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來就想往外走,安然頓時急了:“歡哥,你別衝動啊!你現在找過去,亂子只能越來越大。你聽我一句勸,回來好好等着吧,尋哥出不了事兒。”
“給我鬆開!”我推開安然就想往出走,結果沒到門口就被趕過來的任天晴和虞楓給攔了回來。
虞楓沉聲道:“葉尋回來了,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順着大門往外一看,果然看見葉尋站在外面:“葉尋,你怎麼樣,那幫孫子沒爲難你吧?”
“還好。”葉尋只說了兩個字,我這句話算是白問了。
虞楓走到屋裡坐了下來:“刑殿那邊出面力保,才把事情給壓了下來。你這回算是欠了刑殿一個人情啊!”
我驚訝道:“刑殿還有能量?”
“刑殿算是完了。”虞楓搖頭道,“你們在機關城大戰的時候,魔門和無鬼宗的火門、風門、地門共同大舉攻殺刑殿各個分部,刑殿精銳折損九成以上,白衣長老僅剩一個人,三大太上全部陣亡。好在刑殿那邊還有點老面子,要不然葉尋還真保不下來。”
安然驚訝道:“兩大宗門攻擊刑殿,五脈就全都看着不管?”
我忍不住搖了搖頭。這次刑殿被困是五脈在暗中操作,他們和魔門、無鬼宗之間應該早就達成了協議,坐視刑殿被屠也是應有之意。
我沉聲道:“魔門和無鬼宗損失如何?”
“同樣傷亡慘重。”虞楓道,“據說,好多人都沒能回去。無鬼宗唯一沒出手的就是謠門。可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謠門在穿針引線,否則兩大宗門也不會投入那麼多實力。”
“不只!”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虞楓擺手道:“剩下的話,不要亂說了。有些事情說多了不好。”
其實不只是虞楓,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魔門和五脈之間屬於互惠互利的關係。
司若被派來執行機關城任務,絕不是一個巧合,而是她父親有意的安排。司若的父親是魔門名義上的首領,但是門下總會有不同的聲音,他與五脈合作,不僅是爲了消滅刑殿,也是爲了剷除異己。司若被困,就是他父親“投鼠忌器”、“按兵不動”的最好理由。這次魔門損失的人馬肯定不包括司家的嫡系。
探神手、魔門,兩個不共戴天的敵人竟然能達成一致,江湖就是這麼奇妙。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看破了也不能說,江湖上從來就不缺聰明人。
虞楓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們就安心在醫院養傷吧!探神手各個分部現在都是一片混亂,你們回去也沒有任何好處。分部那邊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行,我等你消息。”我送走了虞楓和任天晴之後就在醫院裡待了下來。
我在醫院足足躺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探神手可謂是風雲變幻,每天都會傳來各種消息,讓人應接不暇。
先是刑殿因爲損失慘重,連降了兩級。然後,刑殿殿主何榮殤與五脈達成了某種協議之後,帶領刑殿搬離探神手總部,屈居廢棄據點,正式更名血衣堂,也就是刑殿最初成立時的名號。
三天之後,探神手總部宣佈取消清風,所有清風全部併入探神五脈。
而後的幾天,所有清風都在忙着尋找出路,畢竟他們加入五脈總得找個靠山才能站穩,否則,最多也就只能是一個類似於跑腿兒的存在。就連虞楓和任天晴也沒有時間跟我們聯絡。
我對這件事情並不着急。機關城的事情之後,我多少對探神手有些失望,大不了我不當什麼探神手,兩次任務賺到的錢也夠我隱姓埋名做點小生意了。
安然一樣沒把分配的事情當回事兒,按他的話講,到了哪兒都是助手,有以前的人脈在,不愁吃喝。
反倒葉尋問了我一句:“你有什麼打算?”
我隨口說了一聲“隨遇而安”,葉尋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我不去魔門。”
我猛然看向葉尋時,他馬上又說道:“我想留在探神手。”
葉尋的話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意外。我實在看不出探神手有什麼好的,也不知道葉尋爲什麼非得留在這裡。不過,葉尋不說,我也不好追問,這件事兒也就這麼停了下來。
幾天之後,我接到了虞楓的通知,讓我去第五分部報到,說是探神五脈過來挑人了。
我和葉尋、安然趕過去時,任天晴早就踮着腳尖等在了門外,一看見我們立刻趕了過來:“你們怎麼纔來,選拔都要結束了。快點跟我進去,楓姐在裡面等你們呢!”
