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中。
扎貢納斯心中狂喜,他費了這麼多天的努力,終於見到了絲奎奧克女神!他的真心實意終於打動了神,他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偉大的女神絲奎奧克,請垂憐垂憐我吧!”扎貢納斯用他最虔誠的姿態祈禱着,“我心中的摯愛,仙德爾莎,原天怒一族的長公主,本該又她來繼承天怒女皇的皇位,卻被心狠手辣的妹妹陷害,我替她感到無比的冤屈!”
“仙德爾莎已經死去,我將替她的手,來爲她復仇,除掉天怒女皇,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扎貢納斯只是見到女神絲奎奧克的一抹淡淡的影子佇立在他的面前,許久,他也沒有聽見答覆的聲音,心想,難道是他的誠意還是不夠?或者,他的話語不足以打動神?
“我愛她,可是我卻犯了彌天大錯,我揹負着一生也洗不清的罪名啊……我是錯的,我以爲她對我沒有感情,爲了讓自己不再去想她,我只好將自己封閉起來,整整一百年。可是在這一百年裡發生了什麼?仙德爾莎,她離我而去了。”
“我犯了錯,我沒能挽留到她,我沒能保護好她。這是我的罪啊!”
扎貢納斯獨自一人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中無盡迴響着。
過了一會,空間又恢復了寂靜。
“我是真的好愛她,我多想跟她再見一面,再跟她說上一句話。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了。”
“神啊,請睜開你的眼吧,把我的過錯,看清楚!”
扎貢納斯面對着女神絲奎奧克的映像,跪了下來,翅膀摺疊伏在身體兩側。
他靜候着答案。
“天怒大法師,扎貢納斯。”
在這除了扎貢納斯之外空無一人的空間中,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女神絲奎奧克的聲音。
神在對他說話。
神聽到了他的哭訴!
“仙德爾莎·絲木,她沒有死。”
“什麼?”扎貢納斯滿臉疑惑地擡起頭來,他的表情很是誇張,說不出像任何一種。狂喜與狂悲的結合,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她沒有死,她成爲了復仇之魂,以復仇爲驅動力,存在於現世中。”
“她在哪裡?”扎貢納斯趕忙問。
他居然得知仙德爾莎沒有死!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還可以再見面,他們還可以再說很多很多的話!
也就是說,扎貢納斯還可以把他始終沒能夠說出口的,全部都說出來,是神給了他這次機會!
可是,絲奎奧克卻不再說話了,女神的表情逐漸有了變化,她由平靜轉變爲憤怒,接而道:“天怒大法師,扎貢納斯。是你的自以爲是害死了仙德爾莎。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不,不要,怎麼會……”扎貢納斯面露絕望。
逐漸地,從女神絲奎奧克的身旁,有一些黑色的氣體緩緩生出,後又凝聚到扎貢納斯的面前。
扎貢納斯試着用手接住這些東西,只是他剛剛用指尖觸碰到這團黑色的氣體,就感到渾身的血液就像在一瞬間沸騰了般,他感受到了死亡!
這樣的東西,他不可以多碰,可是爲了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他只能任由這樣的物質侵蝕着自己的身軀和靈魂。
接着,絲奎奧克又面露悲傷的神色。
“可悲的天怒人。你可知道,你所愛的人,你愛了她一百年,或是兩百年,可是她,根本不曾對你動過心。”
“什麼……”扎貢納斯陷入了更深的絕望。
娜塔莎……娜塔莎不是還告訴她,仙德爾莎是喜歡他的嗎?
難道,這是騙他的?
