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虎也悶悶的,道:“各行業皆不景氣,醬油坊是經營不下去了,若不另尋他法,咱們家,怕是真的要空了,分家時,用了不少你的嫁妝銀子買屋,這幾年又坐吃山空,再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我除了會釀醬油,又沒有一技之長,若說販貨出去行街叫賣,又怕折本,不如釀些醬油,挑着出去賣吧,城中賣不了,就去鄉間……”
“太苦了,鄉間路難走,而且城中人都吃不了,田間農人哪捨得買什麼醬油?!”馬氏搖頭,道:“不是長久之計。”
“要不然我去爲別人挑貨,一天也能掙個幾十文的……”林大虎道。
馬氏心疼丈夫,道:“再想一想,總能想到法子。”
路遙聽着他們說話,若有所思,見外面一行男娃過來叫她,她便跑出去了,手上還拎了根竹竿。
路遙是他們一羣孩子中的智囊,負責動口,別人動手的類型,整天在外走雞攆狗,一巷子裡的人都嫌的很。
見他們又瘋了一般的往街口跑,王大麻子頭疼的道:“真是狗都嫌的年紀,頭都疼,小心街上有柺子,還敢亂跑!”
街角正是一個算命攤,王謙正坐於桌前打瞌睡。眼睛都沒睜,卻眼疾手快,一把捉住路遙的後衣領,道:“……跑什麼?!爲何如此懼我?我能吃人不成?!怕我把你生吞了?!從小就躲着我走?!”
路遙都不敢直視他,從小就覺得他邪門的很,道:“……他們都說你是騙子。”
王謙笑了,道:“他們都說?!你不是這般認爲?!”
路遙見他將自己拎到身邊,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閉着眼睛也能拎到人。你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
“世人皆醉我獨醒。”王謙笑着道:“小丫頭,我知道你不簡單,你別跟我裝糊塗。”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路遙犟道。
“是嗎?!”王謙不與她客氣,道:“別總瘋跑,以後每天早上來我家領書,每天背一篇策論,我便隨你怎麼玩,都不管你!”
“我爹孃都不管我,你憑什麼?!”路遙氣道,“就憑你鐵口批命說什麼鳥語配什麼君王,神經病啊!”
王謙眼中銳光微閃,道:“你果然知道。”
路遙情急之下失言,已是十分後悔,低着頭不說話了。
王謙也沒追問她,只是放開了她的後衣領。
路遙見他遊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便道:“你以算命爲生,真能餬口?!”
“爲想算之人算命,不夠餬口。”王謙道:“以此餬口,早餓死了,”
“那你在這裡幹什麼,連個生意也沒有?!”路遙道。
“在等……”王謙指了指他的招牌,笑着道:“在等機會。姜公釣魚,意不在魚。”
王謙見她眼眸轉的厲害,便笑道:“小丫頭,你有什麼鬼主意,只管說。”
“你看你也沒生意,我爹孃也爲生計發愁,”路遙笑着道:“不如咱們想法子賺點錢,你不想成爲遠近聞名的鐵口神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