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拍了拍胸脯道:“當然!諸葛狐是我兄弟,儘管幾年未見,但我也想知道他和凱瑟琳過得如何,就是伯父不說,我也會想辦法確認。”
諸葛天寬慰道:“狐兒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甚是幸也!那就拜託你們二位了!還有一件事,李飛,要是見到司馬家那小子,請你務必想辦法讓他回到正途上。”
“這是司馬律明母親拜託的?”李飛問道。
諸葛天凝重道:“我就不繞圈子了,司馬律明的母親早上來找過我,她有句話要我轉託於你,‘能讓司馬律明回到正途那是最好,要是司馬律明不知悔改,她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還請你代爲清理,以正天策谷之氣道!’”
司馬律明母親的囑託,等於是將司馬律明的命交由李飛處置,可以說是她身爲一個母親,最爲沉重的託付了,如此重託,讓李飛躊躇不已。
一方面,李飛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接受如此重託。另一方面,李飛害怕即使接下了,也無法完成,以李飛目前的實力,司馬律明在戰鬥中完全是碾壓李飛,差距太過於懸殊,李飛又如何勸說司馬律明?用嘴巴?就李飛一張笨嘴,能說得過身爲天策谷,司馬家族族長繼承人選的司馬律明?
所有人都沉默了,諸葛天和“大先生”在等李飛的答覆,卻不知李飛心中爲難,現場的氣氛一時間略有幾分尷尬。而正當李飛猶豫半天,決定找藉口回絕時,澤羅悄悄碰了碰李飛的大腿。
“好!司馬律明和諸葛狐一樣是我兄弟,我不會放任他在邪道上墮落下去!”李飛堅定地說道。
“你剛纔幹嘛要我答應下來?”天策谷入口外的竹林裡,李飛埋怨道,方纔他會答應司馬律明母親的囑託,就是因爲澤羅一直在暗示他。
澤羅手中拿着一個指南針似的玩意兒,在竹林中尋找正確的道路,“不答應又能如何?你找得到藉口拒絕嗎?司馬律明的母親,可是將你當成了她最後的希望,你忍心拒絕嗎?”
李飛沮喪道:“可你知道,我壓根不是司馬律明的對手!他現在又得到了‘帝國’的資源,我壓根沒機會追上他!”
“你還說我是小鬼頭!我看你纔是小孩子!遇到點挫折就放棄了?”澤羅拍了拍李飛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她又沒限定你要在多少時間內完成,難道,你認爲,你一輩子都沒機會超過司馬律明瞭?司馬律明現在是春風得意,但他終究只是人類,無法擺脫人類的侷限,你不同,你可是‘鴉’!你體內不光擁有上古神獸——三足金烏的力量,還有來自龍族的力量!你的潛力和資質,要遠勝於司馬律明!”
李飛道:“或許你說的沒錯,但那又如何?澤羅,我真的很迷茫,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前進,我在這個世界上,彷彿就是多餘的。”
“你還是當年叱吒‘清醒者’圈子的‘黑鴉’嗎?你當年的勁頭哪去了?”澤羅停下腳步,凝視着李飛,“你記住,世界上,沒有人是多餘的!你認爲自己多餘,那只是你在逃避!是你不想!是你害怕站在這個世界中!李飛!你難道忘了我們一路上看到、遇到的種種?你忘了‘帝國’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痛苦嗎?你忘了那些在廢墟中,抱着一線幾乎不存在的希望,而努力迎接每一個日出的人們嗎?你忘了,‘邪蠍’說的話嗎?”
澤羅和李飛面對面,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李飛的牙齒不停地在嘴脣上摩擦,胸口快速地起伏。忽然,澤羅轉過身,重新對照起手中的指南針,快步地向竹林出口走去。
“你要往北去哪裡?”李飛頓了一下,忙追上澤羅問道。
澤羅道:“‘冷牙’的總部!我的朋友在那裡!李飛,我不想和你瞎耗,要不要跟來,隨便你!”
