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盈像是看出了我心思:“王歡,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如果,非要勸的話,我只能說,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了血滴子與狐族的爭鬥。”
我苦笑道:“沒有你們,我也一樣會撞上狐族。探神手就是跟鬼神打交道的人,老天給我們安排了什麼敵人,並不是我們可以去選擇的東西。”
夏輕盈反問道:“既然,你選擇不了對手。爲什麼不能全力以赴放手一搏呢?”
夏輕盈把我問得啞口無言,她卻說道:“世上事情,並不是你怕它就不來。也不會因爲你怕,它就會自己退去。狹路相逢,你有半點膽怯,死的人就不止是你。”
我深吸一口氣道:“你們跟狐族鬥了這麼久,贏過它們麼?”
“沒有!”夏輕盈搖頭道:“血滴子輸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慘。”
我沉聲道:“難道就沒有人能贏過狐族麼?”
夏輕盈搖頭道:“據說所知,狐族曾經經歷過幾次滅族危機,它們族人也因此損失了大半。狐族肯定也有弱點,只不過我們沒有找到。”
我苦笑道:“你們找了幾百年,還有朝廷的全力支持都滅不了狐族,我還拿什麼跟他們鬥?”
“不!”夏輕盈道:“曾經有一個人,僅憑一己之力就差點讓狐族亡族滅種,那個人就是王戰。”
“你說什麼?”我猛然看向夏輕盈。
夏輕盈直視着我的雙眼道:“你沒聽說,我也沒說錯。當年幾乎把青丘滅族的人就是王戰,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才讓王戰中途收手,否則,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什麼青丘妖狐了。”
“我們一直都在想,當初王戰是怎麼做到了這點。可惜王戰不在,我們也始終沒有找到王戰當初血戰狐族的秘法。”
我爸,真的把狐族打到幾乎滅族的程度?
可能是,否則,他手裡的《萬象經》是怎麼來的?
夏輕盈見我低頭不語,大概是以爲我還在意志消沉,不由得說道:“王戰是你的先祖,他沒傳給你妖虎噬天絕,難道連他虎嘯山林的霸氣也沒傳給你麼?”
“青龍捲日天地換,虎藏九峰嘯月寒。”
“當年的王戰雖然出身草莽卻與帝王平起平坐,甚至帝王自詡卷天蒼龍的同時,也將王戰比作了山中猛虎……”
“等一下!”我擡手道:“你說什麼?你說雍正把王戰比成山中猛虎。虎藏九峰嘯月寒,這句話,不是王戰自己留下來的?”
夏輕盈失笑道:“留下這句切口的人是誰?是雍正皇帝啊!沒有雍正皇帝的親許誰敢那‘青龍’二字,當成堂中切口?就算沒人蔘他們謀大逆,也得被說成是大不敬之罪吧?”
我沉聲道:“這句切口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是王戰走之前,還是走之後?雍正又是在什麼地方遇見了王戰了?”
夏輕盈也懵住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打斷對方道:“你先別說話,回答我的問題。”
“是在王戰離開之時,據說雍正在送行王戰的時候,親口說要把血滴子的切口改成‘青龍捲日天地換,虎潛九幽震天元’”
夏輕盈道:“當時,王戰說:老虎只活在山裡,不會爬到九幽下面。再說,老虎最多也就是守個大門,看個山頭什麼的,哪能鎮得住天元,還是改成‘虎藏九峰嘯月寒’吧?”
夏輕盈說道:“老一代的血滴子,一直以得到皇上御賜的爲榮,可他們想不明白,這其實是讓血滴子世世代代給人賣命的魔咒哇!”
我急聲問道:“王戰,那個時候跟青丘狐動手了沒有?還有,當時血滴子當中有沒有王戰的莫逆之交?或者至關重要的人?”
