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嘉回了懿祥殿,愣愣的坐着,她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要做這些事情。
在她看來,皇上就算對陳掌珠有意思,但是也沒有到先帝的那種地步,退一萬,就是真到了先帝的那種地步,也不會是現在,更何況,難不成吧陳掌中弄進宮來,皇上就不對陳掌珠感興趣了?
皇后到底怎麼了?
難不成,成爲皇后就真的會有變化?
溫柔嘉搖搖頭,她是相信皇后的,皇后不是那樣的人,當年的太子妃什麼陣仗沒有見過,皇后這個身份是不會讓她變成這個樣的。
溫柔嘉嘆口氣,看向窗外,她還記得那一日,皇后還是太子妃時說的話,日後有的時間坐在一起……
那個時候的皇后絕對不是熱衷權力的,現在到底怎麼了。
溫柔嘉眉頭輕皺,喚來自己的心腹琴悅,輕聲在她耳邊交代幾句,待到琴悅離開後,溫柔嘉看向惜華宮的位置,要不是惜太妃也在一旁攛掇,她怎麼也可以攔着點皇后,最少在她知道皇后爲什麼變成這樣後再動手。
溫柔嘉嘆口氣,只希望掌珠機靈些。
惜華宮。
這個惜華宮又和惜珠上次住的地方不一樣,是爲了給新帝的嬪妃騰地方纔搬的,現在西六宮後面一個二進小院裡,新帝恩典,還稱爲惜華宮。
掌珠入宮見惜珠,之前本應該要拜見皇后的,皇后卻說身子重了,就不必多走幾步路了,直接去惜華宮吧。並且還是賜了軟轎。
wωω ▪Tтka n ▪℃o
寶珠也是如此。
畢竟惜華宮還是比較偏的。
也巧,她二人的轎子正好一同道了惜華宮門前。
寶珠看起來有些豐腴,但是卻更顯的貴氣,眼睛神采熠熠,一看就知道過的也很是舒心的。
寶珠身旁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懷裡抱着個小嬰兒,想來就是寶珠的庶女了。
寶珠也看見掌珠了,很是高興,笑道:“你我有三年沒見了吧,我看你倒是有些老了,是因爲又有了吧,唉,當母親就是累,還是我好,直接當現成的。”聽着語氣,就知道寶珠一點也沒有改。
掌珠笑道:“寶珠妹妹是個有福氣的。”
這話到寶珠耳裡倒覺得刺耳,哼了聲,道:“咱們也別在門口站着說了,進去吧,我也許沒見惜珠了呢。”
掌珠無奈搖搖頭,這寶珠哪裡是沒變,簡直是變本加厲,不過現在的情景倒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陳家。
兩人進了大廳,就見惜珠上首端坐。
寶珠撇了撇嘴,還是規規矩矩的請安,掌珠也是,只是旁邊馬上有侍女扶起她。
惜珠穿着一件墨綠色長袍,看着很是素雅,與她臉上朝氣的面容完全不符,惜珠才十八歲,卻是守寡在宮中的太妃,怎麼不讓人唏噓。
惜珠看起來卻比先帝在世的時候精神多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道:“這孩子就是姐姐的閨女?快抱來我看看。”
惜珠很自然的稱呼寶珠姐姐,寶珠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示意奶孃將孩子報過去,道:“恩,她生母是個良妾,秀才女兒,性子也不錯,是個知道身份的,太妃也多少知道她父親的性格,我想着她將來長大了,性子定也溫順,太妃撫養也不錯。”
掌珠摸着肚子並不言語,只覺得這包養孩子和養個阿貓阿狗似的,只是不知道是這孩子的福還是禍了。不過惜珠也着實可憐,這孩子就是養了,到了十六七歲也是要嫁人的,那個時候惜珠也不過才三十五六,這一生也不過才一半而已。
惜珠聽了也挺高興的,她不過是要個解悶的,乖巧纔好,奶孃到惜珠面前,跪下,抱着孩子給惜珠看,正巧,一直睡覺的小嬰兒也睜開眼了。
惜珠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孩子,只覺得很是可愛,尤其是那一雙大大的眼睛,透徹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孩子長的也漂亮,惜珠很喜歡,用手戳了下孩子的臉頰,覺得嫩嫩的,便道:“哀家是怕姐姐捨不得。”說着示意奶孃站起來。
奶孃是個聰明的,站起來只在惜珠身旁站着,不再回去。
寶珠笑道:“太妃言重,你我嫡親姐妹,妹妹想要什麼只管和我說就好,一個孩子而已,將來再生便罷了。”
惜珠高興的笑了笑,道:“哀家不會虧待她的。”自有丫頭帶着奶孃下去,這事就算定下了。
惜珠這纔看向掌珠,笑道:“看到你又有孩子了,哀家也十分的高興,本不該讓你跑一趟的,但是咱三姐妹也許久沒聚一起了,實在難得啊。”
掌珠道:“太妃說的是,只可惜玉珠妹妹不在。”
寶珠撇了撇嘴,道:“她且來不了呢,她也有孕了,還沒張狂幾日,她屋裡的妾就有兩個也有了。”
掌珠一愣,這些她倒是不知道。
惜珠看着寶珠這樣,心中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也是這個樣子,寶珠處處拔尖事事張狂,看誰都不順眼,在哪裡都要強,在看她,她現在貴爲太妃,卻也只是和以前一樣,靜靜的看着寶珠,莫不是上天註定她們姐倆就這個樣子?
