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七十五)調停

澤羅的心“咯噔”一下,心道:“難不成讓這名士兵識破了?”

“行了!別吵了!我在車裡!我剛和黑薔薇家的小丫頭交手完,受了點傷,不方便下車,可以嗎?”就在澤羅和士兵僵持不下的時候,車子的副駕上,響起了諾克將軍的聲音。

但光有聲音,似乎還不足以打消這名士兵的疑慮,他似乎還想要進一步進行確認,但他耳中的對講器裡,卻響起了同僚的聲音,“放行吧!系統確認過了,車子和聲紋,都是諾克將軍無誤!”

儘管同僚確認了車子和聲紋確實屬於諾克,但執勤的士兵顯然還有些許的顧慮,他想了想,張嘴半說半吼地吐出了一連串奇怪的語言,緊接着,車內諾克將軍的聲音,吐出了類似的語言,只不過比執勤士兵的要簡短許多。

士兵的疑慮終於消失,他向車子敬了個禮,畢恭畢敬地打開了進入布拉格的大門。

大門打開,澤羅反倒不急了,開着車慢慢悠悠地通過了大門,執勤的士兵倒也老實,保持着敬禮的姿勢,迎接所謂諾克將軍的到來,直到車子完全通過,他才關上大門,整個過程中,執勤的士兵都沒有多瞄車內一眼。

“還好副駕車窗的玻璃還算完整,不然,那士兵只需要瞄一眼,我們就暴露了!”“帝國”的檢查站已到了車後,諸葛狐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諸葛狐剛鬆了口氣,執勤的士兵不知爲何,突然跑到車旁,大聲喊道:“等一下!”

難道在最後一刻,還是暴露了?車內的氣氛緊張起來,澤羅停下了車,但腳沒有從油門上移開,做好了隨時開車的準備,李飛和路羽遙的手則在暗中化爲龍爪,只要情況一有不對,他們便會動手。

“請等一下!諾克將軍!”執勤的士兵隔着車窗,衝副駕上的“諾克將軍”行禮,“抱歉,諾克將軍,請等一下!”

“又怎麼了?”副駕車窗上的玻璃沒有放下,但諾克將軍不耐煩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士兵的耳中,“還有問題嗎?”

“是有一個小問題。”士兵說道,他這句話一出,澤羅幾人立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諾克將軍,您看,您的車子壞成這樣了,我們這邊剛好有技工,要不要,我們幫您稍微修理一下?”“帝國”士兵頗有討好意味地詢問道,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換來的卻是諾克將軍的怒火。

車內,諾克將軍十分不悅地說道:“不用了!這可是我的專車,你隨隨便便找個技工來修,你認爲合適嗎?難道,你連這點腦子都沒有嗎?”

“是!將軍!是我考慮不周!請將軍見諒!”士兵緊張地說道,諸葛狐甚至能在士兵的額頭上,看到大片的汗珠。

“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現在,滾回你的崗位去!”在車內,諾克將軍聲音的訓斥下,士兵逃跑似的鑽回了檢查站裡。

“帝國”士兵一離開,車內衆人皆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暴露了呢!”諸葛狐拍了拍胸口,他的心臟還在快速地跳動。

“瞧把你給嚇的!你可是堂堂‘冷牙’副統領,怎麼膽子這麼小?”澤羅踩下油門,控制車子,以相對平緩的速度,駛入了一條位於兩個巨大防禦工事之間的通道里。

“我是擔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諸葛狐辯解道,但貌似這個藉口他自己都不太信服,索性轉移了話題,“不過,小公主殿下,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居然能把諾克的聲音模仿的一模一樣。”

“學舌罷了,三足金烏不值一提的種族天賦。”通過了檢查站,路羽遙還有幾分後怕,“我們能通過檢查站,完全是運氣好。”

諸葛狐疑惑道:“運氣好?”

路羽遙道:“剛纔那士兵,不是嘰裡呱啦說了一串話嗎?”

