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拉娜婭直接怔住了,“你說你是……神?”
“曾經是。當年天族進攻魔界,我失去了身形,後來才變成一把劍的樣子。時沙之瓶不在魔界,那大概率是被天族帶走了。我去不了神界,只有你能幫我了。”邪罪道:“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但我能感受到你很愛他,我信任你,也只能信任你。”
神也知曉感情麼……?拉娜婭想道。“時沙之瓶應該是神器,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吧?可是神界那麼大,我要從何找起?它有什麼特徵?”
“它類似於你們古代使用的沙漏,在神界應該沒有跟它太像的東西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它在哪裡。靠近天穹之巔的地方也許存在的可能性會大一些,那裡是曾經神族居住的地方。但是……”
“但是什麼?”
“那個地方距離異能界已經太遠太遠,常人無法想象。那個地方的時間流逝速度也不同。你在那裡停留一天的時間,異能界則會過去一年。異能界也只剩不到一年了。所以,你決定要去的話,必須要在一天之內回來,並且做好接受現實世界巨大變化的準備。”
“……”異能界一年,現世十年,這偌大的戰場,少她十年之後會怎樣?
“如果我能拿到時沙之瓶,你將怎麼做?他還能回來嗎?我是說,艾德瑞安……”
“從不可能升爲一成的把握吧。你應該還不知道,艾德瑞安的體內其實有三神之力。我,魔神,亞彌……”
“什麼?亞彌不是魔神嗎?”
“這說來就太浪費時間了,總之如果能找回時沙之瓶,至少我能恢復一部分力量。如今魔神的神識是我們之中的主導,想要喚回艾德瑞安消散的意識,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其他兩神的力量,來壓制魔神。記住,不論你成功與否,你都必須在一天之內回來,否則一切都完了。”
拉娜婭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在出發之前,我要先和首領通報一聲。畢竟,對他們來說,我要將近十年之後才能回來了。”
然而這一幕,在克蘿貝露絲的水晶球中,被看得一清二楚。
“時間之神,時沙之瓶,有意思,我還想着去找他呢,他倒自己送上門了。”暗懼者道。
“這次是那個叫露西的新來的立功了,真是新奇,我們的人去幾個找聖堂的麻煩就有幾個失敗,她倒是令人刮目相看。”編織者道。
“編織者,你也很感興趣?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個聯手,到時候那把劍歸我,時沙之瓶歸你。”
“你這麼說顯然是看出來那把劍更厲害。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它是如何憑空將聖堂從山谷中救出去的。時沙之瓶我們見都沒見過,也許它就是一個可以改變時間的道具?這我也會啊。況且,她要是沒找到時沙之瓶,我不是什麼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來了,我一個人獨吞兩件。”
“那就祝願你不要死在他們手上了。”
“誰說話這麼吵,像蒼蠅咀嚼爛菜葉那樣噁心,我的美夢都被你們打斷了。”夢夢打了個哈欠,從側面一個房間飄了出來。
剛剛還在言語上爭鋒的兩人,各自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就先後退出了房間。畢竟他們也是請克蘿貝露絲辦事,克蘿貝露絲和夢夢的關係又那麼好,別看這就一個老巫婆一個三無蘿莉,冥魂大帝可是看重得很,只要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會去輕易得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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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里斯特聽說拉娜婭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後,一時有點接受不能,之前一下午起草了很多作戰方案,都是將她考慮在內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拉娜婭對於首領這麼看重她,幾乎每個方案都是以她爲中心制定的,心裡也是頗有壓力,她思來想去,這些方案也並不是完全不合理,只是有誰能頂替她的位置……
拉娜婭突然想到一個人。
“莫莉現在在哪?”
“她還在晴雪城總部。等等,你認識她?”
“偶然認識的,找她有點事。多謝了。”
拉娜婭剛一轉身,十七帶着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真要走啊?”
“嗯,一些私事。實在是對不起你們。”拉娜婭走了過去,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老盜賊公會那些人的管理,就交給你了。”
“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老大!”