扎貢納斯終於想通了。最容易從娜塔莎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是謊言。他一直都被這美好的謊言給騙了。
仙德爾莎根本就不曾喜歡過他。
……多麼傷人心的事實。
在扎貢納斯的面前,又凝聚出了紅色的氣體,這次觸碰到,則感覺到了劇烈的酸楚,一時就能讓人眼淚決堤,扎貢納斯含着淚,收下了絲奎奧克的悲傷。
從虛幻的黑暗中重新回到現實,扎貢納斯將這兩樣東西,用特殊的容器裝好,再把它放在拉娜婭之前爲他做的儲物引器裡。
說是要打動神,讓神也憤怒,神也悲傷,其實到頭來還是自己在憤怒,自己在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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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怒女皇從前去跟蹤的手下口中得知,聖堂一般都會呆在鑄器室,少部分時間會出門離開天輝大聯盟,當然那人只是負責跟蹤扎貢納斯,聖堂去了哪裡他就不知道了。
天怒女皇選了一天,動身前往鑄器室。
迎面只聽一片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好不熱鬧。天怒女皇實在是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不過爲了確定自己的猜想,她還是忍了下來。拉娜婭就坐在最盡頭的工作臺那,一看就是這羣學徒中地位最高者,但這又頂什麼用。
天怒女皇的出現太顯眼了,所有的學徒全都看見了她,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拉娜婭也是一樣,她似乎早料到這一天會來,她的樣子非常從容不迫,看樣子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方案。
天怒女皇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張開翅膀徑直向拉娜婭飛了過去,在一片學徒的上空,天怒女皇就像鷹一樣從他們的頭頂掠過,許多人的材料都被掀到地上,一些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成果,也被天怒女皇飛的這一下給毀了。
“天怒女皇,難得的稀客,歡迎歡迎。”拉娜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臂向身側一展,這是個主人站在自己的地盤歡迎客人的動作。
“扎貢納斯每天都會來找你?”天怒女皇並未讓自己的雙腳落地,而是依舊懸停在半空,她覺得只要這麼做就會給拉娜婭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也不是每天,自從某一天開始,就是每天了。”
“從哪一天開始?”
“我只說我知道的,至於你知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天怒女皇憋着心中的一腔怒火,拉娜婭這樣對她的說話方式,讓她很不愉快。
“我跟他是在圖書館偶遇的。他喜歡看書,正好我也喜歡,有什麼問題嗎?”
“那他爲什麼偏偏只找你?”這件事娜塔莎記得,結盟大典結束之後,扎貢納斯繞開她的阻擋去了圖書館,應該就是那天的事。
“因爲她不想找你唄?”拉娜婭攤了攤手。
天怒女皇已經氣得咬牙了。拉娜婭這副嘴臉,實在是想讓她用千萬支奧術魔法箭捅成篩子!
“我成功了!”
一道清朗的男性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拉娜婭和娜塔莎都在第一時間朝鑄器室的門口看去。
扎貢納斯一進門就看到了天怒女皇在和拉娜婭兩人對峙的場面,不禁停下了步伐,愣在原地。
天怒女皇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她還回頭看了拉娜婭一眼,心道這個扎貢納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次正好被她撞見了。
拉娜婭根本就沒料到扎貢納斯會在這個時候來,因爲平時扎貢納斯都會在上午時分來,此時卻已經是傍晚了。另外扎貢納斯說的那句“我成功了”對於拉娜婭來說,意思非常明顯,肯定就是他已經成功地獲得了女神絲奎奧克的憤怒與悲傷,集齊了這兩樣原料,拉娜婭才能幫助他着手接下來的工序。
然而中間卻插過來這麼一個天怒女皇,兩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扎貢納斯迅速把他拿在手裡的儲物引器收了起來,問向天怒女皇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天怒女皇的回話很是理所當然,好像她派人暗地裡跟蹤扎貢納斯,就是十分光明正大的行爲一樣。
扎貢納斯定了定神,他不能在神態和動作上敗露出他的目的。他的復仇對象,就在他的眼前,他必須沉下心來。
“我來請聖堂爲我打造一樣兵器。”扎貢納斯這麼說道。
沒錯,這是句大實話,如果想讓拉娜婭配合着繼續往下圓,也是很簡單的。
“天怒女皇,你或許還不知道,我的故事吧?”拉娜婭在身後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只要岔開天怒女皇的注意力,或是讓她氣急敗壞地離開這個地方,就算扎貢納斯和拉娜婭他們成功了。
“我不想聽你的故事。告訴我,你們到底揹着我在打什麼算盤?”天怒女皇的身體轉到兩人的中間,先看了看拉娜婭,再看了看扎貢納斯。
此時所有的學徒都是鴉雀無聲的,兩個長着潔白翅膀的人,還有個鑄器技術一流的異世界高手齊聚一堂,他們沒有插話的資格,哪怕是能和平地看着他們一會,都是他們莫大的榮幸了。
“沒什麼算盤,我只想表達,我在自己原來所在的世界是個排得上號的鑄器師,你也聽到了,扎貢納斯正在委託我爲他打造一把兵器。我看你的樣子挺嫉妒他,你要不要也來一把?”拉娜婭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天怒女皇,從她雪白的抹胸長裙開始看到她微微露出在外的腳尖,“你比較適合柺杖,真心的。”
“豈有此理!”天怒女皇真的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