“冷牙”,北方反抗“帝國”的領頭羊,澤羅去“冷牙”的總部,必然不光是看望朋友這麼簡單,很有可能會摻和進與“帝國”的戰鬥中,李飛目前很不願再和“帝國”扯上關係,但澤羅剛纔的一番話,在他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浪,一直逃下去,真的可以嗎?李飛不再肯定了,而且,他心中隱隱有股感覺,此次前去“冷牙”總部,將會有特別的事情在等待他。
“去!”無論前路如何,李飛覺得自己都該去一趟,就當做是最後博一次。
“來了,別後悔!”澤羅在前方帶路,背對李飛說道。
“不後悔!”李飛堅定地說道,但他不知道的是,聽到他說出這三個字,澤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輛越野車在樹林間呼嘯而過,車上傳出的激昂的搖滾樂,吸引了大量潛伏在樹林間的魔獸的注意。在樹林的陰影中,一雙雙飢餓的眼睛正緊跟着越野車在樹林中狂奔,但這些魔獸們,雖然緊跟着車子,卻無一敢靠近。車前方的引擎蓋上,澤羅那把血紅色的劍正結結實實地綁在上頭,一股股殘暴的能量,正從亮着黯淡血光的劍身上散出,警告着林中的魔獸們不要輕易靠近。
有了劍的威懾,越野車在林中肆無忌憚地狂奔,但瀟灑的動作比起來,越野車的相貌,未免就慘不忍睹了。頂棚和車窗玻璃不見蹤影,車子後排的座位,其中有一邊整個都沒了,直接能看到車子的底盤,四個車輪,有三種不同的款式,一眼看上去,讓人認爲這車子怕不是從廢車廠裡撿出來的,而事實上,確實差不了多少。
“這是誰的歌?感覺聲音好耳熟啊!”李飛坐在副駕上,一隻手悠閒地靠在破了一個大洞的車門上,大聲地問道。
“喜歡嗎?這是我最愛的一個樂隊!”澤羅開着車,身體跟着音樂的節奏搖擺。
“很不賴!”李飛對搖滾不是特別有興趣,但澤羅的U盤裡保存的這隻樂隊的音樂,確實很不錯,只是,樂隊主唱的女聲,李飛老是覺得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有歌有車!這纔是一次愉快的旅行!走了快半個月,累趴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給這臺路上撿來的破車隨便裝幾個輪子,它還能跑起來!”澤羅興奮的高呼道,“對了,李飛,我們備用的油還有多少?”
“沒了!最後一桶剛加進去了!本來也就才勉強湊到三桶油而已!”李飛攤手道,“高速路上廢棄的車是不少,但大部分都損壞了好幾年,油箱早漏光了!”
“沒關係,車裡的油應該夠我們撐到目的地了!”澤羅看了看油表說道。
“往生林,那天以後,我就再沒來過,想不到‘冷牙’的總部會在這裡!”李飛感慨萬分,手不自覺地握住了胸口的掛件,往生林,這裡是李飛永生難忘的地方。
澤羅略表歉意道:“聽說你的前女友,就是在這裡出事的?抱歉,沒有事先告訴你,我應該換個見面地點的。”
李飛道:“剛進來,是有點不適,但時隔多年,我也該放下了。何況,我答應了自己,無論前方道路再難走,我都要和你來這一趟!”
車子越過了樹林的邊緣,駛上了一條水泥路面,很快來到了小鎮的入口處,澤羅將車子停下,“有心裡準備就好!鎮子就在前面了,李飛,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後悔了,我現在就送你出林子。但進了鎮子,你恐怕,想逃,都逃不掉了!”
李飛深吸一口氣,“進鎮!”