“是啊!聽得我都蒙了,那是火星語嗎?”諸葛狐半開玩笑地問道。

路羽遙道:“和火星語差不多,那是龍族的語言。”

“龍族的語言?”諸葛狐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那士兵,故意用龍族語言來說話?”

路羽遙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就是害怕我們是僞裝成諾克,所以才故意用龍族的語言。畢竟,諾克作爲龍族,用他的聲音說出龍語,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模仿出來的。”

諸葛狐道:“所以,幸好我們有你在,換了其他人,估計即使模仿能模仿出諾克平常的聲音,但龍語這關肯定過不了,是吧?”

“是的!”路羽遙不客氣地說道,“所以我才說我們運氣好,恰好我是三足金烏,能模仿諾克的聲音,又恰好我擁有二分之一的龍族血脈,龍語自然不在話下。”

實際上,羽遙並沒有刻意炫耀自己的意思,她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順便給衆人提個醒,“帝國”的傢伙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但李飛卻陰陽怪氣地說道:“哈!那還真得感謝您了,黑薔薇家的小公主殿下!”

“‘黑鴉’!你這話什麼意思?”路羽遙板着臉問道。

“沒什麼意思!”李飛攤了攤手,“只是,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們黑薔薇家,和‘帝國’一樣,都是來自魔法次元的龍族呢!”

路羽遙道:“要說你就說明白點!不用打哈哈!”

李飛冷笑道:“明白?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我們是人類,你們黑薔薇和‘帝國’一樣,都是所謂的,龍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路羽遙怒了,她吼道:“‘黑鴉’!你要是想動手,我們現在就下車,好好打一場!”

“來啊!誰怕誰!反正擊敗了‘帝國’,誰敢保證你們黑薔薇家族,不會成爲一個新的‘帝國’?或許,黑薔薇不會像‘帝國’一般殘暴,但終究是一個來自異族的支配者不是嗎?”

李飛的話,如同一顆巨石,重重地砸在車內每一個人的心頭,本想勸架的諸葛狐猶豫了。從理智上分析,李飛這話,不無道理,黑薔薇現在是和“帝國”在戰鬥,但黑薔薇家族的根,終究是在龍族一邊,而不是人類。況且,黑薔薇曾經就用“花園”做僞裝,在暗中統治着“清醒者”,有了先例,誰又能保證和“帝國”的戰鬥勝利後,黑薔薇不會成爲下一個“帝國”呢?

“支配者,哼哼!”路羽遙十分不屑地說道,“黑薔薇要想支配你們,早幾百年前,這裡就是黑薔薇的領地了!我們家族,可沒那麼大野心!我們只想做這個世界暗中的守望者!”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隱忍,然後等‘帝國’來了,自己再跳出來做英雄拯救世界,再順理成章地成爲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守望?你們大老遠從魔法次元跑了來,只是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守望者,誰信啊?”

“你愛信不信!總之,我們黑薔薇家族,對統治這個世界沒興趣!只不過,這裡,好像有東西是父親大人很在意的!否則,誰願意大老遠的跑過來?還遇到你這麼個混蛋!”路羽遙眼中冒火,恨不得李飛立刻消失在她眼前。

“我混蛋?我是混蛋,你們家族就是個騙子!”李飛嘶吼道,“你覺得委屈?我還不爽呢!來啊!來好好打一場!”

“你以爲我不敢?”路羽遙說着,就打開了車門。

生怕任由李飛和路羽遙繼續吵下去,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澤羅連忙緊急剎車,怒吼道,“夠了!你們吵夠了沒有?我來歐洲,是辦正事的!不是來聽你們兩個小鬼賭氣吵架的!”

