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監護室內,亞諾臉色微微泛紅,但還是一口一口的吃着莉莉絲帶來的水果拼盤,銀色的髮絲隨風飄揚,原本的短髮在此刻卻變成了長髮,使得原本就無比可愛的亞諾變得如同一個精緻的瓷皮娃娃。
莉莉絲原本是有些憤怒的,那個笨蛋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也就罷了,還被自己一直喜愛的孩子所看到,她早已是羞憤交加,但她還是強忍着照顧起亞諾來。
很顯然,她被這個小天使勾起了女人的母性,那如清水般澄澈的感情沖刷掉所有的的污垢,她只希望這一瞬間能在多一秒,多一刻。
“好吃嗎?”莉莉絲拿起手帕,細細的擦拭着亞諾的臉龐。
亞諾點了點頭,莉莉絲收起餐盤,輕輕撫摸着亞諾的臉龐,一臉心疼的說道:“受苦了,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班的護士此時來到房間內替亞諾檢查身體,坐在一旁的莉莉絲識相的離開了,路上,莉莉絲一邊擔心着亞諾的身體,另一邊又計劃着如何處理撒迦這個混蛋,但還是擔心亞諾的心佔了上風。
此時的病房內,護士正一項項的記錄着亞諾身體的各項數據,同時帶來了藥物,這還是亞諾第一次吃藥,藥物在喉嚨中化作苦澀的液體,亞諾忍不住的咳嗽,“能不吃了嗎,姐姐?”亞諾嘗試以賣萌的方式躲過這場“劫難”,但護士還是勸他吃藥,只不過這回多了笑容和兩顆甜甜的糖果。
在嚥下苦澀的藥物後,亞諾將兩顆糖果一併吞入嘴中,不斷享受着這一幸福的時刻,以前的他,可沒機會享受到糖果一類的零食,哪怕是在聖誕夜,他也得不到任何的禮物,除了在研究院大門前領到的聖誕麪包外,就再無更多的禮物了,但他仍然過的很充實,就像那聖誕麪包上的核桃碎和肉鬆一樣,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幸福。
護士在哄亞諾吃完藥後就離開了,一直在外面等待的莉莉絲忙走進病房內。
“這裡,挺像家的,但又不像家。”亞諾的雙手平放在被子的兩側,仰望着天花板。
“想家了?”莉莉絲拿過兩罐她剛剛在走廊的自動售貨機裡買的橘子汽水,兩人拉開瓶蓋,暢飲起來。
“不,只是想收養我的老師了。”亞諾低着頭,橘子汽水被他放到一邊,他很擔心沃威克老師,其他他更擔心自己,他害怕沃威克老師因爲這場意外便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他對沃威克老師的情感很複雜,雖然沃威克老師對待他的態度並不好,對他一直嚮往的“吟遊詩人”這個職業的反感與排斥,但亞諾可以感受到。
沃威克老師只是想保護他。
想到這裡,亞諾之前積累的傷勢因思念過度而爆發了。
一滴一滴的血嘴角溢出,不斷落在被子上,他不斷的控制着,但這一切愈演愈烈,最初被人強行擄走的恐懼,之後在萊斯克家族所受的痛苦,以及最後幾乎一無所得的感覺,全部化作一道鑽心的針,直刺雙眼,最後,他只能緊緊的抱住一旁的莉莉絲。
一個孩子,經受如此多的磨難,是誰都會心疼的。
莉莉絲輕輕的拍着亞諾的後背,安撫道:“沒事德,沒事的。”
不知何時,亞諾在莉莉絲的懷裡靜靜睡去了。
莉莉絲讓他平躺在牀上,爲他蓋上被子,在注視了幾分鐘後便離開了病房,她通知護士站的值班護士,通知藥劑師和營養師,給這孩子最高的待遇,然後她留下了一個號碼,方便在有事情發生的時候第一時間聯繫她。
處理完一切後,莉莉絲伸了個懶腰,回到自己在研究院內的助手休息室去了。
夜幕很快降臨,亞諾仍然睡得很沉,值班的護士也不好意思叫醒這孩子,營養餐只能端回廚房,藥品一類的只能通過稀釋在水裡然後以輸液的方式讓亞諾攝入。
當藥物打進亞諾的吊瓶時,亞諾的呼吸變得更加平穩,在護士關門出去的一瞬間,一道黑影趁機閃進了房間內。
這道黑影先是打量着這個房間的環境,在確認周圍無人後,黑影爬到亞諾的牀邊,在昏暗的房間內,一切都是模糊的,但唯獨黑影臉上的那張白色的鳥嘴面具非常清晰,黑影從腰間摸出一根針管和一小瓶藥物,“安眠藥物,能讓你好好睡一覺。”黑影的面具下發出沙啞的男聲,在針管接近亞諾身體的過程中,黑影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側身一閃,一把銀色的彎刀從他的身邊劃過,黑影手中針管被一分爲二,一股液體灑落在地上。
“果然是你,你對這個主體有很大的興趣嗎?”黑影的四周張開了三對烏鴉翅膀,黑色的羽毛不斷落地。
“我的主人對這個主體的渴望程度遠超你所想,即便我無法完成這項任務,也會有人替我前來完成的。”那黑影在房間的中央掀起一陣旋風,無數羽毛落地,隨後便消失不見。
見此,那銀色的彎刀也緩緩隱沒在黑暗裡。
最後,又只剩下亞諾一人。
監控室內,保安正悠閒的抽着煙,殊不知病房內發生的一切。
監控的畫面不斷閃爍,一根根數據線的背後,一名女子正通過監控系統,將病房以及研究院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她用特製的加密無線電向城市的各個角落發送了一封電報,“有特殊收穫,位於萊斯克西北角一歌劇院內。”
在她發送完座標後,很快,一道簡單的回覆傳來:“收到,立刻收取貨物。”看到這裡,女子微微一笑,真是心急,但她還是默許了這種行爲。
畢竟,那些東西在他們眼裡,就是一樣樣被拆解開來的貨物。
信號的接收處,是一處位於老城區的紅色公共電話亭,一名手提黑色皮箱的男人正通過皮箱內的微型無線電系統與公共電話的連接,監視着整個老城區,對那女子來說,他是最近的執行單位,所以在收到信息後,男人立刻斷開了和公共電話系統的連接,提上皮箱,向萊斯克西北角的大歌劇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