惜珠心中嘆口氣,若是能回到以前多好。
只是就是回去了,她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惜珠了。
她無子無女,其實應該出去代發修行,有陳家接應着,過幾年,來個病逝,她金蟬脫殼,嫁到一處平凡人家,也能把日子風風火火的過起來,只是她吃不得那些苦,她不能忍受自己比這些人低一頭,現在這些人就算不甘心,不也要向她屈膝行禮麼?
就算她樂意,魏恕也不會讓她出宮的,除非她死。
皇上最後那樣瘋癲,誰給皇上吃了這些猛藥,魏恕雖然沒說,但是也猜出來了……
如果當初她知道皇上去世後那些沒有被臨幸的女子可以回家修行,她或許就會另有選擇了吧。
不能想這些了,人只能活在此時此刻,她既然選擇在這宮裡,就要活出個人樣,別以爲一個太妃就不能把後宮攪亂,當年一個穆貴妃還不是將這後宮攪得的天翻地覆,沒有穆貴妃哪裡有現在的新帝。
她不如就把眼光放的長遠一些,下一代十五六的時候,她可剛三十出頭呢……
惜太妃看了眼掌珠,笑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麼?也讓我粘粘喜氣。”
寶珠與掌珠對視一眼,她一個遺孀粘什麼喜氣?
掌珠一時想不到怎麼回絕,卻見惜珠走過來,伸手就要摸,出於本能掌珠後退一步轉身躲過惜珠的手,然後道:“實不相瞞,太醫說妾身這次懷相雖然不錯,但是肚子卻比平常的孕婦大,讓妾身不要太過勞累,還請太妃讓妾身坐下歇歇。”
惜珠深吸一口氣,道:“賜坐。”
寶珠大大咧咧的道:“妹妹還是別碰她的肚子比較好,若是有個萬一,怕妹妹喜氣沒粘上,倒惹一身黴氣。”
寶珠這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是卻也解了掌珠燃眉之急。
掌珠心中也雖覺得不大對勁,但是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惜珠正要說什麼,就聽見裡屋孩子在哭,惜珠對寶珠道:“還請姐姐過去看看孩子怎麼了。”
寶珠想說她哭我看有什麼用,偏偏惜珠眼神冰冷,寶珠一時被震住,便呆呆的與侍女進去了。
惜珠捧着茶碗遞給掌珠,道:“嚐嚐哀家前些日子弄來的新茶,聽說皇后那裡都沒有呢。”
掌珠心中已經有所懷疑了,這茶更不能喝了,宮裡的女子事事以皇后爲先,什麼好的東西都是皇后選完後纔算,這東西皇后沒有,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掌珠接過茶碗,只是放下,道:“懷孕中不大適合喝茶。”
惜珠冷聲道:“你這是不放心哀家?”
掌珠已經明白這根本就是鴻門宴了,道:“太妃可信麼?”說完站起來道:“舊已敘,妾身先後退了,太妃保重。”
惜珠微微擡手,自有宮女擋住掌珠,惜珠笑道:“投鼠忌器,你肯用你肚子裡的孩子與哀家抵抗?哀家可不介意傷及無辜。”
掌珠道:“你若是不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早就將我限制住了,又何苦現在這一下嚇唬我?”
惜珠挑了下眉道:“你說的對,但是就算你知道這些也不敢真的抵抗的。對吧。”說着看了眼掌珠的肚子。
掌珠不說話,她不明白惜珠到底要幹什麼。
惜珠噗嗤下笑了,道:“咱倆也真有趣,只說不動。你從來都是審時度勢的,也總能選擇對你有利的時候,我們都不想傷害這肚子裡的孩子,你也就識趣吧。”
掌珠道:“你想要我幹什麼?”
惜珠道:“姜少奶奶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不易懂,要在這宮中住幾日。請吧。”
掌珠想了下,還是跟着侍女從角門出去,去了另一處閣樓。
惜珠對曉初,道:“你也跟在一旁伺候着吧,免得你的主人不放心。還有在外面等着的姜蓮娘,也一起帶過去吧。”
待到寶珠出來的時候,就只有惜珠一人了,直到出了宮,寶珠也是滿頭的霧水,怎麼只是進了回內殿,就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