夏輕盈道:“那時,血滴子當中還真沒有王戰的生死之交,當時的血滴子只有一個佐領。那個人對雍正皇帝忠心耿耿,但是對王戰卻始終處於防備的狀態,誰也不知道,他當時的戒備是因爲什麼。”
“我估計佐領是因爲覺得王戰來歷不明,才一直不肯信任他。當初王戰被雍正皇帝帶回來的時候,誰都沒有查到王戰的來歷。”
夏輕盈頓了一下道:“根據血滴子的密檔的記錄,當時的佐領對王戰幾度懷疑。”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
夏輕盈卻說道:“至於王戰對青丘動手的時間,密檔中倒是有明確的記載,但我估計是在雍正皇帝駕崩之後。那時,血滴子已經被乾隆裁撤,原先血滴子的佐領已經派去鎮守泰陵。”
“王戰在泰陵當中與佐領大吵一架之後負氣而去,不久之後,王戰血洗青丘的事情傳來。血滴子佐領在泰陵當中自盡身亡,並留下遺言把自己棄屍荒野,說他無顏去見皇上,也覺得對不起王戰。”
夏輕盈幽幽道:“很多人都覺得當時的佐領是因爲被青丘狐魅惑,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才導致皇上暴斃。否則,他也不會自盡留書,說自己無顏面見雍正皇帝。”
“後來血滴子,不僅不許後人提起那位佐領的名字,甚至不許他的後人姓生。因爲,他是死在夏天,他的後人爲記住這段恥辱乾脆改姓夏。”
夏輕盈道:“我就是那位佐領的後人,我們先祖用了幾代人時間才重新坐回了血滴子統領之位,但是,我們卻始終沒有擺脫那段魔咒,無論是誰都要拼命繼承先祖遺願,守住血滴子總領之位,直到完成雍正的遺命。”
我搖頭道:“你們錯了。那位血滴子覺得自己羞愧難當,並不是因爲他做出了什麼對不起雍正的事情,而是,他沒有領會王戰臨行之前留下的那句切口的意思。”
夏輕盈眼睛一亮:“你說什麼意思?”
我分析道:“王戰,還沒離開之前,就已經找到能讓血滴子對付狐族的辦法。只不過,他由於某種理由,既沒跟狐族開戰,也沒把秘法直接交給血滴子。而且,隱晦的提到了破解狐族秘法的辦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王戰應該是跟狐族達成了某種協議。狐族不去觸碰雍正,王戰也不動狐族。但是,他在臨走之前並沒徹底放心,所以才留下了這麼一句隱晦的切口。”
“一個是爲了威懾狐族,另外一個就是爲了讓血滴子在必要時,能找到剋制狐族的辦法。”
夏輕盈懵懵懂懂的道:“這句切口我們說了幾百年了,我怎麼沒看出來,這裡面藏着什麼奧秘?”
我忍不住搖頭道:“其實,王戰也是犯了思維上的錯誤。他把血滴子當成了探神手。如果,以探神手的思維去思考這句切口,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中的線索。但是血滴子卻沒法參透其中的奧秘,因爲,他們並不瞭解神話傳說。”
在古代,受過教育的人總體比例非常之低,博學多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習武之人就更沒有幾個人能識文斷字,況且,皇家也不需要近衛有多高的學問。
有清一代真正能算得上文武全才的侍衛大概只有納蘭性德一人,和珅或許勉強能算上半個文武兼修。
我敢肯定當時的血滴子佐領,並沒猜透王戰的用意。他也可能曾經懷疑過王戰留下切口的意思,但是,他內心當中對王戰的懷疑和排斥,也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夏輕盈急聲道:“你快說,你猜到了什麼?”
“不能說!”我搖頭道:“至少,在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前不能說,我懷疑狐族也不知道那處禁區的所在。”
我看夏輕盈道:“叫葉尋過來聯繫狐媽。”
葉尋匆匆趕過來之後,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聯繫狐媽,把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你跟她說,我需要至少三天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我是說沒有任何人。”
葉尋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還有麼?”
我忖思了一會兒道:“我需要一架直升機,因爲,我們要去的地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讓任何人追蹤到。坐直升機過去才能徹底擺脫追蹤。”
我說完之後才自言自語的道:“我還需要一批人手,一批絕對可靠的人手,可是這批人不好找哇!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的人就會成爲青丘狐的人。”
夏輕盈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調集一批人手過來,你放心,他們對血滴子,對我絕對忠誠。”
楚寒煙好像是說過,夏輕盈手下有一批真正的精銳弟子,那纔是血滴子的絕對核心,也是夏輕盈最爲捨不得的一羣人。
我雙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夏輕盈時,後者好像也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略帶失落的說道:“是我冒昧了,就連生無怨都能被狐族蠱惑背叛探神手,更何況是別人?”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沉聲道:“你的提議非常好,至少給我打開了一個思路。你去聯繫手下,然後按我說安排他們的行程。”
夏輕盈剛剛露出笑意,我就沉聲問道:“我身上秘法還有多久才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