚人這麼一說,他們才猛然發現,他們好像還真沒有什麼能比得過這個魚人的地方,就連拉娜婭也完敗在這魚人的手裡,更別說班德魯能有什麼作爲了。
而且,這個魚人被關了六十年還是沒能逃出去,那典獄長的實力可見一斑。實際上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能夠從沉沒之牢逃出來,被關在裡面的人,要麼被其他的兇殘的海洋生物殺死,要麼發瘋,要麼一直呆到死去。
可是他們也沒必要被這個魚人限定死,非要藉着他的幫助才逃出去。
儘管傷口還是很疼,拉娜婭朝班德魯打了個小手勢,讓他跟着自己回頭往外遊了出去,轉過身的時候還說:“那祝你好運了,我會把你的想法告訴典獄長的。”
“站住!”魚人叫道。
被關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想出去,這是衆所周知,可要是拉娜婭真的跟典獄長說了的話,這個魚人就會立刻在典獄長的印象中跳出來,典獄長一定會加倍“關照”他的。自從被關進來之後,他一直很低調,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件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先保證,你們也要給我保證。”魚人伸出爪子勾了勾,“你們過來,在我們逃出這裡之前,我們是朋友。”
說完這些,魚人真的很想打自己一拳,只是因爲怕被出賣,就屈從於兩個素不相識的人。
聽了這話,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回來了,當然在魚人的眼中是這樣,他們兩人事先是商量好的。
“朋友……你怎麼會有這麼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夠逃出去?”
“噓……”魚人卻先發出了警告,同時用眼神示意,在遠處的拐角處,有什麼東西遊過來了。
是一隻巨型電鰻。三個謀劃着逃跑的囚犯往石洞的深處躲了起來。
藉着這裡昏暗的環境,只要不發出明顯的聲響,一般不會被發現。但是他們遇到守衛的是電鰻,這傢伙總是會在每一個可能有人的石窟窿裡放出電流,用電火花照一下里面有沒有人,不過它主要的目的還是用強烈的電擊虐待囚犯。
電鰻游過來了,那扁片狀的身體,用這個魚人的話來說,就是“真想把它切成生魚片”。
沒錯,他們並不打算放着自己給電鰻去當娛樂的奴隸,當電鰻的頭剛剛探進來的時候,魚人就跳了出去。
還沒看清魚人做了什麼動作,他的手裡就多了一把匕首,同時掛在腰間的其中一個匕首的刀鞘已經空了。
“劃劃劃劃劃劃!”
在一片交織成網的刀影下,電鰻真的變成了生魚片,魚人竟然還很隨意地從漂浮着的魚片中捻起一塊吃了起來。
好像他平時的三餐都是這麼解決的一樣。
拉娜婭和班德魯跟看怪物一樣地看着這個魚人,魚人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也看了他們一眼,鼓着腮幫子咀嚼着,那樣子好像在說:“你們要不要也吃點?”
魚人吃好了,隨意擦了下嘴,道:“這裡就是這樣,你不宰別人,就等着被別人宰吧。”
此時他們已經覺得,魚人這出神入化的刀法,不用在他們身上,就是他們的萬幸了。
過了一會,魚人想起了拉娜婭之前的問題,說:“你說我爲什麼有十足的把握能逃出去?讓我告訴你。”
現在外面沒人了,四周也沒有別的囚犯——多數原因是,接近這裡的人都已經死了。三個謀劃着越獄的人就從石洞裡遊了出來。
在狹窄的過道里,那魚人說:“新來的,看來我有必要給你們講講這裡一些可笑的故事了。”
此時應有板凳,然而,周圍全是冰冷的浸在海水裡的黑色礁石,有些石頭還生得特別扎人,他們不得不小心地控制自己漂浮在有限的區域裡。
“‘十二蠢蛋’,想聽麼?哈哈哈……”故事還沒開始講,魚人自己就開始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