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怕了?你不是喜歡蕭冥麼?難道連嘗試都不敢?”
秦雪挑釁的語氣讓我有些憤怒,卻沒有表現出來。
“沒有。這個繩子是做什麼的?”
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打算賭這麼一次,好歹救蕭冥也多一份勝算。不過此時我倒是注意到了這根繩子很特別,甚至我能感覺到上面微微的帶着些陰氣。
“上吊用的。這是上吊繩!”
秦雪說的滿不在乎的,我卻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給誰上吊用的?”
“你管那麼多幹嘛呀?反正不是給你準備的,瞧你的這點膽子,也好意思站在蕭冥身邊。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你什麼。”
秦雪說完轉身就走。島農樂號。
我拿着這上吊繩,渾身就很不舒服,總覺得有吊死鬼跟着我似的,讓我說不出的鬱悶。而此時我才發現白色的燈籠上居然寫着“夏末”兩個大字,甚至還有我的的生辰八字。
自己的左眼皮一直跳一直跳,我卻想起了蕭冥最後的那一眼,瞬間也不去想那麼多了,索性脫了外套,穿起了葬服,在腰間繫上了上吊繩,這纔拿着白燈籠跟上了秦雪的腳步。
自從白燈籠裡面的陰燭點燃之後,我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身邊總是一陣一陣的陰冷氣息流動着,讓我有些牙齒打顫。
“鎮定點!你現在是鬼!別讓他們發現你的陽氣就好。”
秦雪小聲的叮囑着,我卻大氣不敢出的跟着她出了秦家大門。
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人阻攔,恍惚間,我覺得有一雙眼睛跟着我,可是等我回頭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秦雪塞給了我一大把紙錢,低聲說:“一會跟着我做,我在什麼地方扔,你也跟着仍,別說話就行。”
“這紙錢是做什麼用的?”
“買路用的!陰間的鬼不都是陽間的人變得嗎?你還奢望到了陰間,他們能夠變了心性?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那裡都行得通。”
秦雪畢竟生在道家,很多東西比我懂得多,我現在只能跟着她一步一步的離開了秦家大宅,然後看着她朝郊外走去。
“我們爲什麼不坐車?”
“你見過鬼開車的?”
秦雪好像看白癡似的看着我,頓時讓我有些語塞。
“可我們是人啊。”
“我們現在是鬼!你最好記清楚了!陽間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我們在做什麼,但是陰間的鬼可以看到。”
“那爲什麼我什麼也看不到?”
我真心挺不安的,周圍到處充斥着陰冷的氣息,我能感覺到那些鬼的存在,但是我卻看不到。不但看不到,我甚至連陽間的人和車輛都看不到。
整條路很寬很冷,也很荒涼,好像就我和秦雪兩個人在走。
我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也感覺不到自己活着的氣息,卻能聽到和感應到周圍的陰氣越來越重,漸漸地我渾身打着哆嗦,提着燈籠的手從左邊換到了右邊,並且不斷的呵着氣。
“想讓陰燭滅掉,你就使勁吹!”
秦雪的聲音冷冷的傳來,瞬間讓我停止了呵氣的動作,然後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突然我發現秦雪的神態不太對勁。
她在對着我笑!
不是和善的那種!就是一半臉笑着,一半臉僵硬着,在這樣的氛圍下,再這樣的情況下,顯得特別的詭異。
“秦雪,你笑啥?”
我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我完全被秦雪牽着鼻子走了!
這裡的陰氣很盛,誰知道她體內的那種餓死鬼會不會突然衝出來?連我和蕭冥聯手都對付不了的餓鬼,我一個人現在被封鎖住了陽氣,萬一真的有什麼,我可怎麼辦?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秦雪冷冷的說:“我沒笑!”
顆是此時她看着我,左半邊臉的脣角已經上揚到最大的弧度了,而右半邊臉卻一臉的冷漠。
這樣的視覺衝擊讓我的心狂跳起來,隨即我燈籠裡面的陰燭也開始時明時暗的,好像隨時都能滅了似的。
“夏末,你在幹什麼?你要真的讓着燈籠滅了,你可就真的死了。到時候別說見秦飛了,就周圍這些鬼都能把你給撕吧了。你到底再怕什麼?”
秦雪的話讓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着她說:“我怕你!你一直都在笑,可是卻是一半臉這樣,笑的好詭異!你是不是被餓死鬼給搶奪了控制權?”
“沒有!我和他打成了血契,這就是我們在陰間時的狀態。左半邊臉是他的,右半邊臉是我的,我們是共存的。”
秦雪的聲音中有一絲落寞,我卻放下心來。
等我查看四周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走出了很遠,現在看路標,應該快到郊外了。
“秦飛不在秦家麼?”
我想起了自己當時那麼喊,都沒有人應我一聲,原來是秦飛不在那裡。
“秦飛在郊外的亂葬崗!”
秦雪的話淡淡的,卻讓我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雖然現在有了一些防身的本事,可是蕭冥不在我身邊,我依然害怕鬼這些東西。
人的恐懼往往來自於對未知的不懂。
鬼的世界對我來說還是陌生的,如今知道了秦雪和那種鬼共存了,並且簽訂了血契,我反而不害怕了。
突然我前面好像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強,任由着我怎麼走都走不過去。
“怎麼回事?”
“你碰到郊外的城牆了。這裡是鬼的世界,城門口有兩個看門的小鬼,你想過去就要花錢買路。跟着我走,一步都別走錯了。”
秦雪說着,直接揚起了手裡的紙錢,並且朝着左邊跨了幾步。
我有樣學樣的跟着秦雪的動作往前走,並且不斷地撒着紙錢,果然輕輕鬆鬆的過了那道透明的城牆。
此時,我對秦雪有些佩服,“謝謝你,秦雪!”
“謝我?我只是不希望你死了,沒人去救蕭冥而已,你別自作多情。如果沒有蕭冥,我寧願你死在這裡。”
秦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卻讓我心情有些大好。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恐怕來不到這裡。”
“來到這裡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你要有真本事能出去再說。”
秦雪冷冷的丟了這麼一句話,就朝前面走去。
突然一道颶風從我們身邊吹氣,伴着濃郁的血腥味,帶着一絲鬼哭狼嚎的吶喊,直接衝擊着我們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