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鵬坐在沙發上出神,瀟湘從牀上爬起來走到他身邊:“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要不我給讓兒子起來給你背個《靜夜思》?”
莊鵬起身攬住瀟湘的腰,把她帶到牀邊:“你好好睡覺,我要去趟醫院,蔣影的孩子估計要出生了。”
“啊?”瀟湘愣了一下,她一向自動屏蔽與蔣影相關的事情。連把她挖出來墊背這種法子都想了,瀟湘還以爲蔣影早就把孩子給處理掉了,沒想到她還真的要生啊,太tmd有魄力了。
“你睡吧。”莊鵬把瀟湘安頓到牀上,然後氣定神閒地換了出門的衣服。
“開車小心點兒,後半夜酒駕的馬路殺手多。”瀟湘提醒道。
“嗯,我會注意的。”莊鵬點點頭。
瀟湘從牀頭櫃上拿了體溫計,給兒子又測了一遍體溫。
“怎麼樣?”莊鵬看瀟湘測完了,也湊了過來。
“沒事兒,不燒了。”瀟湘收起體溫計。
“我估計明早才能回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莊鵬幫瀟湘和和兒子蓋好被子,又吻了吻瀟湘的額頭,“乖乖的。”
“嗯。”瀟湘應了一聲。
莊鵬離開後,瀟湘明明很困,卻怎麼都睡不着了。她知道,蔣影的孩子如果沒生出來之前就掉了,可就真是一筆糊塗賬了,不管是不是莊鵬的,礙着她正牌莊太太的身份,也得是莊鵬的。可要是生下來,別說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就是僥倖讓她矇混過關了,恐怕以後莊鵬讓她往東,蔣影就不敢往西,畢竟蔣影的孩子就是個活生生的把柄握在了莊鵬手裡。其中的利害關係蔣影不會不懂,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瀟湘真是看不懂了。
瀟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她只記得三點鐘讓小恆喝水上廁所時她還是沒睡着的。房門被叩叩叩的敲着,瀟湘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兒子坐在她身邊,歪着小腦袋瞧她。
瀟湘爬起來吻了下兒子的額頭,一點兒都不燙了:“醒了怎麼不叫媽媽?”
“媽媽醒了就要去上班,小恆不想讓麻麻上班……”小傢伙觀察着媽媽的表情,發現瀟湘沒有生氣的跡象,才賊兮兮地笑了笑。
“媽媽今天不上班,在家陪你玩兒,好不?”
“好!”小孩子就是不禁折騰,昨天發了燒,今天雖然退燒了,看起來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的。
瀟湘攏了攏頭髮,打開臥室的房門,“什麼事兒?”
“先生剛纔打電話回來,問小少爺還燒不燒了?”保姆回話。
“不燒了。”
瀟湘剛打開手機,莊鵬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剛起來?”
“嗯……”瀟湘估計他是擔心兒子,“小恆已經不燒了,我今天不出去,在家陪他,你那邊忙就去忙吧,家裡的事情我能搞定。”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中午回去陪你們吃飯。”莊鵬也不知道是在哪兒打電話,反正那邊是挺安靜的。
“哦……我再給你蒸條魚?”瀟湘詢問道。
“不用,你照顧好兒子就行了。”莊鵬笑笑。
“行,我伺候兒子吃早飯了,你也抽空休息一下,昨晚都沒睡覺。”莊家添丁是大事,各種親戚一定是一波又一波,瀟湘覺得莊鵬也挺可憐的,喜當爹不但不能發火,還得在醫院裡扮演好丈夫,真tm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呀!
