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薛玉打開棺材之後,被壓制在棺材當中的山川精氣瞬間爆發,形同巨石隕落覆蓋了整座墓地,那些白衣無名在猝不及防之下命喪當場。不對,應該說,白衣無名對抗不了那種猶如山川精氣山崩地裂般的威力,被生生壓成了肉醬。只有薛玉和另外一個探神手僥倖逃脫。
此時,銅棺當中的山川之靈已經停止外泄,墓葬又恢復了平靜,探神手中也只剩下薛玉和僥倖逃走的林老頭。
我倒背雙手看向薛玉道:“薛玉,你現在成了我的階下之囚,還有什麼話說?”
薛玉勉強擡手擦掉自己嘴角上的血跡:“你只不過是僥天之倖贏了我一回,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麼?就算你能贏了我又怎麼樣?你的部下,還是因爲你的愚蠢傷亡殆盡,雪妖狐還是因爲你的自大狂妄陷入危局。等着吧!你很快就能看見葉尋的人頭被送到你面前,你的愚蠢,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正要說話時,遠處傳來一聲鎖鈴晃動的聲響,聽上去是有人打算順着探神手留下的繩索,滑進船艙底層,可是對方又不敢確定下面的情況,正在搖鈴預警。
薛玉聽見鈴聲不由得哈哈笑道:“王歡,你聽見了沒有,我們的人要下來了。葉尋死了,李小貓也死了,如果不是因爲你自作聰明,他們絕不會死。你就是一個蠢貨,無可救藥的蠢貨。”
我淡淡對鈴兒說道:“先找件衣服穿上。”
“哈哈……”薛玉尖酸笑道:“現在知道什麼是要臉了?你們的臉其實早就丟光了。你現在穿上衣服也沒用,等一會兒,我還會讓人把你們的衣服剝下來,給雪妖狐好好露露臉。”
“我會記住你的話,過會兒,我就讓你這個無名宗大長老一展風采。”說話的人是葉尋,他剛從上層跳下來,就聽見薛玉在大放厥詞,眼中頓時寒光四起。
薛玉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你們……我的手下呢?”
“都死光了!”葉尋稍一揮手,李小貓就把被五花大綁的佟傑和林老頭一塊兒扔進墓葬,跟着李小貓跳下來的,還有許久未見的藍寶兒。
“藍寶兒!”薛玉看見寶兒的瞬間,一切都明白了。葉尋和李小貓沒法對抗佟傑率領的白衣無名,並不代表藍寶兒也一樣束手無策,沒有豆驢那個級數的用毒高手在場,沒誰能壓制藍寶兒的蠱毒。
藍寶兒對着我嘻嘻一笑,就躲到了一邊兒,自顧自的玩起了遊戲,對墓葬裡的事情看都不看一眼。
薛玉卻駭然向我看了過來:“你什麼時候留下的後手?”
我淡淡說道:“我想,我的一切行動應該都在你的監視之下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回到倉庫的時候,盯着倉庫上那個破洞看了好一會兒麼?那時候,我看到了故意躲在破洞邊上跟我鬧着玩的藍寶兒,也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沉聲道:“我們從一開始,只顧着去看眼前的敵人,卻忘了藏在身邊的危機。這就是我爲什麼會輸給你的原因。”
我轉向薛玉道:“其實,你並不是什麼未卜先知,用兵如神的韜略高手,而是佔據了所有先機,才讓我處處受制。”
我冷聲道:“探神手的沿海駐地,其實是你故意送給我的東西吧?”
