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一百二十一)林

維琳娜任由“訪客”抓着自己,咬着嘴脣,一聲不吭。

“怎麼?不會說話了?還是被我說中了?”“訪客”的怒氣不減,命令道,“看着我!睜開眼睛看着我!”

“看就看!”維琳娜睜開雙眼,一雙碧綠色的豎瞳,看上去很是滲人。

“看夠了沒?”維琳娜不耐煩道。

“訪客”不理會維琳娜,自顧自地伸出手,要去撩開維琳娜額頭前垂落的綠色長髮。

“別動!”維琳娜拍掉“訪客”伸出的手,躺回了椅子上。

“值得嗎?”“訪客”沒有因爲維琳娜一系列行爲而生氣,反倒柔和了下來。

“不知道,想做,就做了。”維琳娜也不再大吼,幽幽地說到。

“你這孩子,脾氣和你父親太像了……”一聲輕嘆,“訪客”把維琳娜拉入了懷中。

“我才……”維琳娜試圖掙脫,“訪客”的手卻撫上了她的長髮,維琳娜愣了愣,放棄了掙扎,低聲啜泣起來。

李飛眯眼看着“AI”,臉上寫滿了疑惑,“救人?什麼意思?救誰?難道是‘月讀’他們出事了?”“AI”剛說出救人時,李飛一下沒反應過來,轉念一想,自己要救人,又要“尼德霍格”幫忙,最有可能的就是林薇兒他們出事了。

“你先別激動。”“AI”說道,“要救的確實是你的三個隊員……”

“什麼?哎喲!我去!”即使有了心裡準備,但當“AI”說出來後,李飛還是大驚失色,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連累爲他扎針調理的“愚者”,扎錯了穴位,疼得李飛叫出聲來。

“你小心點!”李飛揉搓着手臂上被銀針扎錯穴位,變得紅腫的地方,“別搞出人命了!”

“要我小心?”“愚者”拿起針,故意下了狠手,李飛再次疼得大叫,“你老老實實的坐好,什麼問題都不會有!我可是專業的!不然,在你去找虐前,我先讓你變成殘廢!”

“愚者”從一根紮在李飛手臂上的銀針末端抽出細長的銀絲,特意在李飛面前晃了晃,以示威脅。

看到“愚者”手中的銀絲,李飛立馬老實下來,乖乖做好,落在這位頑童般的“名醫”手裡,他只好認命了,S級和B級,那差距,用火箭也追不上。

無視掉“愚者”,李飛穩定了心神,逃不掉,他也不想再受苦,問“AI”道:“他們出什麼事了?被‘掘墓人’抓了?”

林薇兒他們落入“掘墓人”手中,是最壞也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如果他們是被“織夢者”抓去,獨孤莊他們哪需要廢那麼大勁來醫館開戰,直接放出話來,李飛自己就會想盡辦法,屁顛屁顛地跑回“老窩”。

“AI”點了點頭說:“可能性其實並不多,不是嗎?他們確實是被‘掘墓人’抓走了。”

“有辦法救回來?”李飛急切地問。

“辦法?你猜‘殺破狼’三個老鬼把他們藏哪了?”“AI”反問到。

李飛搖了搖頭,他對“掘墓人”的瞭解不算多,哪裡會猜得到“掘墓人”把林薇兒他們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往生林。”“AI”說出了一個像是存在於武俠小說中地名。

“往生林?那是什麼地方?”李飛思索再三,確認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聽過這個地名。

“啊!你幹嘛?我上輩子欠你的?”李飛破口大罵,他保證,自己一動沒動,但手臂上的疼痛告訴他,“愚者”又做壞事了。

“別去!”“愚者”低沉地說,“那個地方,你們不能去!”

“爲什麼?我的戀人,我的朋友都在那裡!我必須去!”李飛堅決道。

“小鬼,你們這幫人裡,就那個冰女一個S級,去了,你們連灰也不會剩下的!”夢蝶突然出現,倚靠在房門上,抽着長煙槍說到。

“有沒有那麼可怕?往生林?什麼地方?了不起‘掘墓人’的老巢唄!”李飛不以爲然道,“老窩”他去過了,往生林?最多是“掘墓人”的大本營,能有多可怕?

“哐當!”一整套的瓷製茶具從張向輝手中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往生林?你們要去往生林?”

“是啊!去救人。”李飛輕描淡寫地說。

“不許去!”張向輝的臉沉了下來,大喝到,“不準去!哪個傻子給的主意?往生林?要去讓那個傻子自己去!”

氣溫驟然下降,空中降下了片片雪花,“綺雪”銀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張向輝,不止是她,“尼德霍格”幾人,全都站了起來,看着張向輝,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說誰是傻瓜?”“AI”發出了與他年紀截然不符的兇狠的聲音。

“誰出的主意,我說的就是誰!往生林,讓你們去的人沒腦子吧?他敢確定人在那裡?”張向輝點了根菸,彷彿沒發現“尼德霍格”的不妥之處。

一片雪花飄過,將張向輝的煙割成了兩截,“‘雪娃娃,你最好不要惹我!‘時’這個代號,我想,哪怕是在日本,多少也有點名氣吧?”張向輝重新點了根菸,警告“綺雪”。

“有,很有名。”“綺雪”的聲音和空中的雪花一樣冰冷,“有名又如何?”

“不怕我殺了你?”張向輝此刻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惡魔一般的“時”。

“怕!”“綺雪”很乾脆地說,“誰不怕死,但,你敢再出言侮辱殿下,我會告訴你,有些事,值得用生命去維護!”