重新啓動引擎,越野車收斂了在林中的狂野,緩緩地駛入鎮中,但進鎮沒多久,車子前方的路面上便鑽出了一排石錐,擋住了車子的去路。
“你先呆在車上。”澤羅翻身躍出已無法打開的車門,站在空曠的街道上,衝四周喊道,“可是‘冷牙’的人在此警戒?故人來訪,還望通報一聲。”
“故人?你叫什麼名字?”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無法辨認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澤羅!‘星光’、‘幻幕’、‘電鰻’,還有你們老大都認識我!”澤羅大聲回答道。
“你就是那個幹掉了芬洛斯的人?有何憑證?”男子質疑道。
“以劍爲證!你們要是還不信,大可以和我提到的幾人聯繫。”澤羅將綁在車子引擎蓋上的劍取下,高高地舉起。
男子沒有再回應澤羅,街道上又恢復了沉寂。過了一會兒,擋在越野車前的石錐消失,男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局勢混亂,多有冒犯,請澤羅先生原諒!”
“不礙事!請問你們的首領可在?”澤羅問道。
“一個出遠門了!一個在基地坐鎮!咦?澤羅大哥,你帶回來的這人,長得和你幾乎一模一樣,莫非他是……”這次迴應澤羅的不是那個男子,而是一個還有幾分稚嫩的聲音。
澤羅爬入車內,頭向後歪了歪,“介紹一下,我朋友,‘星光’。”
“你好!我是‘星光’,A級,你是不是……”越野車後座上,“星光”坐在座椅上,向李飛伸出右手,身體由於激動而在微微顫抖。
李飛隨意地握了握“星光”的手,說道:“‘黑鴉’,X級。”
“‘黑鴉’!你果然是‘黑鴉’!這回我總算沒猜錯!”“星光”激動地揮動了一下拳頭,“能見到傳說中的‘黑鴉’,實在是太榮幸了!”
澤羅開着車,故意用嫌棄的語調說道:“有必要激動成這樣?我和你說,你要是跟這傢伙呆上幾天,你就會知道,這位傳說中的‘黑鴉’,等於是麻煩的代名詞!”
“澤羅大哥,你開玩笑呢!這位可是‘黑鴉’,在圈子裡可是有名的人物!大鬧東京和神社,火燒聖城,據說在‘帝國’入侵前,還把51區給炸沒了的人!如此強者,怎麼會是麻煩?澤羅大哥,你就老實交代,人家救了你幾次吧!”“星光”趴在澤羅的座椅上,壞笑着戳了戳澤羅的肩膀。
澤羅拍掉“星光”的手,“你難道不知道,你口中這位了不起的‘黑鴉’大人,現在可是‘帝國’通緝令上首要的目標?全‘帝國’的強者,都惦記着他的那顆小腦袋呢!”
“星光”昂着頭驕傲地說道:“當然知道啊!我們天天和‘帝國’的畜生打交道,這點消息還是有的。不過,哪怕是上了通緝令,以‘黑鴉’的身手,一定三下五除二就把追來的蒼蠅給清理乾淨了吧!澤羅大哥,我看一路上還是多虧有‘黑鴉’保護你,你才能安全回來!想必穿過樹林也是多虧了‘黑鴉’的力量吧!林子裡的那些魔獸,在‘黑鴉’面前,就是一羣小雞仔!”
“是是是,你說的對,行了吧!”澤羅不耐煩地說道,又轉頭衝李飛,“‘黑鴉’大人,你的粉絲可是相當崇拜你啊!我看,要不拉他進教好了!”
“教?什麼教?”“星光”不解道。
“我和澤羅交手過幾次,他從未落得下風,一路上,他照顧我多一些。‘夜翼’的輝煌,早隨着‘帝國’的降臨消失了,‘X’而已算的了什麼?”李飛心事重重地說道,小鎮的結構頗爲簡單,他一眼就看出來,澤羅是要開車前往鎮上的旅館,而越靠近目的地,他心中的預感就越強烈,一定有什麼在那裡等着他。
“什麼?澤羅大哥,你的實力居然不輸‘黑鴉’?你們不會是合夥忽悠我吧?”“星光”知道澤羅很強,但“黑鴉”可是暗、火雙能力的X級“清醒者”,澤羅能在戰鬥中不落下風,而且還不止一次,“星光”感到難以置信。
“所以我說X級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時代不同了。”李飛意味深長地感嘆道。
“澤羅大哥,這位‘黑鴉’,情緒似乎很低落啊?”“星光”察覺到李飛不太對勁,趴在澤羅肩頭,悄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