“……”
拉娜婭最後跟其他人道了別,便取出一張回城卷軸,將目的地定位在晴雪城,傳送了出去。
茉崔蒂得知自己要進戰場,不知是激動的還是嚇的,眼睛近乎瞪成了圓形。
“怎麼,你之前不是老嚷着要去的嗎?”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首領一定會把我趕出去的!再說了,萬一真要我派上用場,我會的那些東西,不是完全把我身份暴露了麼?“
“你怕什麼?上次卡爾直接戳穿你,你的立場不是也一樣沒有變嗎?現在你變成了普通人,還可以像我一樣自由進出戰場,你可想好了,別人想轉陣營都是做夢。”拉娜婭又補了一句:“說不定還可以跟你的首領再續前緣。”
“你……就知道戳我的痛處嗎?”茉崔蒂露出爲難的表情,“這次,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是誰了。我也不想再有更多的發展……只要能看着他平安無事就好。”
“那你打算怎麼做?一直在這裡當後勤嗎?你都不去保護他,怎麼知道他一定平安無事?”
“我……”茉崔蒂沉吟了許久,目光也不再看着拉娜婭,“我非去不可嗎?你剛上前線,爲什麼突然對我說這些?”
又是一段沉默。
“我要走了。”
“什麼?”
“我要走了,也許幾年後回來,也許十年,也許回不來。”
“你在說什麼?你要去哪裡?”
“在我那個世界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是哪……其實給我的時間只有一天,但是,你知道嗎,時間是相對的。”
茉崔蒂似懂非懂地點頭,“是爲了他?”
拉娜婭輕笑了一聲,“你也覺得我很自私,對不對?”
“對。現在已經沒有人是無私的了。但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做出很傻的決定的人,既然你一定要走,那就說明這件事比和夜魘的戰爭重要得多。”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挽回些什麼。”
(茉崔蒂,我們的世界就要完了。她被下了詛咒,在漫長的寒冬和黑暗中顫抖。多少人被迫離開自己的故鄉去到陌生的世界,又有多少人不忍離開卻只能在孤獨和絕望中凍死。這些我不會和你說,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了解得好。)
“你去吧,我替你上戰場就是了。”
“啊?”
“這不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你的心眼有多壞難道我還不清楚?你不就是想讓我跟首領挑明身份嗎?”
這回,拉娜婭再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過,我放心不下是真的,我想能經常見到他,至於一些其他的沒必要的情感……我知道我得掩藏起來。”
“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給了我這次機會,我會珍惜的。”
“別太沖動,最重要的是活下來。等我回來,你可得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我聽。”
“我儘量。”
……
拉娜婭最後還去查看了一下安置異能者的居所,這裡都是參戰者的家屬,不過現狀並不樂觀,由於名額有限,有些家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過來。整體都籠罩在一股沉抑的氣氛當中。
一名年輕女子正忙前忙後,看樣子是這裡的管事。她看到拉娜婭,停下手中的活兒,朝她走了過來。拉娜婭注意到女子右手中指上也戴着紫水晶戒指。
“真是個大工程。人太多了,一個城市的還沒完,整個世界都指望着過來。”她說。
拉娜婭深吸了一口氣。
“堂主已經制訂了過濾器,除了強制參軍之外,還按靈能境界分,有的只能自己過來,有的可以帶一兩個,最多兩個。太低的就放棄。可以篩掉百分之八十的人。反對的呼聲太高了,總有人來找我們的人麻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堂主還在那邊嗎?”
“堂主和大神法應該都在。您要回去嗎?現在那裡不僅嚴寒,氧氣也極其稀薄,您要回去必須先穿上特製的防護服。請跟我來。”
她將拉娜婭領到一個類似倉庫的房間,這裡多數屯的都是糧食和普通衣物,包括一些普通日用品。女子走到過道最裡端用戒指打開防盜門,又刷開裡面的保險櫃,取出一套防護服來,剩下在櫃子裡的約莫也只有兩三套。
“還是……留給你們用吧。”拉娜婭問:“連通這裡的傳送門,距離隱之聖堂多遠?”
“一千公里左右吧。”
“那還好,我屏住呼吸半分鐘應該能到。”
女子的表情有些驚詫。
“呃……我會一點空間傳送的法術。”
“我……我知道……這個真的不用了?”
“放回去吧。”
“好吧。我看看時間……再過兩小時您就可以出發了,出了駐地去找衛兵,他們會帶您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