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歪着腦袋假裝在看風景,實則利用靈魂之力不停的掃視叫做鈴的小女孩。
她到底有哪裡特殊,會成爲八岐大蛇的女兒呢?
沈默本想直接詢問,但一旁的鬼女逼的太緊,強行詢問的話,難免會引起鬼女的懷疑,想要從鈴口中套出隱秘,看來只能使用一些小手段了。
“嘿!快看,那裡有一隻大雕!”
沈默用纏滿繃帶的手指向窗外大樹上的一隻好像是大雕的鳥類,因爲列車的速度極快,大雕幾乎是一閃而逝。
鬼女跟鈴紛紛看向窗外,卻只能看到一閃而逝的風景,連一點兒大雕的影子都看不到。
“笨蛋,島國的城市裡根本沒有大雕鳥,它們在大城市裡存活不了的。”鈴像是什麼都懂的樣子,向沈默解釋道,“你一定是看錯了。”
“不可能,我真的看到了大雕,說不定,大雕剛巧路過呢。你這麼小,還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的。”沈默嘲諷着鈴,不難看出,鈴是一個喜歡錶現自己的小女孩。
“哼,你不要小瞧我,八叔叔可是經常誇我聰明呢。”
沈默眉頭一挑,小女孩的心理防線果然淡薄,幾句話就套出八岐大蛇的信息,不過,這一句“八叔叔”當真是令沈默錯不及防啊!
一想到面目可憎的八岐大蛇有如此人性化的名字,可真是給人以巨大的反差感。
“八叔叔?你八叔叔那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呢。”
鈴越聽越生氣,嘟着嘴巴,雙手叉腰,“你騙人,八叔叔對我也從不說謊話。”
“那這麼吧,我出一道題考考你,如何?”
“來呀!我不怕你!”
沈默假裝沉思片刻,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難題說給了鈴,“什麼動物,早上四條腿,中午兩條腿,下午三條腿,晚上沒有腿?”
鈴聽完題目,挺起胸脯,自豪地說道,“你這個題目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你太小瞧我了,答案是人啊!而且,我還知道,這個題目是守候在忒拜城郊岩石上的人面獅身女妖斯芬克斯說的,過路人凡是回答不了她的難題,就會被她吃掉,最後還是戰神俄狄浦斯解開了謎語,打敗了斯芬克斯呢。”
鈴一副自得地樣子,等待沈默的誇讚。
沈默卻是搖搖頭,“原來你聽過這個謎題,那麼,我再考你一個,如果你還能回答上來,我就承認你聰明。”
“來吧!我不怕你!”
“人體什麼器官在興奮的時候會自動膨脹?”
鬼女微微蹙眉,頗有深意地瞥了沈默一眼,搖頭冷笑,默不作聲。
鈴聽完這個題目,起先是凝神深思,不多一會兒就面露慌張,臉色羞紅,結結巴巴地回道,“你···你流氓!”
沈默用公鴨子被掐住喉嚨地聲音笑道,“我怎麼就流氓了?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鈴氣憤地說道,“我當然知道答案,只是···只是···哇,阿姨,它又欺負我。”
“一吃囧就找幫手可不行,我們還在打賭呢,你要是不回答,就算你輸。”
面對沈默的咄咄逼人,鈴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用蚊子震動翅膀般的聲音說道,“是···那個啦。”
“哪個?!”
“就是哪個啦!”
“到底是哪個?”
“那個···我沒有的那個啦!”
嘎嘎···沈默再一次發出公鴨子被掐住喉嚨的怪笑聲。
“你笑的真難聽,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這下你該承認我很聰明瞭吧!”
沈默搖搖頭,“不,你回答錯了。我說的那個是眼睛,而你說的那個···我還小,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眼睛?!鈴恍然大悟,有一種被戲弄了的羞恥感,她氣鼓鼓地嚷嚷道,“你···你欺負我,等到了東京,我一定要讓八叔叔教訓你。”
沈默繃帶下的眉頭一挑,這已經是鈴第二次提到“八叔叔”了,顯然已經是時候追問鈴口中的“八叔叔”了。
“你一口一個八叔叔,怎麼着?他很厲害麼?”
鬼女在一旁撇了一眼沈默,她已經提醒過沈默不要追問那位大人與鈴的關係,但沈默好像沒聽見一般,她本想開口制止接下來的談話,表現欲極強的鈴卻是先一步開口道。
“哼!我告訴你,八叔叔可厲害了,所有的妖怪都聽他的話,不聽話的壞妖怪都會被他吃掉。”
“鈴!”鬼女在一旁提醒道。
鈴卻是渾然不顧,繼續講道,“當年我被一隻壞妖怪欺負,就是八叔叔救的我,他不僅吃了那隻壞妖怪,還約束所有的妖怪,不准他們欺負人類。八叔叔還有東芝社的妖怪們,都是非常好的妖怪呢。”
沈默在心底冷笑一生,鈴,你是被騙的有多慘啊!東芝社的惡名,身在華夏的沈默都非常清楚,你這個身在東芝社的人,居然被矇在鼓裡。
再看列車上的妖怪們,它們在聽完鈴的話之後,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很顯然,事實的真相與鈴所說的大相徑庭。
但是問題來了!