薛玉冷笑道:“王歡,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明明輸了,還要找各種理由給自己開脫,你不但蠢,而且虛僞。”
我沒去理會薛玉的嘲諷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沿海禁區的局你們布了多久,但是我敢肯定,你們佈局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神魔墓園上,所以,沒有人注意你們無名宗的動靜,這才讓你們在沿海地帶從容佈置了一個圈套,等着我往裡鑽。”
“但是,你們又怕狐媽的情報系統發現無名宗的動向,所以,你們故意把消息透漏給了鈴兒,讓她及時趕到研究所,把我弄到了沿海。我們馬不停蹄的趕來沿海時,你們的計劃就已經展開了。”
薛玉不住冷笑道:“你接着往下編,我聽着。”
我繼續說道:“你們先是用沿海駐地的人命,讓我小勝了一場,也順理成章的把七言秘匣送到了我的手裡。這個時候,你們的奸細就蹦了出來,只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李莎。”
我說話之間,看向了薛玉,後者除了冷笑之外一言不發。
反倒是鈴兒不敢相信的說道:“李莎怎麼可能是奸細?她也是鬱金香家族的後裔,她不會……”
我比了個手勢,意思讓鈴兒先等一下,我自己繼續說道:“李莎當時一力主張要透視七言秘匣,而我當時雖然在否定她的建議,但是也有幾分動心的意思。這個時候,你們送來了第二個人,就是駐地原先的負責人,他告訴我,七言秘匣不可透視之後,也就徹底打消了我對秘匣的懷疑。事實上,那隻秘匣是你故意埋給我的一顆雷。”
我說話之間,從揹包裡倒出兩隻秘匣,擡手一刀往匣子上砍了下去,兩隻秘匣先後開裂之間,匣子底部也露出一張電子板。
我冷笑道:“這兩個東西的遙控器在你身上吧?實際上,我秘匣裡彈出來的東西,都是你在控制,你想讓我看什麼,就可以讓我看什麼,所以,我一直都是在被你牽着鼻子走的原因就在這裡。”
薛玉臉色微微一變,卻馬上恢復了鎮定:“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聽不懂我說什麼不要緊,我挑你能聽懂的說。”我沉聲道:“我動用了海量的人力、物力都找不到的張子碩,其實早就落進你的手裡了吧?所以你早就知道龍脈禁區的秘密,甚至已經打開了若干個五蛇秘葬。你唯獨沒能開啓的秘葬就是鬱金香。因爲,開啓鬱金香秘葬的關鍵人物在我身邊。”
我臉色陰沉的道:“因爲你掌握着絕對的先機,所以你接二連三的給我佈置了無數個陷阱。而且,你的那些陷阱都極爲高明,真假參半,虛虛實實,如果不是我還有點腦袋,說不定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你的陷阱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你。”
薛玉擡眼看向我道:“我很想知道,我的陷阱都在哪裡?”
“你的第一個陷阱是工地上的養龍池,蛇雕左眼的密卷,是你故意留給我的東西。但是,那隻密卷你卻絲毫沒有作假。甚至沒去碰過那隻密卷。密卷是真,傳承是真,你用真的東西把我給騙到水仙觀。”
“你明知道水仙觀的存在,卻沒去開啓過水仙觀。而是故意讓李莎帶人闖了進去,直接把我給引進了水仙觀。其實,你是想讓我自己分析出王直曾經在故意掩飾孫恩秘葬這個事實。”
我說話之間,一直在緊盯着薛玉的表情,對方雖然極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臉上的肌肉卻在不斷跳動,我的推測顯然已經全都說中了。
我繼續說道:“而後的鯊魚礁,即使我找不到任何消息,你也會想辦法透漏給我信息。不幸的是,我自己找到了鯊魚礁的傳說,又自己一頭扎進了你開發了一半的鯊魚礁。那隻守着龍|穴的百足天蚣,其實,是你們給釘到牆上的吧?爲的就是能讓我們在鯊魚礁裡順利進出。”
“我闖入鯊魚礁之後,遇上的事情跟你們一開始的打算不太一樣,或者說,你都沒想到,鯊魚礁下面會有那麼多隱秘。但是,這也正中了你的下懷,因爲這種半真半假的事情,足夠我相信那是一個沒人發現的秘境了。”
我緊盯着薛玉道:“那時候,你看似在跟鈴兒交手,實際上是在給我下套,想讓我覺得,你們探神手不敢輕易跟研究所對碰,也在最大程度上打消了我的警惕,我不得不說,那時候,你成功了,我也膨脹了。”
“我從鯊魚礁出來之後,第一個反應是,你掌握着更多的線索,所以我不得不跟你合作。這時候,你的陰謀才正式展開,一步步把我引進了你的陷阱。”
我看向薛玉時,眼中殺意狂泄而出,雙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我當時太相信自己的判斷,結果葬送了老刀。你薛玉該死,探神手該死,夜鷹更該死。”
鈴兒猛然看向我道:“這和夜鷹有什麼關係?”
鈴兒話一說完,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夜鷹把我們的情報賣給了薛玉?李莎該死!”
李莎跟隨鈴兒多年,對她手頭掌握的資源十分了解,想要給我們錯誤的情報,就得先控制鈴兒的情報來源,薛玉應該是先一步用重金買通了夜鷹,給鈴兒發來了錯誤的情報,才兩次在關鍵的時刻誤導了我們的判斷。
鈴兒看向薛玉時,眼中也泛起了冷意。
我沉聲道:“本來,你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但是,你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讓我肯定了自己所有的推測。”
到了這個時候,薛玉已經不想再爭辯什麼,索性開口道:“我很想知道自己的錯誤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