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聲音似乎是藉助迴音傳遞到亞諾的耳中,這讓他勉強有了模糊的方向,他向那個聲音的方向走去,一股溼熱的風從面具上略過。
下一秒,面具便奪取了他的身體控制權,控制着他掏出了短刀與手槍。
“彭!”一道白煙從亞諾手中的黑色手槍中冒出,一道巨大的身影應聲而落,那是一隻巨大的蝙蝠。在這隻蝙蝠落下之後,洞窟內又相繼傳來破風聲,一隻只蟞狀生物向亞諾撲來,下一秒便被短刀切割成一塊塊小份,一道道毒液從空中襲來,亞諾毫不畏懼,短刀丟出,破開毒液,向那黑暗中飛去,只聽見“噗”的一身,一道腥熱的血液噴濺到了他的身上,發出淡淡的白色煙霧。
除了毒還是毒,這場考驗的初步測試對於大部分的測試者來說就已經足夠難受的了,更別提下一步,亞諾感覺到一股熾熱的風,下一秒鐘,他就被撞飛了出去,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他額的感官有一瞬間被顛覆,當他晃了晃腦袋,看向黑暗深處,一陣金屬的摩擦聲緩緩響起,亞諾本能的向後閃去,岩石破裂的聲音響起,亞諾掏出黑色手槍,向一個方向連開數槍,黑暗中傳來一陣吼聲,隨後,又是一股熱風,但這次迎接它的,只有黑洞洞的槍口,亞諾吊在洞窟的石壁上,將手槍塞進了那東西的腦子裡,隨着“崩”的一聲,金屬倒地的聲音響起,亞諾也隨之從洞窟頂端落下。
直到落地點起提燈後,亞諾纔看清了那怪異的生物,一個由金屬構成的奇特生物,類似於虎豹,但牙齒外露,身體纖細,亞諾只感到好奇與吃驚的感覺,但面具不覺得,面具控制着他拿出手槍,一連補了數槍才勉強停下,處理完一切之後才亞諾才重獲身體的自由。
亞諾放下槍,長舒了一口氣。
“這點程度,就讓你放鬆警惕了嗎,”一個語氣古怪的聲音響起,那彷彿不是人類的語言,非常的含糊,音節也非常的不穩。
下一瞬,亞諾手中的黑色手槍連開數槍,擊中了不知何物,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還是有點樣子的,”那個聲音笑了起來。
“你是誰?”亞諾的手槍仍然瞄準着前方。
“連老朋友都不認得了嗎?”那個聲音帶上了一分戲謔。
手槍再度噴出火光,亞諾對這個企圖謀殺自己的傢伙沒有半點好感。
那個聲音的主人緩緩探出身來,那是一個巨大的囊腫身體,由無數的血肉和軟組織組成,同時配上數隻眼睛與嘴巴,但它在它的周圍構成了一個很,很奇怪的領域,那是由一堆用血肉與骨頭構成的英式茶具與傢俱,它的頭上還戴着一頂不知從何而來的紳士帽,此刻的它正一邊的喝着紅茶一邊向亞諾脫帽致敬。
“好久不見,亞諾先生。”怪物紳士的將帽子放在身前。。
“現在,我又認識了你,現在的你,遠比以前更有價值,也更有趣。”怪物的笑聲再度尖銳起來,它戴上了紳士帽。
“少說廢話,”亞諾放下手裡的槍,“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怪物從櫃子裡拿出一套非常精緻的皇家茶具和一包茶葉,還有一盒火柴,它點燃了自己的一部分油脂,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它從不知多遠的水潭取了一茶壺的水,放在火焰上,很快,水燒開了,怪物拿着茶壺細細的沏了一壺芳香四溢的紅茶,隨後透過過濾網倒在兩隻杯子裡。
怪物將一隻杯子放在亞諾面前,而自己則拿起另一隻,細細的品味着茶的味道。
亞諾盯着怪物,看着它喝下紅茶後,纔拿起杯子,但當他想摘面具的時候,卻發現面具怎樣都拿不下來。
亞諾無奈,指了指面具,隨後便將茶杯放回桌子上。
怪物也不推脫,接過那杯茶,一飲而盡。
在喝完一整壺紅茶後,怪物砸吧砸吧嘴,仍然意猶未盡,只見它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盒盒的馬卡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比起面具的問題,亞諾更想搞清楚這傢伙是怎樣存活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的,而且還能喝到茶吃到點心。