換做其他人,正值氣頭上的路羽遙,肯定不會聽,說不定還會將怒火波及到那人身上,但澤羅的訓斥,卻讓路羽遙的怒火暫時得到了平息,她收起爪子,扭過頭,輕柔地關上車門,不再搭理李飛。

其實,在理智上,路羽遙並不想聽從澤羅的話,但她的內心,卻無法抗拒澤羅,就像是有一種本能,驅使她聽從澤羅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這讓路羽遙感到了一絲的恐懼,她知道,她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就在布拉格這座城市裡。

這邊,路羽遙由於澤羅的話,和心中的困擾,安靜了下來,李飛卻沒有,他對澤羅可不像路羽遙那般順從,尤其是見到路羽遙如此聽澤羅的話,李飛心中更是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他酸溜溜地說道:“喲呵!我們黑薔薇家族,傲慢的小公主殿下,怎麼一下成了乖寶寶了?澤羅,我服你!你和這位小公主才認識了多久?她就那麼聽你的話!唉!明明是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待遇怎麼差了那麼多呢?”

“李飛!”澤羅鬆開了剛踩下去的油門,“你還要鬧嗎?我知道,你一直和我不對眼,我的話,在你耳朵裡,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胡言亂語,根本無足輕重。但,我管不了你,我想,有一個人,能管你!”

李飛冷嘲道:“哦?說來聽聽,我倒想看看,我們的澤羅大人,認識了哪位能人,敢如此肯定!先說好,要是你說的是黑薔薇家的,哪怕是‘公爵’,我也不會在乎!”

“巧了!我說的,還就是黑薔薇家的。不過,儘管那人是黑薔薇家的,但我不信那人管不住你!”澤羅信心十足地說道。

“誰?”李飛不太相信,黑薔薇家還有能讓他乖乖聽話的?開哪門子國際玩笑!他李飛恨不能讓黑薔薇和“帝國”一起消失,怎麼可能聽黑薔薇的話?

“‘天使’。”澤羅說出的人讓李飛頗爲意外。

“‘天使’?澤羅老弟,你腦子是不是讓拉塞德的聖光照瓦特了?我憑什麼要聽那個傢伙的話?”李飛不屑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說的,可不是羽遙口中的姐姐大人,而是,城裡,咖啡店中的那位‘天使’!我想,要管教你,她夠格了吧?”澤羅輕踩油門,愉快地說道。

車子重新動了起來,李飛卻陷入了沉默,他想不到,澤羅會搬出那位“天使”來。確實,他可以不在乎黑薔薇家族裡的其他成員,可唯獨那位“天使”是個例外。她不但救了李飛的命,而且,李飛可以感受到,她救人是不抱任何特別的目的的,純粹是不希望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還有她那柔和溫暖的笑容,讓李飛覺得,任何一點冒犯,都是一次十惡不赦的犯罪。

李飛嘴上不想說,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局澤羅贏了,贏得漂亮又徹底,在那位“天使”,李飛確實不敢有任何的反抗的念頭。

在澤羅的“調停”下,李飛和路羽遙放棄了對抗,但這不代表兩人的關係就此修復,他們只是不再把對抗擺在明面上,轉而進入了冷戰的狀態,誰都不再主動說一句話。

“對了,小公主殿下,你剛剛說,你們家族來到這裡,是因爲這裡有你父親在意的東西,那,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通道的出口就在眼前,車內安靜、壓抑的氣氛終於超過了諸葛狐忍受的極限,他想通過主動搭話,來改變車內的難受的氣氛。

“不知道,父親大人沒說過。”路羽遙隨意而冰冷地回答道,諸葛狐也從中聽出來,路羽遙其實並不想說話,只是出於禮節應付他一下。

路羽遙和李飛,現在就是兩顆點燃的火藥桶,爲避免引爆,諸葛狐不敢再去撩撥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索性閉上眼,準備小憩一番。

片刻之後,車子順利開出了夾在“帝國”防禦工事間的通道,布拉格城裡的建築幾乎都到眼前,但在澤羅他們,和布拉格的城市之間,還有一道巨大的障礙——“帝國”駐軍,這些“帝國”的軍隊,已將布拉格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進城的道路上,都設置了路卡,無路的荒野上,到處是巡邏的“帝國”軍隊。而且,這些軍隊都是全部武裝,隨時都能投入戰鬥,空中還不時有飛龍騎士的身影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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