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扎貢納斯這樣上來直接找大祭司的,無非已經詢問明白了,只有到了大祭司這個級別纔有可能幫得了他,並不是純屬爲了擡高檔次。不同於異能界,所有記憶力強的人都能對神聖魔法進行選修,在現世,教會壟斷一方,神聖魔法比市面上的藥水珍貴幾千倍,一般人哪怕請個初級牧師也會肉疼一把。
“致命傷?”大祭司看着扎貢納斯示意的他翅膀上的一道刀痕,皺了皺眉。他和普里斯特雖然關係不密切,但也有過來往,像天怒部隊支援哈達扎克教會一事他還是知道的,由此也很快聯想到了。
這種傷口,對於天怒人來說,怎麼也不可能是致命傷,至少在大祭司眼裡看來是這樣的。
“確實是致命傷……我想您可以進一步檢查一下。”扎貢納斯苦笑道,“哈達扎克教會的聖騎士也說他們只能延緩我的死亡,而不能完全治癒它。”
“怎麼傷到的?”
“不清楚,也許是某一股神的力量吧。”扎貢納斯儘量說得隱晦。
“如果真如你所說,是神的力量,那麼,我也無能爲力。”大祭司十分抱歉地搖頭,同時擺擺手示意扎貢納斯把金幣袋子收回去。
茉崔蒂旁聽着一切,一邊在心中猜測着什麼。等到他們停止了交談,茉崔蒂立刻以傳音的方式對扎貢納斯道:“我認識仙德爾莎,答應過要幫她復仇的。你的傷怎麼回事?”
扎貢納斯驚疑,終於再次注意到了這個不起眼的白袍少女。
“你也願意幫助她嗎?”扎貢納斯也同樣以傳音問。
茉崔蒂得知來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如果你也是去幫她復仇的話,帶我出去,我跟你走!”
扎貢納斯想了想,轉而對大祭司道:“我認識這個人,想找她出去有點事情,還希望教會允許。”
“帶教會中人出去,不用向我通報。既然有重要的事,那就去辦吧。”儘管這位大祭司就是茉崔蒂的經書講師,就相當於負責人了,他也如此放心道。可能他知道扎貢納斯在天輝中的身份,纔沒有詢問過多。
這是扎貢納斯與茉崔蒂的第一次見面,以及交談。看扎貢納斯的樣子,肯定沒有識破茉崔蒂的真實身份,看來,巫醫沒有騙她。
茉崔蒂一開始只是猜測仙德爾莎在扎貢納斯心中的重要性,沒想到竟然蒙對了,好像,比她想象的程度還更深。
在出來之後,扎貢納斯便解釋給茉崔蒂聽,要是他知道茉崔蒂是敵人,肯定不會把這麼重要的情報隨口說出來。
天怒女皇娜塔莎,在哈達扎克一戰之後,獨自逃回蒼白之巢,這或許隨便誰都能猜到,可就在不久前,發生了一件大事。
娜塔莎找到了先她兩代的女皇留下的法杖——九天玄杖!
一個傷勢未愈的天怒人在今早匆匆趕回到扎貢納斯身邊,如是說。
天怒部隊從哈達扎克回來後,就一直憑藉着他們能夠飛行的優勢,在大陸各地尋找仙德爾莎的下落,這是扎貢納斯命令他們的,他們也都樂意效勞。
好消息是,找到了,但是由於扎貢納斯的命令,出於尊重,手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強行把仙德爾莎帶回來,只要求他們提供當時的位置。壞消息是,仙德爾莎根本不知道女皇得到了九天玄杖,而且仍在執着地向蒼白之巢奔去。
九天玄杖,於九重天之外取回,當時的女皇一襲黝黑的羽毛,回來之後已被染成金色。據說那是諸神所在的地方,因此這極有可能是一件神器!
扎貢納斯本來想着仙德爾莎有了女神利爪後,加上他的協助,或許還能有一戰之力,如今哪怕是再帶上別人,也覺得沒有贏的機會了。
如果來得及的話,扎貢納斯一定要阻止仙德爾莎了,不然她會自取滅亡的。
“聽着,藍雪……”扎貢納斯看着前方的眼中帶着焦慮,爲了加快速度,他只得將茉崔蒂抱在身前,以飛代走,“我們這次不是去幫仙德爾莎復仇的,我們要救她回來。”
“爲什麼?”
“她……我們的敵人很強,不能讓這次戰鬥觸發。”
“你瞭解她們嗎?”茉崔蒂突然一問。
“什麼?”