八岐大蛇爲什麼要欺騙一名小女孩?!他爲什麼要在鈴的心中樹立起高大上的形象呢?
好玩?還是另有所圖?鈴有哪一點兒值得八岐大蛇去圖謀的?
沈默裝作了然的樣子,“原來如此,照你這麼說,你的那位八叔叔真的是一隻好妖怪呢。”
“那當然!”鈴自得地回道,“這下,你總該承認我非常聰明瞭吧!你承認了,我就不讓八叔叔教訓你了。”
“嗯,你贏了,你是最聰明的。”
結束與鈴的對話,沈默將目光落在鬼女身上,厲聲呵斥道。
“鬼女!你跟我過來!”
鬼女愕然,卻又若有所悟,跟着沈默來到列車一角。
啪!沈默二話不說,直接將鬼女壁咚在列車的鐵皮牆壁上,破舊的繃帶下,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鬼女猩紅色的眼瞳。
“什麼情況?”
鬼女:“什麼什麼情況?”
“我千里迢迢來到島國,是本着人妖不兩立的理念,來尋找妖怪統治人類的理想國的,你現在跟我說,妖怪連人都不能傷害了,你們東芝社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掛羊頭賣狗肉麼?”
鬼女冷笑一聲,撇一眼鈴所在的方向,見她沒有注意過來,不由湊近沈默的耳邊,耳語道,“你慌什麼?鈴只不過是那位大人的玩具,她的話你就當個笑話吧!”
玩具?!果然如此麼!鈴,果真只是一個被戲弄的人類小女孩麼?!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我不會跟你去見那位大人···更不會讓我的人過來島國。”
鬼女見沈默咄咄逼妖,不耐煩地回道,“這件事情本來不應該再被提起的,但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吧。當年那位大人被人類設計斬殺,封印在八岐山下,解除封印之後,那位大人就想通過鈴瞭解人類,利用人類的劣性根來打敗他們,統治他們····現如今的東芝社已經掌握了大半島國,勢力滲透到方方面面,這都得益於那位大人對人類的瞭解與學習,你明白了麼?”
沈默不由卸下僞裝者面具,心中瞭然,原來如此,鈴的存在,原來是八岐大蛇痛定思痛,前車之鑑的特殊產物,當年他被人類設計殺死,敗在不瞭解人類上,現如今,他懂得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居然開始學習人類的知識,瞭解人類的本性···通過利用人類的劣性根,達到自己百鬼夜行的目的。
我的天吶!這妥妥是主角的設定啊!
如果沈默不插手這件事情,以八岐大蛇的手段,以及東芝社的勢力膨脹趨勢,絕對能將島國拉入百鬼夜行的黑暗時代,不!確切地說,是符合當今時代浪潮下的百鬼夜行時代。
因爲沈默所面對的敵人——八岐大蛇,是一隻與時俱進的八岐大蛇。
沈默甚至懷疑,剛剛復活的八岐大蛇一定蹲在小黑屋裡,通過網絡瞭解這個世界,瞭解這個時代····
正所謂,不怕敵人實力強,就怕敵人有腦子!
面對八岐大蛇這種有腦子的對手,必須留一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默長呼一口氣,“原來如此,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鬼女冷哼一聲,“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訴鈴,讓她繼續單純的活下去吧,畢竟,人類的壽命對於我們妖怪來說,揮指即逝。”
沈默點點頭,“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嘿嘿,不告訴鈴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每一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生活在充斥着謊言與殺戮的東芝社,鈴知曉真相只是時間問題。
沈默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告訴鈴事實的真相。
既然八岐大蛇視鈴爲玩具,那就讓八岐大蛇瞧一瞧,它手中的這件玩具,可不僅僅是一件玩具。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蘿莉暴走,非同凡響。
列車依舊在軌道上飛馳,半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列車停靠在東京站時,沈默等人剛剛走下列車就看到站臺上依次站着十數只大妖。
面目可憎的土蜘蛛,尾部鋒利的鐮鼬,猿頭狸身虎爪蛇尾的鵺,腦袋異常突出的滑瓢,獨眼獨角的夜道怪,貓身雷尾的雷獸····
它們個個面露殺氣,沒有理會沈默與鬼女,徑直地走上列車。
作爲小妖的鬼女拉着沈默躬着身子在一旁等候,“噓!不要說話!它們都是大人手下的大妖···看來大人已經知曉了橫濱之秘,它們一定是去阻擊敵人的。”
沈默眉頭一挑,八岐大蛇果然上當了,它身邊的戰力被悉數派出,此刻正是罩門大開,後方空虛的大好時機。
“嗯?!你是個什麼東西?”
大妖中的土蜘蛛發現了鬼女身旁的沈默,露出戒備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