任天晴一邊走一邊說道:“一會兒可能會有人對你們有些意見,你們千萬彆氣,退一步海闊天空知道嗎?”
我忍不住皺眉道:“什麼意思?”
任天晴看看左右沒人才壓低聲音道:“這回刑殿和魔門大打出手,甚至動用了不少火器,引起了官方憤怒,已經下令禁止探神手使用火器了。探神手沒了槍支,戰鬥力會大打折扣。他們覺得這件事兒跟你也有關係,所以有些意見。”
“一羣慫貨!”我冷笑一聲,踏腳往大廳裡走了過去。
等我走進會場時,大廳中間也就只剩下了那麼二三十個愁眉苦臉的清風,其他人多數都站到了大廳四周,看樣子他們已經經過了挑選,加入某個門派了。
坐在主席臺上的四男一女都在漫不經心地翻動着眼前的資料,誰也沒有理會那幾個苦苦等候的清風弟子。可是他們越是這樣,那幾個人的愁容也就越深,有些人的臉都已經紅到了脖子。他們顯然已經尷尬到了極點,卻沒有一個人敢有絲毫怨言。
我大致上看了一下,這些人差不多都已經四五十歲了,他們在探神手裡混了半輩子,出去之後又能做什麼?沒有門派要他們,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正皺眉之間,任天晴已經低聲說道:“你看上面。左邊檯面上印着一隻眼睛的門派是破曉。隻眼洞陰陽——破曉。”
“側耳聽天地——聞世。”
“一指撥雲霧——撥雲。”
“心燈明千古——明心。”
“事了拂衣去——無名。”
“這就是探神五脈。你父親眼力超羣,很可能是破曉的弟子。如果你想查你父親的下落,不如加入破曉吧!”
任天晴看沒人注意到她,才繼續說道:“上面負責考覈的人全都是五脈長老級別的人物,習慣了久居上位,說話可能不太好聽,你們多忍耐一下。”
我忍不住再次皺眉之間,破曉的長老隨手丟掉了眼前的資料道:“乏善可陳哪!怎麼每個分部都有這樣的人?上面還定死了不能落下一個清風,這可讓人怎麼挑啊?”
聞世的長老也搖頭道:“要我說,上面還是心慈手軟。”
聞世長老頓了一下才說道:“算了,不挑了。我看這樣吧!把他們都編上號,咱們抓鬮,誰抓着算誰的。”
“這個主意不錯。”撥雲的長老揮手向兩個弟子說道,“你們做鬮兒,動作快點。真是浪費時間。”
我忍不住眉頭一立。這幾個長老分明就是在侮辱人,卻又覺得是理所當然。
那幾個探神手清風深深埋着腦袋不敢看人,有些人的身軀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負責貼號的人依次往他們身上貼上編號後,往我身邊走過來,舉着編號就貼在我身上。我冷眼看向對方:“滾!”
不僅那人被我罵得一愣,臺上的五位長老也一齊向我看了過來。任天晴連忙道:“誤會了,誤會了,我們是剛進來的,還沒遞交資料。”
破曉的長老微微冷笑道:“年輕人挺有脾氣嘛!把資料全都拿上來,給我看看。”
有人在對方耳邊說了兩句,破曉長老立刻笑道:“原來是第五分部的後起之秀任天晴啊!我們破曉要了……”
“慢着!”五個人當中唯一的女長老開口道,“任天晴和虞楓是宗主點名要的弟子,你們就都別想了。”
其餘四個人忍不住微微一愣,看向任天晴的目光更爲柔和了幾分:“原來是秦宗主欽點的弟子,我們可不敢爭了。那我先恭喜無名收到如此優秀的弟子了。”
“好說好說。”女長老不鹹不淡地答應了幾聲就閉上了眼睛。
對方的態度顯然讓其他四個人下不了臺,可是他們幾個卻偏偏不敢輕易發作,只能把一腔怒火發泄到了我的身上:“那個小子,你們的資料我也不看了,說說吧,你們都完成過什麼任務?”
任天晴連忙道:“他們兩位就是新進名聲鵲起的神鬼雙刀,王歡和葉尋,論修爲、論實力,比我只高不低。”
那個女長老忽然睜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你就是王歡?”
“是!”我剛剛說了一個字,對方就打斷道:“我什麼都沒問你,只是想告訴你,無名不收敗類,你就不用考慮無名了。”
我冷眼看向對方道:“張口閉口就給人冠以罪名,我看無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