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也是心中有數,冷聲一笑:“那個連輪脈都無法開闢的廢人,宰掉之後丟到獸羣裡,又有誰能知曉是我等所爲?”
話說的好奇,卻到底還是有些忌憚,那廢物他不放在心上,殺了後卻一堆麻煩。
將此事拋開,高逸接着微帶遺憾道:“算了,就依米老之意!只可惜了此人身邊那個侍女,我甚是喜歡。那虎貓一族,能長得如此美貌,實在少見,就連我也有幾分心動。家中雖有美妾數十,卻都難及此女純真豔麗。實力也是不錯,我那七靈環若是能以此女爲主靈,又要強過鞏欣然不少。也不知日後有沒有機會——”
米姓老人失聲一笑,並不接話。只往身後略略示意,身後那十名騎士,就整齊劃一地,開始往前奔行。
眼看着身旁老者,也同樣策馬奔騰。高逸神情一怔,也揮動繮繩,追了上去,奇道:“米先生這是爲何?我還有幾個部下還沒下來。我那七靈環——”
“不等了!”
米姓老人搖了搖頭,神情裡多出了幾分凝然:“雲聖城有人要儘快見你。說起來,也與這位乾天山世子有關。對你而言,大有益處!”
高逸挑了挑眉,只稍稍猶豫,便安心跟在老者身後,口裡笑道:“原來米先生是爲此事進來,卻不知是何人有這麼大的顏面,請動先生?算了,陪先生走一趟可以。不過若是因此事耽誤,未能將那鞏欣然煉成妙香天魔,先生可要賠我——”
口裡正在說笑時,忽地身後那屍魔山內,傳來一聲獅嘯。由遠至近,飛速奔來。
聽時還在千丈之外,僅僅片刻,就已到了身後。
不止高逸,連米姓老人,也是微微錯愕。轉過頭回望,只見一頭巨大的鐮尾獅,正從那山間密林中穿出,追在後方。高有兩丈,身軀龐大,上方立着二人。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年,立在虎頭處。另一個也是同樣的年紀的俏麗女孩,手中抱着一人。
那面貌高逸是熟悉之至,卻更覺驚愕。直到米姓老人帶着詢問之意望來,才微微皺眉道:“此人正是宗守!後面那女孩就是他侍女,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來尋死不成?”心中卻涌出無數疑問,那鞏欣然爲何還未死?戚怒六人,又在何處?
這頭鐮尾獅又爲何聽其驅使?莫非也是靈師護駕?就憑這頭精獸,難道就想找他尋仇?
簡直就是飛蛾撲火,不知所謂——
後方的巨獅,宛如發狂。奔行之速,竟比二人坐下的馭風駒還要快上數分,浩大的天地靈能,瘋狂灌入。越是奔行,越顯迅捷,竟依稀觸及那第四階的眉頭。
米姓老人也覺不解,瞬間之後,便又寒聲冷笑:“本不願與此子扯上關係,可這無知豎子,既要自投死路,那就讓他死了也好!”
隨意揮了揮手,向旁示意。那十名騎士,就齊齊轉過了馬頭,向身後飛馳。‘嗆啷’一聲銳響,動作就宛如一人,紛紛拔出了刀劍。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有如虎狼,彪悍無比,煞氣騰騰。
那鐮尾獅的氣勢,立時微微一窒。使周圍聚攏來的靈能,驟然消散。
獅背上的初雪,也瞳孔微縮,一把抓住了宗守的後襟:“少主,那個人真的是先天!”她懷裡抱着的鞏欣然,也是不自禁的把雙手緊攥,再次透着惶然之色。
宗守毫不動容,冷冷的將那大弓舉在身前。撫着弓弦,心中略略感慨,這弓箭自己有多久沒用了?
前世中,在現實裡用不到。虛擬幻境內,也只是在得到六神御刀術前,偶爾使用。這弓術相較他的飛刀,雖是不怎麼樣,卻也曾小有名聲。
也不知此刻,能否再尋到以前的感覺?
箭置弦上,也未拉滿,便驀地一箭射出。那箭影一個呼嘯,就已至百丈之外,第一騎身前。
馬上的騎士,目中寒芒微現,一刀斬出。刀勢果決,堪堪要將那虎牙箭剖成兩半。卻見那箭影一個下墜,竟是直接從刀光之下穿過,刺入到那踏雲駒的脖胸內。
那馬哀鳴一聲,整個向前撲倒。帶着上方的騎士也往前一栽。
錚!錚!錚!
連續不斷,箭嘯不絕。只一個呼吸間,就是數聲弦響。前方的幾頭踏雲駒,幾乎是同樣被一箭,射在脖頸處,一時人仰馬翻。後面的幾個騎士,也被擋住去勢。只得勒馬減速,從兩旁繞開。
然而下一刻,便又只見幾道箭影襲來。
幾人卻是早已有備,隨手揮砍,就把那襲來的虎牙箭,全數斬開。可瞬間之後,卻都紛紛是怒目圓瞪,看着那緊隨而至的箭影。
兩箭!三箭!箭勢來時忽而下沉,忽而上挑,皆是快到不可思議!
馬上幾人,也是或眼部中箭,或是一箭穿頸。僅僅十幾個呼吸,又是陸續四人,從馬背上載下。
當那箭壺中二十支虎牙箭,全數用完。完整無缺,仍舊騎在馬背上的鐵甲騎士,就只剩下了寥寥二人,神情兀自怔忡,似乎仍舊無法相信,這轉瞬間發生的一切。
此刻的初雪,也纔剛將寒冥虎再次招出。還沒來得及,將之驅使上前,就眼神呆滯,定定地看着這一幕。
十名身着鐵甲,全副武裝的七脈秘武師,只眨眼間,就死了一半。區區二十隻虎狼箭而已,就連取五人性命,無一箭落空。
自家少主的箭術,竟是強橫若斯!蠻橫到簡直就不講道理!
前面的高逸,也是雙眼圓睜,望着身後,那不久之前他還不屑一顧,視之爲廢物,甚至想奪其侍女的人影。
身軀下意識地一個寒戰,那站在獅頭上的少年,雖是面色冷漠,毫無表情。
可莫名的,卻只覺一股瘋狂暴虐的氣息,混合着肅殺之意,瀰漫而來。那雙冷目,望之更有如鋒刃,令他體內一陣刺骨冰寒。
就連身旁的老人,也是面肌緊繃,一陣凝然。
“好一個連環箭!”
定定看了片刻,米姓老者才驀地輕吐了口氣,口裡不可思議地呢喃:“能開三千斤強弓,至少也是身輪七脈的秘武師,十息時間,連射二十箭,卻無一偏離,這少年的箭術,實在強得可怕。乾天山的那些人,難道是瘋了?臨海書院的靈師,莫非也都瞎了眼?這位世子,即便放在我宗,也可做嫡傳弟子。如此天才人物,誰敢說他是廢人?”
高逸面色,頓時又是一陣發白。不久之前,他也是那些有目無珠之人的其中之一。