“身爲天怒族首席大法師,你應該十分了解那兩個人吧?”茉崔蒂在腳底的河水中看到他們的倒影,不用回頭,便能從水中看到扎貢納斯疑惑的表情。“難的事就能不去做了嗎?你只顧着不讓仙德爾莎死,卻忽視了我們還有贏的可能,只是你根本沒去思考如何戰勝敵人而已。”
扎貢納斯沉吟許久沒說話,好像,在他打造女神利爪的時候屢次失敗,也是因爲類似的問題。
“你知道什麼時候失去理智最可怕嗎?”茉崔蒂又問。
“面對敵人的時候。”這次扎貢納斯立刻作出了回答。
茉崔蒂發出一聲滿意的輕笑,“還算有救。”
茉崔蒂當然也明白這點,但相比之下,她就無藥可救了。
當那一抹光明落到她身上時才發現,自己早已厭倦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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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輝大聯盟也發現了扎貢納斯的離去。他最終也沒對任何一個人提起他的傷勢,除了拉娜婭是本來就知道的以外。
當扎貢納斯陷入昏迷的時候,拉娜婭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是她首先出去發現他的。
左翼一道深可見骨的割傷,鮮血染紅了大片雪白的羽毛。想必仙德爾莎已經不僅僅是恨女皇和扎貢納斯了,她會連帶所有會飛的生物一起痛恨的。
明明自己沒有翅膀這一部位,可在拉娜婭看到這道傷口的時候,自己也像承受了這般疼痛,心頭髮顫。
不知爲何,只要拉娜婭想到扎貢納斯可能會被自己所愛的人殺死,她就會泛起強烈的同情。
心海里的那個盒子也跟着顫動,直到教會騎士團的人趕來,拉娜婭才發現了一絲異樣。那個盒子的力量居然壯大了一分,儘管微不可察,但不可忽視。
聖神的遺物,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不得而知,但是拉娜婭發現它不僅會隨着自己的情緒波動而驚動,而且會吸收一些他人的東西。
好像是一種名爲[愛]的情感。
拉娜婭隱隱有種感覺,只要吸收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把這個盒子取出來了,既然古書無法幫助她回到異能界,或許聖神的遺物可以。這也是拉爾露絲所留給她的一部分,可能唯獨剩下的謎底,都在這遺物中了吧。
雖然扎貢納斯在聖騎士和諸多教會騎士的幫助下保住一命,但他在選舉會上舉止言行,無一不透露着他對這一隱患的擔憂。或許他去晴雪城教會了,拉娜婭想着。
爲方便管理與聯繫,情報部在拉娜婭的協助下設立了追蹤系統,不過功能還有待完善,它只能知道某個人目前的位置,而不能調取當地的圖像。同時,想要聯繫到那個人,只能用另外的通訊引器,追蹤系統是不能完成這一點的。
本來天怒部隊允許在一個月內只管休息,不用出使任何任務的,突然有個天怒人說,扎貢納斯在得知仙德爾莎的狀況後,就離開大聯盟了,讓情報部的人幫忙找。當地圖顯示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離開晴雪城很遠了。
放大畫面,估測方向:蒼白之巢。
怎麼辦?經過拉娜婭從異能界帶來的高科技改革,他們不必莽撞地先追過去,這時候只需用通訊引器問清扎貢納斯的目的。
距離還不算遠,沒有超出通訊引器的極限,不過當拉娜婭試圖與扎貢納斯取得聯繫的時候,對方遲疑了一會才接通。
“在你出發之前,都發生了什麼?”拉娜婭問。
扎貢納斯現今的動機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趕往蒼白之巢。而追蹤系統獲取扎貢納斯的位置的時候已經過遲,拉娜婭得知道在這之前發生的事,她又補充道:“最好是全部都告訴我,不用擔心,我們的對話沒有第三個人能聽到。”
通訊引器經過拉娜婭和她培養的學徒的精密加工,如果別人不把耳朵貼到非常近,是聽不見一點聲音的。但是自己的說話聲卻不能對周圍的人掩飾,被旁人注意到在自言自語,稍微有點邏輯推理,都能知道他在與另一個人對話。
茉崔蒂就很快知道了,雖然她聽不見通訊引器的那邊在說什麼,卻聽得到扎貢納斯的。
“我,我還是去了一趟教會,大祭司說他沒辦法治癒我的傷勢。”
拉娜婭點了點頭,看來她猜得沒錯,還有一點就是,這其實是個不幸的消息。
“還有呢?”
“還有……”說到這裡,扎貢納斯看了茉崔蒂一眼,這時茉崔蒂已經完全轉過身面對着他了,爲了不讓兩人表現得過於親密,茉崔蒂是用雙手撐在扎貢納斯彎曲的雙臂上的。
茉崔蒂騰出一隻手,對扎貢納斯直襬,一臉嚴肅的表情。
“不要對他們提到任何關於我的事!”茉崔蒂傳音說。
“然後我就出發了。”扎貢納斯意會,接着上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