“嗯,去吧。”莊鵬掛了電話。
保姆已經給小恆洗漱好,也換了衣服。瀟湘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抱着小恆下樓吃早餐。小恆平時不太挑食,現在病了沒胃口,餵飯比登天還難,瀟湘講了三個故事,才餵了小半碗粥。
蔣影住的是vip病房,裝修和設施都很高檔,看起來跟酒店的客房似的。她牀邊的嬰兒牀裡是空的。孩子早產了兩個月,要留在嬰兒病房由專人護理。李嫂陪着莊老太太去看孩子,病房裡只剩下莊鵬和蔣影兩個人,房間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蔣影躺在病牀上,一雙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
莊鵬坐在離門比較近的沙發上,打完電話後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莊鵬……”蔣影昨天是早產加難產,從產房裡出來,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的口袋,面色一片灰白,現在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要喝水還是吃點兒東西?”莊鵬起身走到病牀邊上,看着身體虛弱的蔣影。
“我知道你爲什麼不肯幫我打掉孩子……”蔣影的眼睛是迷茫的,可又帶着些看透一切的瞭然,“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的計劃應該成功了吧?要是沒有幫你在這裡給你當幌子,你也沒這麼容易得手……”
“我爲什麼要幫你,大小也是一條人命,害人性命的事情,我不愛做。”莊鵬顯然並不領情,“我想要做成的事情,有沒有你差別並不大。你要記住,你走的路都是你自己選的,沒人逼你。你這個自己做了事,總想讓別人擔責任的習慣,最好改改。”
“莊鵬,你真卑鄙!一直利用我,現在事情辦成了,我連個‘好’都落不下……”蔣影乾澀的笑聲在病房裡迴盪着,“哈哈哈……算你狠……”
“我的手段你應該一直都很清楚,別思謀着讓我覺得欠了你人情還是怎樣,能讓你的孩子姓莊,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蔣影是躺在牀上的,可能是因爲角度的關係,她覺得莊鵬似乎是頂天立地的高大。他明明是她的丈夫,這樣丰神俊偉的樣子應該給她安全感纔是。可是,爲什麼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男人給她的都壓力和無法靠近。蔣影覺得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用並不高明的手段去一次一次地算計莊鵬。她以爲莊鵬從不計較她背後使的小手段是縱容,原來是不在意。真要動了莊鵬看重的東西,他一分一毫也是要討回來的。
莊齊淑蘭從外面進來,同時又迎來了新一批的訪客。莊老太太喜歡聽人家恭喜她喜得曾孫,迎來送往很是開心。莊鵬也陪襯在她身邊,接受大家的恭喜。看着人們像是帶着面具一樣的笑容,莊鵬忽然連應酬的耐心都沒有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蔣影的母親帶了補湯過來:“親家老太太,您回去休息一下,上了年紀的人,總是熬着可不成。”
“可能是太高興了,我竟一點兒都不覺得累呢。”莊齊淑蘭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確實一點兒倦意也沒有。
蔣影的母親一邊料理着給女兒的月子餐,一邊說:“我在這裡照看着小影,阿鵬陪着奶奶回去休息吧。”
“那我送奶奶回去,您也注意休息,有什麼事兒就叫保姆去做。”莊鵬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扶着莊老太太出了病房。
“阿鵬,你還沒去看過孩子呢,我帶你去看看。”莊齊淑蘭拉着莊鵬去了嬰兒病房。
隔着玻璃窗,莊鵬看到那躺在保溫箱裡的嬰兒。由於不足月,皮膚是皺皺巴巴的紅色,看起來也格外的小。
“孩子的名字是你來取,還是我請師傅起?”莊齊淑蘭一雙眼睛裡只有那孩子。
“您找師傅取吧。”或許是因爲做了父親,莊鵬面對這個雖說不是己出的孩子,也有一份憐惜,大人之間的爭鬥,與孩子無關,他終究是希望他過得好一點兒,“讓師傅擇個大富大貴的名字吧。”
“那我得回去好好找個有閱歷的師傅。”
莊鵬把莊齊淑蘭送回怡園,莊齊淑蘭下車前嘆了口氣:“那個是你的孩子,這一個也是,以後多回家來……”
“我會看着辦的,您去休息吧。”
看着莊鵬的車子緩緩開出庭院,莊齊淑蘭嘆了口氣:“兒大不由娘,何況我還是個不受待見的奶奶。莊巖啊,現在莊家也算後繼有人了,不管我做得對不對,對你和莊家總算有個交代了……”
莊鵬在回翡園的路上,繞到去烘焙坊買了兩盒芝士蛋糕和楓糖曲奇,瀟湘和小恆都喜歡吃這家店做的點心。他一進門,小恆就跑過來:“爸爸……”
莊鵬把小恆抱起來:“怎麼了?想爸爸了?”
“嗯嗯……爸爸早上……沒給小恆飛高高……”
“爸爸剛從醫院回來,去換件衣服再帶你飛高高。”莊鵬用額頭抵住小恆的,“還難受嗎?”
“不要……”小傢伙摟住莊鵬的脖子,“小恆跟爸爸一起去換衣服……”
“好吧,我們走。”莊鵬抱着小恆上樓去了。
瀟湘在廚房裡聽到父子倆的互動,笑着搖搖頭,要說莊鵬啊,細心起來真是什麼都能考慮得到,能細緻到——醫院裡細菌多,回來要換衣服。
換好衣服之後,小傢伙如願以償地坐在爸爸高高的肩膀上,樂得咯咯直笑。
“洗手吃飯。”瀟湘跟保姆一起把午餐擺上桌。
莊鵬帶着小恆去洗手,然後又照顧小恆吃飯。瀟湘一邊吃飯,一邊咬着筷子偷偷的笑。她以前從未想到,像莊鵬這樣的性格,也可以變成奶爸。
“不吃飯看着我做什麼?”莊鵬給瀟湘夾了一個雞翅。
“我在看帥哥,要你管?”瀟湘傲嬌地哼了一聲。
“我媽下午就到了,一會兒讓僕人整理一個房間出來。”莊鵬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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