“殿下?哈!”張向輝冷笑一聲,“難道,那個傻瓜是你口中的殿下?什麼年代了,還用這樣的稱呼?過家家嗎?”

雪花更加密集了,割破了張向輝的衣服。“‘綺雪’。”“AI”沉聲喝止了“綺雪”,“‘時’,你剛纔不清楚,我們不和你計較。但我現在明說了,情報和主意都是維琳娜殿下給的,你再敢出言不遜,就是D先生來了,我們和你,不死不休!”

“AI”說話時,“尼德霍格”幾人的眼神裡透露出的堅毅,表明“AI”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我很好奇,‘花園’是用了什麼洗腦方式,能讓你們爲了所謂的維琳娜殿下的尊嚴,連命都不要。”張向輝對“AI”的告誡不以爲然,“在我看來,讓你們去往生林,就是愚蠢至極的主意!只有傻子纔會出的主意!”

不等“尼德霍格”四人做出反應,一隻強有力的黑色爪子,瞬間扼上了張向輝的脖子,“張向輝,張警官,你幫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但,維琳娜,我不准你侮辱她!我相信,她讓我們去,自由她的道理!”

小刀劃過李飛的手,留下一道淺淺的不足三釐米長的傷口,卻令李飛覺得異常疼痛,不由鬆開了手。

張向輝看了看衆人,歇斯底里地吼道:“瘋了!全瘋了!行!你們年輕人有能耐!要去自殺!就去!不,你們不會死!你們在那裡,會生不如死!”收起小刀,張向輝氣沖沖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用力關上了門。

李飛看了看手上的傷口,很疼,疼痛刺激着他的頭腦,在疼痛中冷靜下來,他也不明白自己剛纔爲什麼那麼衝動,聽到張向輝說維琳娜是傻子,想也沒想,直接扼上了張向輝的脖子,看來,自己對維琳娜,不是真的放不下啊!

“喂!你傻了?”李飛用力拍了下“愚者”,想必是自己剛剛突然暴起,把“愚者”嚇愣了。

被李飛一拍,“愚者”驚了一跳,“你,你,你牛!”“愚者”對李飛比出了一個大拇指,“B級去威脅X級,古往今來,第一人!”

李飛聳了聳肩,坐回椅子上問道:“往生林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你們一個個反應那麼大?”

雖然和張向輝發生了不愉快,但李飛也不傻,“愚者”、夢蝶、張向輝,皆非凡人,張向輝更是擁有“時間操縱”能力,連他也極力反對自己一幫人去往生林,哪說明,往生林得兇險,遠非“老窩”可比。

夢蝶抽着煙,慢慢坐了下來,低吟道:“往生林,往生林,非請勿入極樂林,生者入得林中去,亡魂妄想歸鄉來。張向輝會有那麼大反應,你們也別怪他,這往生林,真不是人該去的地方!特別是曾經身爲‘掘墓人’二把手的他,更是清楚那是個什麼地方。”

“還能有什麼地方?一個個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掘墓人’的老巢唄!有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李飛忍不住貧嘴道,他實在受不了這羣人,一個個吊他胃口,是龍潭還是虎穴,直說唄!一點也不爽快!

夢蝶拿起手中的長煙槍,在李飛頭上一敲。

“大姐!我傻了,你負責?”李飛摸着頭說。

“小鬼,你急什麼?年輕人真是沒耐性!”不管李飛着急的神情,夢蝶慢慢地爲長煙槍換上了新的菸絲,悠悠地說:“在我國北方,有大片大片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和無人區,往生林,便藏在其中。有一點,你沒猜錯,往生林,是‘掘墓人’的老巢,真正的老巢。”

“真正的老巢?”李飛低聲重複到。

“是的,真正的老巢。”夢蝶口中吐出一口淡淡的青煙。

“‘掘墓人’作爲我國曆史上第一個‘清醒者’組織,歷經無數年腥風血雨,有太多太多的人想看到他們覆滅,大把大把的組織爲了找到他們的老巢,也是費盡心機,奈何,狡兔三窟,‘掘墓人’就像一隻狡猾的兔子,挖了一個又一個虛假的空巢,令他們地敵人無功而返,當中也包括‘織夢者’。要不是遇到張向輝,有幸陪他去過一次,我也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所以說,那裡有什麼可怕的?”真窟也好,假窟也好,李飛在乎的,只有他和“尼德霍格”有沒有可能將人救出來。

夢蝶抽着煙,不再說話,“愚者”收起銀針道:“往生林,作爲‘掘墓人’真正的窩,被經營了數千年,戒備森嚴自是不用說,在未受到邀請的情況下,即使是當年的‘時’也不得擅自入內。”

“但他是‘掘墓人’二把手!”李飛不解,連二把手也不得擅自入內,未免太過了點。

“我們不是‘掘墓人’,張向輝又沒詳細解釋過,其中的規矩,我們也不清楚,但,我和你說清楚。”

說話間,夢蝶放下了煙槍,鄭重道,“擅闖往生林者,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哪怕是誤入其中的普通人也一樣,爲了保守往生林存在的秘密,‘掘墓人’是無所不用其極,誠如張向輝所說,闖進林中,死,算是一種享受了!”

“但,你說,你們去過!你們還不是好好的在這裡!”李飛覺得夢蝶有些誇大其詞了,他們不是去過往生林,還不一樣好好的。

“愚者”笑道:“我們去,能完好的出來,有三個原因,一:沒人願意無故得罪我;二:張向輝好歹曾是‘掘墓人’二把手,‘殺破狼’三個老鬼還不至於做出,趕盡殺絕的事;三:最重要的一點,是D先生及時出現,帶着我們強行離開的,而在離開的過程中,D先生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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