“想必你一定對我感到很好奇吧。”怪物吃完最後一盒馬卡龍,巨大的嘴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那腐臭的氣味幾乎要薰倒亞諾,“很簡單啊,有人跟我做買賣,我賣給他們東西,他們替我帶來美酒,美食,古董甚至還有女人和男人。”怪物的手伸出一根長長的骨刺,在嘴裡不斷撥弄着,它似乎是塞牙縫了。
怪物的身體和周圍突然裂開,無數的卷軸,武器,還有面具,古董等等都顯露在亞諾面前。
怪物從裡面拿出一根手卷的粗雪茄,點燃,在一旁享受着雪茄,同時看着亞諾的反應,它不是第一次和人做生意。
大量的武器,種類多到讓亞諾都有些膽寒,其中不乏有重火力的大型武器,也有擁有恐怖爆炸力的小型爆破裝置,同時,一顆很小玩意的吸引了亞諾的注意,它看上去遠遠比不上其他的武器有威力,但它的價格是最高的,這顆上圓下尖,呈水滴狀,底部有輔助飛行用的渦輪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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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亞諾好奇想觸碰一下這顆小傢伙時,怪物用一根手杖擋住了他,同時指了指一旁的木牌。
“非買勿碰。”
亞諾只能抽回手,將注意力轉向卷軸。
“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從這裡出去嗎?”亞諾看着卷軸,上面似乎散發着奇異的光芒。
怪物伸出觸手,向他擺了擺,隨後便開始翻箱倒櫃,最後在地毯下找到亞諾要的東西。
那是一個木盒,古樸的花紋,紅色寶石的裝飾,以及一把白色的鑰匙,其蘊含的價值不言而喻。
怪物將木盒和鑰匙遞到亞諾面前,“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它能帶着你走出這裡。”
亞諾有些遲疑,”價格?“
怪物兩隻觸手在空中比出心型,“完全免費,只要你打開這個盒子,裡面的東西就是你的了。”
亞諾將信將疑,渴望再度見到陽光的他還是接過鑰匙,插入木盒的鎖孔,轉動,盒子在齒輪的咔嚓聲中,盒蓋彈起。
裡面是一顆眼睛,一顆直視着亞諾的眼睛,純粹的人類血肉構成,引的亞諾一陣反胃。
怪物用觸手撓了撓頭,“沒想到是最個玩意,當初給我的時候就只有這個盒子和鑰匙。”
亞諾止住了自己的噁心,“這個東西,我身體拒絕,精神上也拒絕。”
怪物無奈,但對它來說,這個東西交給能打開它的的人就是它的職責了,所有這個東西就算亞諾不需要,也得讓亞諾需要。
總之就是不能留在這裡,怪物拿起眼球,趁亞諾乾嘔完張嘴時,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亞諾原本止住的嘔吐再度發作,他倒地不起,那顆眼球在他的喉嚨裡滑了下去,但不是到胃裡,是到氣管裡,那種窒息和滑溜溜的感覺,亞諾這輩子都沒感受過,此刻的他只想找個水潭,將整個身子都清洗一次,但眼球入肺的感覺還是讓他整個人產生了生理和心理上無法接受的反感。
就像是生對死的排斥那樣。
怪物倒是輕鬆的很,它收起自己的商品,位於上方的巨石也隨之落下,隔開了兩人。
亞諾漸漸緩和過來,窒息感只持續了十幾秒,那顆眼球似乎消失在肺部,原以爲會阻塞呼吸,但呼吸感覺很順暢,甚至有些舒爽。
原本停息的風再度略過亞諾的皮膚,他的感知擴大了數倍,他用岩石堵死入口,順着微風的方向,一點點摸索着走去。
陰暗的洞穴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在走過最後一處路口後,光芒從道路的盡頭溢出,無比的欣喜感出現在亞諾的心中,他踏出了洞穴,下一刻,他的瞳孔就因爲恐懼而收縮。
洞穴外,是一條建立在巨大湖泊中央的中世紀城堡,無數殘破的懸空石橋連接着數個洞穴的出口,它們一一對應城堡的數個入口,而城堡的頂層,則是一開始進入時,中年人推開的青銅大門。
亞諾那原本摘不下的面具此刻突然落地,露出一張惶恐的面容。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